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打脸（下）
教谕曾铭恩微笑着说道：“如此，那就多谢大人您的慷慨相助了。我这人一向不与女子一般见识，今日就倚仗自己年长一些，稍稍托大了。还望大人莫要见怪。”他顿了顿，接着道，“既然大人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再客气了。烦请大人做个公正的裁判，为我们做个见证，也好让众人知道，我并非是在欺负您府上的丫鬟。”
李奋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回应道：“曾大人，本官对你的这份自信甚是欣赏，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至于这见证之事，本官自然会应承下来。毕竟，这是本官自家的丫鬟，本官对她绝对放心。她从未让本官失望过，想必对于你的挑战，她也是有准备，甚至可能已经期待许久了呢。所以，曾大人，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可别让人看了笑话。”
教谕曾铭恩听了李奋的话，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道：“大人既然如此自信，那下官也就无话可说了。不过，在正式开始之前，还请秦姑娘先看看这些文章，熟悉一下内容。待姑娘看完之后，我们便可开始比试。比试分为两轮，每轮我都会亲自出题，共计三个问题。如果两轮比试中，姑娘都能胜出，且三个问题中能答对一个，那么老夫便自动认输，绝不反悔。毕竟，姑娘你只是个丫鬟，见识有限，我也不好太过为难于你。”
秦思思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些文章就不用看了吧。若是真有写得好的，恐怕早就已经名动天下了，又何必像这样堆积在这里呢？所以啊，咱们就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我还得赶紧为公子收拾庭院呢，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我家公子的兴致。所以呢，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吧。有什么问题，要怎么比试，都由大人您来决定就好。想必您也读了不少书吧，肯定是学富五车了。那我也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您想比什么？不过呢，我对那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可没什么兴趣哦。”
教谕曾铭恩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那可就怨不得我了。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开始吧。这第一轮比试呢，自然是对联啦。这可是我辈文人墨客的雅好，历来都备受推崇呢。所以呢，咱们也就难免落个俗套了。这样吧，由我来出上联，姑娘你来对下联。”
秦思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声说道：“请便，无需客气。”
教谕曾铭恩见状，心中暗叹此女气度不凡，于是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秦姑娘，仔细听好了。老妇的上联是：云山雾罩未必不时春。”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可以给姑娘一炷香的时间思考。”
然而，秦思思似乎并未将这上联放在眼里，她轻笑一声，云淡风轻地回应道：“就这种对联还能思考？如果对这种对联都要思考，那我还有什么资格跟在公子身边？这不是讽刺我们家公子的吗？”
说罢，她稍作停顿，然后不紧不慢地对出下联：“燕语莺啼终究难掩美。”
教谕曾铭恩闻言，不禁面露惊讶之色，他没想到秦思思如此迅速地对出了下联，且对仗工整、平仄押韵，实乃难得的好对联。他不禁赞叹道：“姑娘果然才思敏捷，如此下联，堪称绝妙。能对上来，也算是姑娘走运了。”
接着，曾铭恩略作思索，又出了一个上联：“月夜夜月夜夜悦。”他看着秦思思，微笑着说道：“姑娘既然不用思考，那就请对下联吧。”
秦思思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她稍作思考，便对道：“日间间日间间香。”
对完下联，秦思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道：“对这种对联，说句实话，我挺不好意思的。还请大人保密，千万不要外传，免得坏了我的名声。拜托大人了。”
教谕曾铭恩满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他怒不可遏地吼道：“秦姑娘，你在外面也未免太放肆了吧！”然而，尽管心中愤怒，他却不得不承认秦姑娘所对的对联确实无懈可击，堪称完美。
秦思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大人，您请便。小女子不过是个卑微的丫鬟，是府里的下人罢了。”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
接着，秦思思继续说道：“小女子自然不敢挑三拣四，这可是有违规矩的事情。自古以来，上下尊卑都有明确的定数，我可不敢随意僭越。”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传统礼教的尊重和遵循。
教谕曾铭恩见状，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然严厉地说：“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应该懂得收敛一些。你仗着自己有点才思敏捷，就如此狂妄自大，这可是做丫鬟的大忌啊！老夫也是看在你有些才华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
