高速弯道内,两车之间的距离迅速缩减,最终27号车紧贴上了26号的车尾。
漂移带起的巨大尘烟遮盖住了沈舒的所有视线,每过一个弯道她都只能凭直觉跟随前车的轨迹。
26号警惕的将注意力放在后方,每当他察觉出沈舒有想要超车的意图时就迅速变换位置,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此时就算再不了解赛事规则的人也看出了26号那明晃晃的针对。
一些聪明人瞬间就觉察到了其中的猫腻,沈舒怕不是得罪了什么赛车圈的大人物吧?
Z国14亿的人口,要说有钱又有天赋的人数不胜数,但这么多年培养出能走上国际的顶尖赛车手却只有尚捷一个。
最关键的因素,不是赛车文化的落后,也不是汽车工业起步晚,而是赛车圈里那些不为人知的蝇营狗苟。
许多车手因为这些黑暗都折在了职业生涯的黄金阶段,具体有多少真相被掩埋更是无人得知了。
曾经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的沈舒比任何人都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当初她如果不是背靠黎明会的势力,怕是也很难混出头来。
“我去解决这件事。”无线耳麦里传来了宋昀声线低沉的嗓音。
“不用,我打算顺势利用26号来完成咱们的计划。让子弹飞一会儿,事后我会亲自解决。”
头盔护目镜下,那双清冷精致的杏眼就像深冬结了冰的湖面,唇边那抹浅淡的笑勾勒出一闪而逝的锋芒。
她早就预感到今天的比赛不会太顺利,再加上早就深谙这种“赛场法则”,所以情绪很是平稳。
人群中一身低调扮相的宋振,抬手强拉住差点现场暴走的雷冬和韩飞两人。
宋振的神情悲愤又隐忍,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内车坛背后的那群人不仅没进步,还依旧沿用着从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手段。
“这么长时间了沈舒怎么还没超车成功?这要是换成尚捷估计早就成功超车26号了。”
“她虽然有点儿漂移天赋,但到底年龄小赛事经验不丰富,遇到个突发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跟尚捷比还是嫩了点儿。”
“我看沈舒也没传言中说的那么厉害嘛,都是些噱头罢了。”
在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议论声中,27号车的沈舒在26号的拖累下跑完了后半段的高速弯。
尚捷眼眸微眯,看着大屏幕上那6分02秒的成绩,嘴角不屑的轻勾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开了现场。
赛事主办方的不作为让许多在场的粉丝颇为恼怒,他们想跳出来反抗但又怕局势控制不住会影响沈舒接下来的发挥,便只得生生忍下了那些情绪。
屈辱、不甘、无奈还有对国内体育赛事现状的可悲。
广播台,主持人陈宇的声音消失了许久,他表情僵硬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他主持体育赛事多年,当年入行时的激情和希望早已被种种现实磨平。足球、赛车这两种他最热爱的运动,却都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
初心死寂,陈宇和许多同行都曾私下坦言过根本看不到Z国体育的未来。
竞技比赛如果连最基本的公平都做不到,那还谈何输赢?
主持人陈宇刚准备开口想缓和一下现场气氛,话筒的按键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给摁灭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很清楚。”
“咱们赛事主管喜欢听话的员工,这点你知道的。”
亲眼看着陈宇老老实实的对着稿子接着念下去后,赛事助理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去交差。
金宇浩一行人的脸色和许多粉丝一样憋屈至极,夏思雨几个女生更是急的两眼通红,痛骂起不作为的赛事主办方。
“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回来。”陆白面色凝重,素来温润的眉宇染上了少见的冷意。
宋淮之愣神的看着沈舒的圈速,全然没注意到旁边冯静文脸上暗藏的扭曲笑容。
秦绮薇劫后余生般的长呼出一口气,得意的挑起眉头:“还以为她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原来也不过如此。”
沈舒回到p房休息,眉眼带笑的和团队工作人员打着招呼,众人也跟个没事人一样和她笑谈起来。
排位赛结果早在他们缜密的计划之中,所以就算没有26号这个搅屎棍,沈舒最终也是这个成绩。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反过来利用了26号。但这并不代表沈舒会放过他和他背后的那些人。
她将无线电摘下归置在架子上,刚准备跟着机械师们去看两眼赛车的状况,就接到了一通从郑市打来的电话。
“你这小丫头真是好大的能耐,刚中了枪伤不是交待过你要好好养伤吗?怎么今天一声不吭的跑去参赛了?!”
公安厅厅长周航,语气无奈的顿了顿又接着道:“强度这么高,你那身体能受的住?”
沈舒受不住他这大嗓门,反应极快的将手机拿远了些。
“周叔,我有自己的节奏,你放心好了。”
“哼,你要有节奏就不会把自己搞的一身是伤。也不会瞒着我去比赛,结果一上场就被体育圈那帮孙子公开当软柿子捏!”
“下午正赛我找了个老朋友去给你站站场,有他这个大人物在,我看谁还敢动你!”
“至于背后动手脚的那帮孙子,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敢动我船上的人,我看他们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
沈舒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周厅长的好意,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利益深度捆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场比赛不仅关乎她个人荣誉,关乎百拓品牌和背后汽车制造的崛起,还关乎着南河省整个经济架构的转变。
对此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压力,就是有些好奇周厅长提到的那位大人物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