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从马路对面呼啦啦来了得有二十来号人?
刘耀辉拎着把五连子走在最前头,崔云波这一看,嘴角一撇,不屑地骂道:“我操,这逼样的,还他妈拿枪过来的,妈的咋的,他敢崩我呀,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崩我。”
等到了跟前儿,崔云波往前一站,瞪着眼睛问:“我咋的,什么意思,你拿枪啥意思,想崩我啊?”
刘耀辉没吱声,这时候崔亮从后面上来了,往前一凑,骂道:“你妈了个嘚儿,崔云波,咋的呀,嘚瑟呢你啊。”
这话一说完,崔云波一回头,一看是崔亮,立马变了脸色,陪着笑说:“呀,亮哥,不你不是……我哪知道啊,亮哥,你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吧。再一个他们是谁呀?他们是三孩和宝玉的兄弟,跟你好像不挨着吧。”
崔亮一听就火了,骂道:“你妈的,来来来,我他妈问问你,还他妈三孩宝玉,三孩和宝玉,那也是你能叫的?你得叫三哥,叫玉哥,听没听见,你妈的,你在这逼逼赖赖的跟我装大瓣儿蒜。”
说着“嘎巴”一下子,一伸手就把刘耀辉手里的五连子拽过来了,“啪”的往怀里一拿,骂道:“你妈的,来……”
说着就直接顶到崔云波胸脯子上了,“嘎巴”一声就给顶着了,然后吼道:“那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他妈知道我是咋回事不,知道我不?我就问问你这个管理费,你他妈能交不能交。如果说你今天交了,这事儿就拉倒了,完事你给耀辉赔个礼道个歉,你妈的,你要说这不能交,我今天我就把你腿给你打折,把你舌头给你掐了,你哥他妈不牛逼吗?让他来找我来,听没听见。”
崔云波赶忙喊着:“亮哥,亮哥,不是,你这不摆明了熊我吗?”
崔亮哼了一声骂道:“我他妈就熊你啦,咋的,我能不能熊得了你,我就问问,我问你能不能交。”
说着还拿枪顶了一下,崔云波吓得赶紧说:“能交,能交!亮哥你都来了,我还说啥呀??
逼样的,来,叫辉哥。”
崔亮又骂道:“你妈的,我告诉你一声,今天我来是把你给救了,知不知道,傻逼,如果说我他妈要不来,你信不信,耀辉过来能他妈打死你,就你这个逼样的。”
他这也是老江湖的做法,打个巴掌,还得给个甜枣,接着说道:“人家还得往回找补找补,我告诉你,我他妈来,我可不是说熊你,我是来帮你来的,我帮你解围来的。你妈的,如果说我要不来,人家刘耀辉能干死你,懂不懂?”
说着瞪了崔云波几眼,又说:“行了,以后吧,你在这儿注点儿意,听没听见?”
就这么着,这一道儿下来,把刘耀辉在这块儿也捧了一下子,你想啊,旁人一瞅,崔亮跟刘耀辉那都是好哥们、好朋友,那谁还敢小瞧刘耀辉,对吧?
崔云波也赶紧陪着笑说:“哎呀,那行,那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啊,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走吧,走走走。”
这钱也麻溜儿地拿出来交上了。
刘耀辉那打心眼儿里对崔亮感激,就说:“亮哥,这么的,我请你喝酒呗?
就刚才这点事儿,不至于老弟,用不着,以后咱都一家人,听没听见。”
崔亮摆摆手说:“既然一家人,哥,既然说是一家人,那老弟请你喝喝酒,那不算啥,说啥呢。”
这不,刘耀辉跟着崔亮,还有自己那帮老弟,叮咣地就到哪儿去了呢?
就到了三孩他们新开的那个场子,酒城,往屋里一走,里面的人赶紧打招呼:“呀,这谁过来了,这不辉哥吗?呀,亮哥。”
刘耀辉就喊着:“老铁,给咱们找个大包房,听没听见?今天兄弟有点多,你看三十来号人。”
“那上V8吧,V8能装下。”叮咣的,大伙就都进这个包房里了。
进去之后,又是红酒,又是白酒,又是洋酒,又是啤酒的,哐哐地在这儿可劲儿喝,光陪酒的丫头都找了三十来个。
咱说这一顿没个两三万的肯定下不来,关键是人多,不过大伙玩得也高兴,喝得也开心。
“破费啦,你这么着,一会儿下一场!亮哥安排。”
刘耀辉赶忙说:“不用亮哥,咱们哥们在一起花这俩钱算啥呀?这么的,下一场还是我来!!