说罢，他略作思索，然后缓缓吟出上联：“春江花月秋枫叶冬来夏去又一季。”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如何？这个上联可有难度？”教谕曾铭恩看着秦思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看看你能如何应对。这可不是老夫有意为难你，实在是这个比试对老夫来说意义重大啊！”关系到苍山县的学子。以及为陛下。为朝廷选才的大事。所以只能冒犯了。
秦思思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就这个对联啊，还真没到能让我重视的程度呢。你啊，可别太自作多情啦，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整天皓首穷经的，把自己关在那个小世界里，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这不是闭门造车、坐井观天嘛！何必如此呢？我可真不是故意要打击你的哦。”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呢，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给你对一个下联吧。‘南北西东山岳河，古往今朝不变心’，你觉得如何？不比你那上联差吧？”说完，秦思思调皮地眨了眨眼。
教谕曾铭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老夫我……真的很想反驳你啊，可实在是无力反驳啊。你这说的话，就像钉子一样，直直地钉在人心里，让人欲哭无泪啊。”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啊，我这一辈子的书，怕是都白读咯。你这才思敏捷，我确实是比不上啊。看来，你也确实是读了不少书的，是老夫我小看你了。这第一轮比试，算你赢了。你这几个对联，对得都挺不错的。”可以说是不二之选。你也算是个奇女子。虽然老夫不想承认。但是老夫不得不认输。不过你也别太得意。这一轮算老夫大意了。我们比第二轮吧。
秦思思微笑着说道：“老大人，请出题吧。小女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第二轮的挑战了，无论比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老大人的期望。”
教谕曾铭恩面带微笑地回应道：“据李大人所言，你对书法情有独钟，那么我们就来比试一下书法吧。老夫我对书法也略有涉猎，不仅学习过诸多名家的字体，还对我朝的书法大家有所研究，也算是略有小成。不知你意下如何？是否愿意与我一较高下呢？”
李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插嘴道：“曾大人啊，比其他的倒也罢了，这书法嘛，还是不比为好啊。毕竟，这实在是毫无悬念啊！比这个，我都不禁想笑了。所以呢，还是别比了吧，免得大家都尴尬，我这也只是好心劝你一句罢了。”
教谕曾铭恩心中暗自思忖道：“这第一轮比试，县令大人竟然一言不发，毫无动静。可到了第二轮比试时，他却突然出言阻止，这究竟是为何呢？难道是他害怕会输吗？嗯，想必就是如此了。难道，这个丫鬟的书法水平是真的不敢恭维啊！看来我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这丫鬟的书法确实不行。而且，笔墨纸砚如此昂贵，普通人家又怎能买得起呢？如此看来，这一次的比试，我必定是胜券在握了！”
想到此处，曾铭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然而，他转念一想，“这县令大人不让我比书法，我偏要比！第一轮比试不过是我一时大意罢了，接下来，且看我如何赢得这场比试！”
于是，曾铭恩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大人，您贵为县令，理应一言九鼎，绝不应该出手干涉我们之间的比试。您应该做一个公平的见证者，而不是随意打断。所以，请您不要打断我们的比试，可好？我已经决定了，接下来就要比试书法，还望大人莫要干涉。”
李奋听了曾铭恩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罢了，就随你吧。只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何非要如此执着呢？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好自为之吧。”
教谕曾铭恩一脸严肃地说道：“决定了，绝不更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呢？那岂不是太不像话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就比书法吧，其他的我也没啥兴趣。秦姑娘，你觉得如何？你不敢比了吧？要是你现在认输，也不算丢人，本官绝对不会外传的。毕竟姑娘家还是要留一些名声的嘛。”
秦思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教谕大人，您多虑啦。我们家公子好心劝您，您却不领情，那我们也没办法呀。看来，只有让我来让您输得心服口服咯。说实话，我真的不太愿意这样对您呢，我怕会打击到您的自信心哦。不过既然您自己要走这条死路，那我也只好成全您啦。”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既然要比书法，那当然没问题啦。小女子就只写一个字，然后由您自己来当评委，您自己评判。如果您觉得您写的比我好，那您就尽管写出来给大家看看。但要是您觉得没有我写得好，那恐怕就没必要写啦。”因为我不想看。明白吗？
教谕曾铭恩面带微笑地说道：“好呀，那我就见识一下秦姑娘的书法。”他心想，这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能耐？我倒要看看她能写出个什么字来。于是，他爽快地答应道：“一个字儿就行，我自己评判，没问题。”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有着另一番盘算。他暗自思忖：“不管这个姑娘写得怎么样，我都绝对不能说她好。反正她肯定是差的，我肯定能赢。只要我能在这一轮胜出，接下来再提出三个刁钻的问题，基本上就能稳操胜券了。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我可绝对不能轻易放过。”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而站在一旁的秦思思，似乎看穿了教谕曾铭恩的心思。但她并未在意，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随手拿起一支毛笔，轻轻地将一张纸铺开。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这并不是一场比试，而是一场艺术表演。
