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风野侧身,从她身旁走过,擦身而过时,宽大衣袖碰到她手肘。
青松般阳刚味道传入她鼻腔,白裳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想,世间难得一见如此俊朗男子,却身有缺陷,真是可惜啊!
“小姐,小姐......”
两名身穿白袍的姑娘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
“没事。”她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那只老虎怎么样,抓到没?”
“已经被射杀死,敢吓唬我们小姐,害我们小姐从断崖掉落,老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它。”
“就是,还好小姐安然无恙,如果小姐有什么事,夫人势必把老虎窝连根拔起。”
“小姐,老夫人担心你,我们还是尽快回山庄。”
“好。”白裳望了一眼纳兰风野消失的方向,回过头来,“走吧。”
***
快要走出大山,途经一条溪流,纳兰风野站在溪边拨开头发往水里一瞧,一张丰神俊逸脸庞倒映在水里。
白族道教,着装干净利索,头发束起,不可能再用头发做掩护,他想到易容。
可是,荒山野岭,连支毛笔也没有,更别说其他工具。
想起宋小刀断气时瞪着自己那张脸:脸上长满密密麻麻黑点,俗称黑痣。
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一块黑石,找来一块小石片在黑石上刮出粉未,再弄来一根小树丫,占粉未,以溪水作镜子,往脸上点。
正要下手时,想起白裳见过自己左边脸,万一哪天在白族大院碰见,不好解释。
她可是白族长白天书女儿,说话有一定份量,不能让她起疑心。
最后在右脸颊点痣。
从眉骨到颧骨再到下巴,点满黑痣。
左边脸颊丰神俊逸的,右边脸全是黑麻点,这雷人的效果不比纳兰若成如旦角般的眼妆差。
不得不讲,这黑石粉未点痣效果相当理想,而且不易掉色,于是他捡起那块拳头大小的黑石,向白族大院走去。
快到房间,七叔正在门口等待,见他回来,拉长着一张刀疤脸:“洗个澡要这么久?”
“我刚才......迷路了。”
“赶紧把头发束长,披头散发像什么样。”
“是。”
纳兰风野将头发束起,露出整张脸。
当看到纳兰风野右边麻麻密密黑痣的脸时,七叔那张好像别人欠他100万的终于脸有了一丝松动。
或者讲,这才符合他心理预期。
“不管是谁介绍来,新人都要从低做起,十一......”他向门外大喊一声。
一个身形单薄的小孩子从远处跑来,看样子不过十一、二岁。
“七叔。”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这个新人宋小刀,从今天起,你带着他一起扫院子,扫够一个月才送来虎啸队。”
“是,七叔。”
十一向纳兰风野招了招手。
纳兰风野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眼前这位才到自己胸前的小孩,心想哪来的小人儿。
十一递给他一把扫帚,命令道:“跟我走。”
望着手中扫帚,再看走在前面的趾高气昂小人儿,纳兰风野扯了扯嘴角,随他而去。
白族大院四周种满大树,风一吹,落叶飘飘扬扬而下。
他们从东边扫到西边,又从西边扫到东边,落叶不断,永扫不完,纳兰风野趁机熟识白族的地形。
十一见纳兰风野扫了整整一个上午,无半句怨言,忍不住对他产生好感:“宋小刀,你是我见过最有耐性之人。”
“是吗?”纳兰风野边扫边答。
“能进虎啸队的,哪个不是有点来历,他们心高气盛,进来都想干一番大事,谁愿意当扫地工,还要扫整整一个月。”
纲兰风野闻言,看向眼前这位小人儿。
十一年看上不过十一、二岁,长得清逸瘦小,宽大白袍穿他身上,更显弱小。
“你一个小孩子都能坚持下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宋小刀,我可不小,我今年已经三十岁的,论年龄,你应该叫我一声哥。”
最后一个“哥”字,他拖长了尾音。
“三、十?不会吧,你看上去......”纳兰风野从头顶指到他脚下,“哪个地方像成年人?”
“嘿,这你就不懂,我们这种叫侏儒,身体长到九岁就不长了,但大脑,像正常人一样发育,所以,别看我小,我懂的东西不比你少。”他得意地扬了扬眉。
“我见过侏儒,他们不长高,但长年岁,可是......”纳兰风野又认真观察他一遍,“你一没吼结,二声音也没变,脸还是小孩的娃娃脸,你......”
他指了指他下面:“那个地方成年没?”
十一闻言,挺了挺身子:“当然成年了,还......”他比了一个手势,“强......壮。”
纳兰风野嗤笑一声,继续扫地。
“不信?”
受到极大侮辱的十一走掉下扫帚,走到他跟着,挺了挺腹部:“我是可名震清香楼的怒十一,那里的姑娘哪个我没尝过,哪个不在我身下尖叫求饶,我的卓号叫——雷震子。
纳兰风野被他逗笑了,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得恣意。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他脸上,那一刻,穿越回来的阴霾在他脸上短暂消失。
“怎么样?还不信?”
纳兰风野擦了擦嘴角的笑意,正想说什么,被怒十一抢先一步:“放假哥我带你下山,哪都不去,就去清香楼。我让你见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我会你心服口服。”他用一把小孩嗓音讲着大人严肃的话题。
见纳兰风野不应答,怒十一又说:“怎么样,没听过清香楼?小弟呀,那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地方,虽然你长了一张吓人的阴阳脸,不过,那里的姑娘只认钱,不认人。”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干活,好好存钱,只要有钱,什么女人没有?”
门口传来动静,一顶红色轿子被抬了进来,桥子后跟着数名身穿白衣的女子,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大门。
“刚才那句话收回。”怒十一望着桥子,眉头挑起,一只手搭在纳兰风野肩膀上。
“哪句话?”纳兰风野同样望向大门。
“只要有钱,什么女人没有?”
“哦?为什么?”
“因为桥子里的女子,有钱也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