咋的呀,不给亮哥面子。”
“行,亮哥,那下场我就不跟你抢了。”
大伙在这屋里玩得挺好,那不得有出去上厕所啥的,刘耀辉就从这屋里出来了,走到吧台那儿。
这时候呢,二姐在吧台里,她老公邢军也站在里面。
刘耀辉一瞅,笑着打招呼:“姐夫,你搁这儿呢?
哎呀呀呀,过来了,大辉儿过来了啊。”
然后又说:“姐夫,你给我算一下子,我那屋里多少钱。”
邢军就拿了个计算器,在那儿按了半天,说:“那啥,大辉儿啊,你们在这儿一共消费了!这么的大辉,姐夫给你打个折,你给扔得了。”
这边刘耀辉连单子都没看,打开包一瞅,发现现金不够了,毕竟下一场还得出去玩呢,兜里不能一分钱没有啊。
他寻思寻思,就把钱拿出来了,拿出两万往那儿一放,说:“姐夫,我今天晚上我先给你弄两万,剩下的我签个单,来,我签个单,等着到时候看看啥时候把这单子结了,明天吧或者后天。”
邢军在那儿瞅着,皱着眉头说:“大辉儿,等会儿,不是说姐夫不开面儿,你说咱们吧,是合伙的,这有你哥一半,可咱们这是做买卖。你们签单啥的,要是老这么干的话,尤其你三哥、你玉哥,他们那可不像别人,你说他们有多少兄弟,你刘耀辉、刘松、李刚,还有悟东啥的,这一个个的,都这么整的话,你说这买卖咋干呢?真受不了啊。”
就这一句话,把大伙弄得脸通红通红的。
崔亮一听,赶忙上前说:“哎,我这儿有,欠什么单啊,来来来,不用不用啊。”
说着就伸手去撕那单子,这一下子,大伙心里可就不高兴了,刘耀辉也往前凑了凑,说:“姐夫咋的,我明天让兄弟把钱送过来,咋的啊,信不着我呀。”
邢军忙解释:“不是说信着信不着,我这不都给你打折了嘛,自己家兄弟咱们可以不挣钱,但咱说你不能这么干呀,是不是?
你说这话唠的,啥时候咱在这儿玩没给你钱,再说了,我说签单,我又没说不给你。”
刘耀辉更来气了,瞪着眼睛说:“不是,我就是真不给你能咋的,我就问问你,这买卖是不是有我三哥一半?
那行,那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你这么唠嗑可以啊,那你这么的,你给一半对吧?你给一半,我把我这半收过来,那剩下一半,那你跟你哥算去,跟我就没关系了。”
这话可太伤人了。
刘耀辉“嘎巴”一拍桌子,骂道:“你妈的,你这眼里没别人,你就这德行,是不是你他妈糟践我呐。”
扭头冲着身边兄弟喊:“去,陪我哥去开车回家,到楼上办公室给我拿现金去,再把卡给我拿来,你妈的,快去。”
那兄弟应着:“哥,知道了,我知道了。”
崔亮在旁边又说:“不是,这边差多少来来来,差多少,我给你拿就完事儿了呗,我给你补上,完明天你再给我呗。”
刘耀辉硬气地回着:“不用亮哥,谁都不用,你们就在这等一会儿。”
这下场面可尴尬到家了。
这时候,二姐在外面应酬完回来了,往屋里一进,就喊:“呀,大辉儿,过来了啊。”
刘耀辉扭头瞅了一眼,也没多说啥。
二姐多精明个人,一瞅就觉得不对劲,再一看自己老公邢军在吧台里站着呢,就问:“咋的了,邢军。”
邢军敷衍着说:“没咋的,没事,你回办公室吧,大辉儿在这儿等着买单呢。”
二姐在社会上做买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那绝对是精明强悍,一眼就看出指定有事,而且瞅着就是自己老公把大伙给得罪了,瞪了邢军一眼,又扭头问刘耀辉:“大辉儿,咋回事,姐问你呢,再一个,你别离场,他就那独性子玩意儿。”
刘耀辉还嘴硬着说:“没事,二姐,咱们到这儿来喝酒呢,给钱,那是天经地义的,是不,没毛病吧。”
这时候连“姐夫”都不叫了,把二姐弄得挺糊涂的,就喊:“小红啊,你过来,你给我说说,你给我过来。”
这小红呢,就是吧员,一直在里面,二姐就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小红回头瞅着邢军,二姐在旁边眼珠子一瞪,呵斥道:“你瞅他干啥?这个家他妈我说了算,我问你咋回事儿?”
