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临近,李乘风的工作也正式交接完毕。岭南市政府,在大会议室里为李乘风召开了一场隆重的欢送会。而韩波那边,也小范围的安排了一场送行宴。李乘风无法拒绝,也算是为他在岭南这些年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公务上的事情处理完毕,李乘风与阮明海来到了酒中仙酒厂。临走前,李乘风与文泽成刘会这帮曾经的老工人也告了个别。
看着这个当年由下岗工人临时建立起来的酒厂,如今已是规模化自动化,李乘风也是倍感欣慰。厂长文泽成等人早已得知李乘风高升到省城,说什么也要留下吃顿饭。无奈之下,李乘风只好在酒厂食堂的大餐厅之中,与一帮相对熟悉的老职工们欢聚了一番。
岭南的事务基本上处理完毕,李乘风知道这个春节,肯定会有不少人来拜访。李乘风跟可卿一商量,二人干脆提前离开岭南。可卿前往京城与父母团聚,李乘风则是前往战魂殿过年,等过完春节之后再前往京城跟老丈人见个面。
无名山战魂殿,这里没有节日的气氛,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庞老已经搬到这里常驻,魏成等人倒是依然留守京城。庞老轻装来此,也算是彻底放下了红尘中的繁琐事务。
得知李乘风要来,江涛等人估算着时间,早早的等待在山门外的升降梯出入口。李乘风刚一现身,江涛雷士诚等人就欢呼着扑了上去。
“风哥,我还以为你得年后才来呢。”
“恭喜风哥,就任山河省省政府秘书长~。”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李乘风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事你们也知道了?”
余万和笑道,“风哥,别忘了咱这里的什么地方,如果连自己领导的工作去向都不知道,那还不是严重的失职。”
几个人说笑着向山门走去,别看战魂殿现在的人不少,杜山白沧海都在。但是江涛余万和这几个年轻人,还是喜欢跟李乘风在一起。
叶青抱着双臂挡在了山门前,看着李乘风两手空空连个行李都没带,叶青不满的说道。
“怎么,就这么空着手来的?”
李乘风一怔,“小青,我现在是回家过年,难不成还要带着贵重大礼?”
“大头那家伙结婚,我可是给他转了一万块钱的礼金,怎么连个回礼都没有。”叶青气鼓鼓的看着李乘风,要不是她忙的走不开,也想前往岭南热闹热闹。
李乘风笑道,“我当什么事呢,等哪天抽空咱们一起回岭南,让大头那小子好好的补偿。”
“青姐,风哥能来过年就是最好的礼物。庞老还等着呢,赶紧让开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叶青这才让开了道路。李乘风走过来轻声问道,“庞老的身体怎么样?”
叶青一听,顿时眉飞色舞的说道,“来到咱们这里,啥病都没了。没有那群特护跟着,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京都的王胖子每个月来一趟,比在西山别院自由多了。”
李乘风心说这可是个大喜事,只要庞老健康,这比什么都重要。众人赶紧向后院走去,右侧东厢房的休息室中,杜山白沧海等人,正陪着庞老说着话,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叶青刚要推开门,李乘风却一把拉住了她。李乘风整理了一下服装,高声喊道,“报告,战魂殿李乘风,前来报到。”
房间之内,秦宽看了看庞老,“真是说谁谁就到,来的倒挺快。”
庞老正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闻听也坐直了身躯,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回应道,“进来!”
休息室的房门一开,李乘风等人纷纷走了进来。庞老比以前消瘦了不少,两腮也凹了进去,但精神头却非常足,跟在京都病榻上的庞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杜山跟白沧海也高兴的站了起来,如今白沧海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
李乘风先是给庞老打了个招呼,“庞老,看到您现在的气色,比小时候盼望过年都高兴。”
庞老开心的看着李乘风,“还是战魂殿的风水好,这地方能养人。难怪当初少皇说什么也不离开,他算是找了个好地方。”
叶青说道,“庞爷爷,其实就怨你那帮特护,一天到晚这不让吃那不让吃,好像他们是多大的领导似得。还是这里好,别说是吃肉喝酒,抽烟都没人管。”
庞老哈哈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在京都我是被迫控制饮食,但到了这里,我也得自律。王巫师不是说了吗,酒可以稍微的粘一点,烟是绝对不让我抽。”
李乘风高兴的目光看向了老秦等人,白沧海率先张开双臂,“来吧,得跟你这家伙拥抱一下。”
李乘风微笑着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好利索了?”
