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村民们的话,胡玉山的脚步越来越快,大家伙看出他的神情有异,也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村子里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官,而且还是从于家岭出去的,谁都想跟着看看开开眼界。
顺着村子里的路一直往西山的方向走,最后上坡走进了一处破败的院落。
眼前的场景让胡玉山怔住了,所有的房子全都塌了,这么多年石头上被烧过的黑乎乎的颜色,经过风吹雨打后,很多都已经褪去了原来的样子。
但是走近了,还是能看的出来,石头上墙上,地面上全都是烧过的痕迹。
胡玉山皱眉地看向村民们,前面的几位年纪都比较大了:“这大火哪一年烧的?”
“听说是二十五年前了,很早了。”
“是,好像是给孩子过生日的晚上烧的。”
胡玉山听着这话反问:“给哪个孩子过生日?”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有人道:“当然是给你的孩子过生日了。”
胡玉山被这话弄的一怔,他看向旁边的沈长渊:“二十五年前,那个时候于凤柔和两个孩子在哪?”
沈长渊干咳两声道:“大哥,那个时候……他们应该还在这里呢。应该是大火之后……嫂子才带着孩子去找你的。”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于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于凤柔从来没告诉过我?”胡玉山紧绷着一张脸,看向沈长渊。
沈长渊有些无奈地道:“那时候你俩根本就见不着面,她怎么告诉你?”
“那后来呢?后来为什么不说?这么多年下来,她对这件事只字未提!为什么?”
这太不正常了!
沈长渊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就在胡玉山想再问下去的时候,院子里突然蹿出来一个穿着衣衫褴褛的小伙子,手里拿着根树枝,一边跑一边喊:“哈哈哈……死啦……死啦……都死啦……天上的云彩笑哈哈……凤凰其实是乌鸦……凤凰其实是乌鸦……”
旁边的战士准备把他带走,被胡玉山给阻止了,他看着眼前的小伙子走到他面前,语气温和地道:“小兄弟,你刚刚说的都死啦是什么人都死啦?”
疯癫的小伙子抬手指着那些残垣断壁笑哈哈地道:“他们都在那里呢……凤凰死啦……凤凰死啦……”
旁边有热心的村民看着胡玉山道:“胡司令,这是老金头家的疯儿子,整天疯疯癫癫的,脑子都坏啦……”
胡玉山看着村民反问:“他是一生下来就疯的吗?”
“本来不是,后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就疯了……”
胡玉山继续追问:“老金头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呢,活着呢。这个时间正在西山上放羊呢,也该回来了。”
“他家住的离这里远不远?”
几个村民立即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破旧石头房子:“那就是他家,以前听说和老于家关系挺好的。”
胡玉山刚要开口,就听到村民指着西山的方向道:“回来了回来了,赶羊群的那个就是老金头。”
有热心的村民立即蹬蹬蹬地跑到了老金头的面前,很快带着他来到了胡玉山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胡玉山一副气场十足的样子,老金头不敢相信地打量着他:“你……真是老于家的女婿胡玉山?”
胡玉山一脸郑重地点点头:“大爷,真的是我。你还能认出我吗?”
老金头又盯着他打量了好一番,最后摇了摇头:“这眼呀……花了,认不出来喽……”
胡玉山道:“大爷,这老于家二十五年前起了一场大火,您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老金头看着胡玉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叹了口气:“死了……全都死了……你回来的太晚了……”
胡玉山看着他道:“都是谁死了?”
“老于家的人……全都死了……好在孩子还活着……”他说到这里抬手指了指西山上的几座坟:“上那里看看吧……都埋在那里呢……”
胡玉山道:“那您能陪我一起上去看看吗?”
“行。”
胡玉山跟着老金头顺着西山的路往上走,边走边问道:“大爷,您怎么确定那场大火都是老于家的人?”
老金头长叹了口气:“烧的都看不出样子了……当时天亮的时候人都烧焦了……你要说让我确定……”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确定……但是那场大火之后,老于家就没人了……”
胡玉山的脸色黑沉沉的,老金头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但是目前可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二十五年前,于家确实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火灾。
而且烧死了很多人!
至于是谁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具体的这个村子里的人似乎都不知道。
“司令!”
一行人还没到西山的坟地,后面便有警卫连的战士来报告了:“寺庙里有三个和尚和一个瞎子,瞎子是被烧的毁容了。据说是二十五年前在于家的火灾中被烧毁的。不过人还活着,就是眼睛瞎了,嗓子也哑了。”
胡玉山看向老金头:“大爷,那个瞎子您认识吧?”
老金头道:“是唐永胜,当年就住在老于家旁边来着。”
胡玉山的眼睛眯了一下:“唐永胜?您确定是这个名字吗?”
老金头笃定地点点头,“这个名字我不会记错的。”
胡玉山看向汇报的战士道:“一会儿过去看看,先让他们好好看着人。”
“是。”
胡玉山和老金头加上众人继续往山坡上走,很快胡玉山的视线里便看到了三座坟头。
按说这么多年过去,坟头上的草都应该长的很高了,不过一眼看过去三座坟上的草都被铲掉了,坟前的空地也被铲的干干净净。
胡玉山一路走上去,听着老金头不停地道:“那场火呀……太大了……烧的呼呼的……唉,你这一走就是二十五年……”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三座坟墓前,停下来的时候,胡玉山看着三座坟墓前的墓碑直接愣住了。
旁边的沈长渊看着墓碑读道:“先考公钱长明君之灵墓,儿钱大旺立。”
有人把旁边左右两边墓碑上的字也读了出来。
“先父先母钱永安,宋立春之墓。”
“先父钱永年之墓。”
众人看着这三座墓碑上的名字,全都愣住了。
“这不是于家的墓呀,这怎么全都换成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