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对岸——
坦娅来大都会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南大陆来到哥伦比亚联邦的土地后,她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档案馆,帮万加女士整理那些琐碎的情报和文件。
她倒并不会对此抱怨。在南大陆,她出身平民。只因为有些许天赋才有机会被巴巴利亚王庭看上。没有王庭,她什么也不是,甚至可能现在还在泪河下游的贫民窟里苟延残喘。
是王庭给了她改变人生的机会,所以坦娅一直都很珍惜。
万加女士也一直是非常好相处的主人,她不会苛责下属。必要时,也会对他们给予帮助。
坦娅喜欢在万加女士身边工作,也喜欢在新大陆的生活。这里能看见许多南大陆看不见的东西。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新奇。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家名叫玛格莉娅烘培馆的地方。这里的空气充斥着奶油的甜蜜和香草籽的芬芳。坦娅没忍住多呼吸了几口空气,然后她看着从店里出来,手里端着杯子蛋糕和曲奇饼干的时尚女孩们出神。
在大都会的女孩大多穿着靓丽,这点上,坦娅和她们格格不入。她身上依然穿着南大陆的传统白色长袍,长袍上有南大陆传统的象形符文和塔图。从小时候到现在,她的着装从未变过。
“想尝尝那些杯子蛋糕吗?”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孩俏皮的声音。坦娅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女在她身边,手里提着烘焙馆的包装袋。
包装袋里装着诱人的蛋糕。坦娅吞咽唾沫,随即想转头离开: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事情要做……”
万加女士和某人约定好在这里见面。但碍于万加女士本人的状态,这个会面的工作交给了坦娅来做。
她现在必须按时赶到约会地点才是,可没有闲暇品尝蛋糕……
可是……坦娅没忍住回头多看了眼包装袋。她又闻到蛋糕上的奶油香气了。这真的很勾人!
“看来你在万加女士那边没有尝试过这种好东西……想想也是,以先知那种状态,我实在想象不出她吃杯子蛋糕,品尝下午茶的模样。”
女孩继续笑道。坦娅听后,动作一顿,转而用惊讶的目光看向她。
她径直走向烘焙馆室外摆放的桌子边,将椅子拉开,邀请坦娅入座:
“难得来次大都会,总要试试这里的好东西吧。这家店可是很难排队的哦,要不是弗洛伦斯交代过要帮我留一份蛋糕和饼干,我也要花很长时间去等待。”
女孩将袋子里的东西依次拿出来放在桌上。坦娅此时才发现,不论蛋糕还是饼干,都准备了两份。就好像,女孩很早就计划了这场两个人的下午茶。
她意识到眼前这女孩的身份,因此,她惊呼出声:“您是……【调查员】小姐?”
“为何这么大惊小怪?上次你不是还帮我处理了2-264的麻烦吗?”
伊莎贝尔女士记得眼前这位小姐在有关【迷之村卡尔科萨】事件上的表现。她继续邀请坦娅入座。
坦娅坐下后只继续瞪大眼睛看她,似乎不相信大名鼎鼎的议员居然是这样一副少女的样貌。这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许多!
“这是具术偶,坦娅小姐,我本人并不方便露面,所以在外都是用术偶行动。”
“这……这样吗?”坦娅半信半疑。但面对术偶推过来的杯子蛋糕,她没忍住,下意识地拿起一旁的叉子便切下蛋糕一角。
将蛋糕混合着奶油一起放进嘴里,这是坦娅在南大陆不曾体验过的甜蜜。女孩不自觉眯起眼,露出幸福的表情。
“我喜欢甜品,因为不管什么人,只要吃到甜品,就都会觉得幸福。”
“甜蜜的东西能让人短暂地忘记痛苦和苦涩,是世间一切厄难的灵丹妙药。”
“唉?是这样吗?“坦娅疑惑道。显的对眼前这个笑眯眯的【调查员】小姐毫不设防。
术偶点头,亲眼看着坦娅又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后,她嘴角勾起微笑:
“你现在不是就已经忘记痛苦了吗?”
“叮——”
切蛋糕的叉子此时落在桌上。坦娅的动作停下来,嘴里还残留着那块没咀嚼完的蛋糕。大概十秒钟后,她抽来一旁的纸巾,然后,当着术偶的面,将蛋糕全部吐出来,再用一张纸巾擦净嘴角。
“我应该感谢您吗?伊莎贝尔女士。”
“不客气,伟大的先知。我怜惜这孩子,害怕她会因为这个术式而遭受痛苦,我只是顺手帮了个小忙而已。”
“况且,这对我来说并非没有好处,毕竟,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来自王庭的秘传术式。”
“——【我于万物之中】。只要寻觅到合适的种子,【万物】的子民便都能成为【万物】的眼睛。永恒王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才能在南大陆维持这么久的统治,对吗?”
“您找到这个适配您术式的孩子花了多少时间?她本人又是否知道,她是您的【种子】?”
“您说,如果她知道她所爱戴的那位先知,处心积虑使用她的身体,来踏足外面的世界时,她会怎么想?”
“我听说这个术式发动的过程非常痛苦,万加女士,就好像全身被圣甲虫啃咬过一般,体无完肤。您真舍得下手。若非我在蛋糕中加入了大量的致幻剂,恐怕她现在已经狼狈地当街倒地了吧。”
“就算伪装的再好,先知,到了我们这个层次的术士也绝非圣人,而是疯子。”
术偶轻轻咀嚼自己那份没有添加过致幻剂的蛋糕。她注意到,眼前这位已经占了坦娅身体的先知表情阴晴不定。这番话显然让她有所感触。
她用一只手扶额,叹息道:
“您知道的,我别无他法,伊莎贝尔女士。”
“您既然能用妙音鸟的羽毛传来那个消息,我就不可能还若无其事,躲在金斯波特的地底。”
“那是永恒王的羽毛,女士……换句话说,那根羽毛里所携带的残缺的消息,正是我们的君王留下的最后讯息。”
“我最后的……在亚历山大……”
“您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