“放心吧,有什么任务尽管安排,以后还得由我来打前锋。”
杜山开心的拍了拍李乘风,“乘风,你等着,今天我去山上给你整点好酒。江涛,拿着工具,跟我挖酒坛子去。”
老秦也欣慰的笑道,“乘风,他们几个知道你要来,还专门向我申请买了烟花爆竹。今年过节老迟也过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叶青说道,“我姐夫高升了,是该庆祝一下。庞爷爷,省政府秘书长,是不是很大的干部?”
庞老知道叶青是在逗他,也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那可不得了,这要是放在解放前,我都得鞠躬行礼。”
老秦哈哈笑道,“乘风,你现在有出息了,看来以后我也得拱手作揖。”
李乘风得意的一挺胸,“别拿秘书长不当干部,好歹我也挂着省领导的头衔。小青啊,以后见面你得跟我立正说话。”
“切,瞧把你能的,就你这级别都没资格到庞爷爷身边说话。”
在一阵欢笑声中,李乘风非常感触的看着众人。在岭南他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到了这里,李乘风仿佛又成了那个在外漂泊回到家的孩子,向父母炫耀着自己的成绩。
喧笑声渐渐散去,叶青等人纷纷各自忙碌。李乘风坐在庞老身边,庞老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眼神之中充满了慈祥的关爱。
“乘风啊,去了省里,格局就不一样了,眼界也要放开一点,心胸更要宽广。虽说你还未进入省部级行列,但遇到的人和事,都与以往在岭南的时候不同。分析事物,都要站在更高一层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甚至说,所遭遇的一些屈辱和误解,也要有一定的承受压力。这是你必须经历的磨练,谁也帮不了你。”
李乘风感激的点着头,说道,“庞老,其实我就是赶鸭子上架,如果按照工作能力和理论水平,根本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但既然接受了,我会好好的学习摸索。”
老秦呵呵一笑,“乘风啊,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咱们战魂殿的副总指挥也不是吃素的,工作能力肯定没问题。只不过,有些情况你还没经历过,可能到时候思想上会有些压力。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以后有什么问题庞老不会再插手这些闲杂事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李乘风笑道,“我明白,庞老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安心的休养。不光是我,以后咱们战魂殿,也要渐渐的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庞老欣慰的拍了拍李乘风的手臂,他很想再扶着这个年轻人走上更重要的岗位,但庞老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如今庞老放下了繁重的工作,反倒是比以前活的轻松。
李乘风的到来,让战魂殿比以往热闹了许多。机要室里,李乘风让叶青汇报了一下额外财政收入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李乘风还真吓了一跳。如今叶青把陆羽在欧洲的产业,全部整合到了战魂殿额外财政体系之中,数字看着确实有些惊人。
“姐夫,别光看着数字好看,别忘了咱们有多少人。况且海外的行动费用高昂的让人受不了,分摊下去依然是入不敷出。”叶青郑重的提醒道。
李乘风点了点头,“没关系,老高那边刚刚起步,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对了,老陆呢,今年过年他来不来?”
叶青哼了一声,“你以为陆大哥像你似得这么清闲,他去了东南亚一带,陆大哥说先把周边的外围重新整合一遍。下一步,重点就是欧美地区。”
李乘风苦笑的看着叶青,故作生气的说道,“你以为我就闲着?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岭南有多忙吗~。”
叶青直接打断道,“除了喝就是喝,别以为我在战魂殿就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人家陆羽大哥是天南海北的跑,你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喝。”
李乘风赶紧摆了摆手,“好好好,算我偷懒行不行。人情世故吗,总的走一走。小青,现在连大头都结婚了,你这丫头是不是也该找一个了。要我看,江涛他们几个都不错,你觉得谁合适我来给你做主。”
叶青顿时甩了一个白眼,“瞎操心,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这孩子,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柳姨不是一辈子也没嫁人,照样活的好好的。不理你了,我去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看着叶青气哼哼的走了出去,李乘风心说谁要是娶了这丫头,一般人还真压不住。李乘风正想离开,老秦转动着轮椅独自走了进来。
“怎么,又惹的叶丫头不高兴了?”