小红赶忙说:“二姐,是这么回事,辉哥买单,现金不够了,完了说想签单。”
小红还没往下接着说,二姐多精明一人,后面的事儿心里一下就有数了,不用再多说啥了。
二姐伸手拍了拍刘耀辉的肩膀,说:“兄弟,兄弟,你别跟他一样,他这个人就死脑筋,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啥也不是,回去吧,跟你们朋友该玩玩,该忙忙。”
刘耀辉连忙说:“不行,二姐,我已经让裴勇回去取钱去了,酒钱我必须得给撂这儿。”
二姐劝着:“大辉儿,你这么整的话,你不是不给二姐面子嘛,二姐可一点都不挑你理,你要不看二姐面子,就别犟了啊,走吧,玩去吧,别因为这点事儿坏了你们兴致,咱都自家兄弟,提什么钱呢?别说你签单,你给钱还是不给钱,这不都是咱自家人嘛,在二姐自个儿家玩,咱就别提钱这事儿了,你在我这玩随便,真的,这啥大不了的事儿啊。”
大伙听了,也跟着说:“二姐,不是不给你面子,你也别劝我了,我跟你也没生气,等等吧,等裴勇回来了,咱们把钱结了,再走啊,不差这一会儿了。”
二姐就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劝,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裴勇回来了,拎着个包,包里得有十来万,“哐哐”拿过来,往桌上一放,小红在那儿“叭叭叭叭”地数着钱,数完了说:“哎,那个,打完折是,这多了200。”
刘耀辉一听,说:“那多200,这么的,啪”,又给拿出来3000,说:“折我都不用你打,再一个,我再扔3000凑整,那3000加上,嘛,我按4万算,剩下的不用找了,邢军,够用不啊,这回够了吧。”
说完,一摆手,领着这帮兄弟就撤了,可这事儿着实把刘耀辉弄得挺没面子,心里挺不得劲儿。
你看等刘耀辉他们走了以后,二姐喊了一下邢军,说:“你来来,老公。”
邢军笑嘻嘻地应着:“媳妇。”
二姐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就往办公室走,邢军在后面跟着,心里那叫一个忐忑。
等到了办公室,二姐就气呼呼地对邢军说:“邢军,我要是撒谎我都不是人,你他妈指定是有病,而且你这病还不轻。”
邢军一脸懵,问:“我咋的了呀,那咱们做买卖,我收钱有啥毛病啊?”
二姐一听更来气了,骂道:“你他妈就认识钱呐,我问问你,刘耀辉是谁?那是三孩的兄弟,大兄弟,你干啥呢?你呀,别说签单了,就算他妈不给钱又能咋的呀?
你就想着,三孩和宝玉那么多兄弟都这么整,这买卖就干不了了!!
那干不了就干不了呗,你他妈放屁,邢军。你自己拍拍你那良心,三孩和宝玉,人家领着朋友来,哪次人家没给钱?包括人家那帮哥们儿,一甩手就是十万八万的往这儿扔,那是真他妈捧咱们,收钱的时候你他妈嘴都乐歪了,那嘴咧得都老大了,反过来人家签个单,你瞅瞅你那副德行,就好像你家坟圈子炸了,你爷从里头蹦出来似的。你这小心眼子,我告诉你,你这钱挣到头了!!
啥意思呢?
这买卖咱不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