紧接着，秦思思运笔如飞，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苍”。这个字刚劲有力，犹如刀刻斧凿一般，深深地嵌入纸张之中，仿佛要破纸而出。而且，这个字还是用她最拿手的瘦金体写成的，字体修长，笔画纤细却不失力度，每一笔都显得那么精致而独特，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教谕曾铭恩定睛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字，瞬间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定住了一般，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
这哪里仅仅只是一个字啊？这简直就是一幅精妙绝伦的画作！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灵动而富有韵味。
如此美妙的书法作品，世间恐怕再难找出第二幅。他不禁感叹道：“这已经不仅仅是字了，而是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珍品啊！”
面对如此高超的技艺，曾铭恩心中暗自思忖：“我还能拿什么去和她相比呢？难道我要昧着良心，厚着脸皮说自己写得比她好吗？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小丫鬟，竟然有着如此深藏不露的才华。她的学问的确非常出色，远非一般人所能及。
此刻，曾铭恩望着那个字，开始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秦姑娘，我确实是小瞧你了。原本我还想着，无论你写得如何，我都绝对不会承认你写得好。然而，你却用这样一幅惊世骇俗的书法作品，让我不得不心悦诚服地认输。我可以不要这张老脸，但我绝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啊！所以，这一轮你又赢了，而我输得心服口服。”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姑娘把这个字送给我吧。做个纪念。拜托了。
秦思思眼疾手快，像一道闪电一样迅速地将写好的字夺了过来。她毫不犹豫地将这张纸撕成了碎片，仿佛这些字对她来说毫无价值。然后，她像藏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碎纸片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教谕曾铭恩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斥责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如此珍贵的字迹，你为何要如此糟蹋？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你难道不知道珍惜吗？实在是太过分了！”老夫无法容忍。怎么能这般糟践东西呢？
李奋也连忙附和道：“思思，你怎能如此对待曾大人呢？这实在是太无礼了！我一直都告诫你，要以礼待人，不可傲慢，更不可轻易侮辱他人。你怎么能这样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下不为例啊，否则公子必定会重重责罚你的。”
面对李奋的责备，秦思思连忙认错道：“公子，奴婢知道错了，一定谨记公子的教诲。其实，这也是公子您教我的‘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啊，并无其他深意。请公子放心，接下来的提问，我一定会尊重曾大人的。”。
李奋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曾大人，你莫要急，这不是还三个问题，她还是要回答一下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在比试书法之前，我就曾好心提醒过你，可你却对本官的话置若罔闻，甚至还对本官心存疑虑。如今，你可曾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是多么可笑？本官这一片好心，竟然就如此被你辜负了，实在是令本官无话可说啊！”
教谕曾铭恩满脸涨得通红，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李奋的眼睛，嗫嚅着说道：“李大人，我……我已经输得心服口服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定会为大人效犬马之劳，绝无二心。至于那三个问题，大人，还是别问了吧，我今天已经丢尽了脸面，实在是无颜再面对大人您了。”
说到这里，曾铭恩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他抬起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李奋，继续说道：“大人，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让您很为难，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还望大人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大人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