李乘风笑道,“还是小孩子脾气,你们可不能老惯着她。”
老秦反手关闭了房门,摇着轮椅来到了李乘风身旁。李乘风疑惑的看着老秦,轻声问道。
“怎么,有事?”
老秦看着李乘风,略显严肃的说道,“乘风,庞老把手中的权力,大部分都移交了出去。我觉得,这是走了一步险棋。庞老跟甘老不同,庞老的威望主要在军中,而甘老则是深入到各个政治领域。”
李乘风微微一愣,吃惊的问道,“怎么,您是担心现在就有人敢插手战魂殿?”
秦宽靠在轮椅上,沉声说道,“这倒不会,你有所不知,庞老刚来到战魂殿,军中的几位老将军就被解职。魏成担心庞老的身体,只是偷偷给我打了电话。现如今,在京都那边严老和你老丈人谢韦国还能说的上话。如果你去了京都,我希望你们翁婿二人好好谈谈。”
李乘风点了支烟抽了两口,“老秦,你说万一出现变化,庞老还能压得住吗?”
老秦目光锐利的看着李乘风,严肃的说道,“只要庞老在世一天,还没人敢这么做。我是担心庞老离开之后,高层之中没人再站出来支持老迟。到时候,恐怕庞老的一切设想都将被打破。”
李乘风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明白老秦的意思,但到了老丈人谢韦国那个层面,有些事情也不是李乘风能左右的。他们考虑的可不止是翁婿关系,更要考虑到自身会不会受到冲击。如果压力太大自身都站不稳,即便是老丈人也不会出手相助。更何况迟势目前只是部长级层面,还达不到那种高度。老秦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世事无常,谁也不好说明天会发生什么。
大年三十上午,迟势来到了战魂殿。李乘风原本想着初三的时候,跟迟势一同返回京都。没想到迟势初一下午就走,身为安全委员会主任,节日期间他可不敢在外逗留的时间过长。
除夕夜,从日落就开始,各个领导纷纷打来电话提前给庞老问候拜年。庞老的精神不错,在视频电话里,与一帮熟悉的老友聊个不停。如果不是老秦提醒,不知道要说到啥时候。
当晚,杜山更是忍痛割爱,把他从后山埋藏了二十多年的老酒也挖了出来。面对一桌丰盛的酒宴,庞老也忍不住要喝两杯。在战魂殿,没人阻拦他喝酒,李乘风甚至恭敬的递了支烟。但在众人的怒视之下,庞老还是强忍着拒绝了李乘风的好意。
在热闹的餐厅里,众人开心的说着一年的过往,只不过酒还没喝到一半,叶青就忍不住喊着江涛等人,跑到院子里开始释放烟花炮竹。
李乘风本想制止,让他们吃完饭再去放烟花。没想到庞老却像个老顽童一样,兴奋的穿上呢子大衣。看到这一幕,白沧海赶紧搀扶着,李乘风也推着老秦,一同来到了连廊上。院子里一道道靓丽的烟花升起,看着庞老等人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李乘风也是嘴角上扬,恍惚间不禁想起当年在玉符山水库的那一幕。
庞汉卿今天非常高兴,这么多年大部分年夜饭,都是在团拜之中度过。今年这个特殊的除夕夜,让他也找到久违的家庭感觉。
一想起在战争年代以及特殊时期失去的那些亲人们,庞老的笑容之中,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他不知道还能再度过几个这样的除夕夜,但有这么一帮胜似亲人的孩子们陪伴,与那些在战火中牺牲的战友们相比,庞汉卿心中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