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继续辅导功课、修炼功法以及在宗门负责村郊建设的工作之外，凌琪的空闲时间非常有限，因此她平时很少有机会回家。即便如此，她也总会抽出时间祝贺崔的突破，并送上一份小礼物。那只二年级的兔子是真贵抓到的，但他不好意思亲自准备礼物。凌琪觉得这礼物还挺可爱的。
虽然很明显，年轻的白氏仍然不太喜欢她，但两人之间的一些敌意已经消退了。不过，凌琪或许有些偏袒；她宁愿花大量时间和一个阴阳怪气的蛇相处，也不愿去做宗门里那些枯燥乏味的工作。这份工作毫无挑战性可言。这片土地太过平静，不会出现什么真正危险的东西，所以她只需要驱赶一些小妖精，处理一些小事故，就能日复一日地忙活好几个小时。然而，临近年底，工作越来越少，积分也是宝贵的。
她盼望着下班，便前往通风口与苏凌一起训练。她即将掌握千环要塞之术的第五脉，而苏凌的帮助将使她领悟到这门武术的新招式——千环不破。这招式以翡翠海中最古老的树木为原型，古老而近乎无敌，如同活生生的山峦。成功发动后，这招式将增强防御力，并使凌琪和她的一些同伴免疫那些会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移动或被束缚的效果。
除了修炼之外，凌琦对苏凌感兴趣还有其他原因。
“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思香赞叹道，只见朋友苏玲头发里探出了头，那是一只毛茸茸的黑色蝙蝠，身上有红色的斑纹。它喜欢趴在苏玲的后颈上，平时都藏在她凌乱的头发下面。
“这就是你留长头发的原因吗？”凌琪看着眼前的照片，觉得很有趣，问道。
“不，她就是个固执的小毛球，”苏凌嘟囔着，“她不喜欢保持灵体形态，也不愿意自己走，”她继续说道。她耳朵动了动，叹了口气。“是是是，我知道。你想帮我看着点。”
“复仇月蝠真是疑神疑鬼，”思祥沉思道，“你朋友肯定正义感爆棚，才会抓一只来作伴。”
凌琪心想大概是这样。她凑近时，笑容有些僵硬，小蝙蝠嘶嘶叫了一声，钻回了苏凌的头发里。朋友们的精灵怎么都不喜欢她？至少这次她还能把这归咎于她自身的气质。“她还不会说话吗？还是只是害羞？”
“我不确定，”苏凌回答道，“我能听懂她说话，但她不跟其他人交流。对了，再次感谢你提供的关于月灵的信息。我做梦也没想到会独自一人走到离山那么远的地方。”
“不用谢，”凌琪说着，后退了一步。“能帮上忙我很乐意。我知道我不太善于交际，但是……”
“你有很多事要忙，我明白。”苏玲打断道，“我也是。我们又不是完全不联系。”
凌琪放松下来，肩膀上的紧绷感也随之消散。“你说得对，”她笑着说。她们仍然定期一起训练。或许这不足以让她和韩剑保持亲密关系，但对苏凌来说，这就足够了。“那我们开始吧？”
“我想也是，”苏凌和蔼地咕哝道，“你走运了，不用我来帮你把训练用的剑磨钝，不然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凌琦笑道：“幸好宗门照顾他们。”
凌琪在幻影舞者间翩翩起舞，脚步轻盈地从一根细柱跃至另一根。然而，在烟雾缭绕、狂乱歌声震耳欲聋的氛围中，一股异样的气息悄然渗入。一道灼热的光束划破她头顶的空气，迫使凌琪猛地向后仰去，几乎与地面平行。一个旋转的身姿带着她绕过第二道耀眼的光束，秀发随着舞动在身后飘扬，斜穿狂欢的人群。凌琪的幻影们在变幻莫测的光网中欢笑起舞，每一次闪光都让他们的半人半兽的面容更加清晰地显现出来。
蔡仁香严厉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喧嚣。“翡翠海七大伯爵家族，低调行事。”这位继承人言简意赅地说道，她正竭力控制着众多光束，显得有些吃力。
凌琪皱着眉头，一个后空翻的跳跃和空中旋转让她穿过了不断缩小的光网缝隙，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寻找问题的答案。“孟家：控制着西部沼泽；坚定的卫鲁保守派；曾与白家结盟，但后来支持孙绍；在朝廷中保持中立和疏离；孤立主义者。”
她一边努力快速简洁地说话，一边跳舞，不让任何一道快速移动的光线触碰到自己，语速依然很快。“王氏和贾氏：最小的氏族；领地位于宗门附近的南部山丘；名义上是帝国的保守派；拥有采矿利益；被公爵夫人提拔；在朝廷中忠诚支持；对云族采取咄咄逼人的行动。”
“很好。”蔡仁香像一颗小星星一样悬在空中，一道道光芒在她身后噼啪作响，蜿蜒爬行，而她长袍的袖子也随着维持这套破戒绝技所注入的气而缓缓散开。
凌琪无暇回应赞扬，但她隐约察觉到幻影的动作愈发流畅自然，幻影的边缘也随着每一步的迈出而逐渐向外扩展。她离掌握幻影术第二阶段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包家：七大伯爵家族中最富有的家族；掌控北方商贸城邦和通往天峰的要道；帝国保守派；商业倾向；重生产；朝廷中立；反对南方进一步的军事扩张。”
灯光开始加速移动，凌琪皱着眉头，加快了舞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着幻彩节的舞步，努力跟上。“罗氏家族：东部边境的守护者；与金田有联系；因邻国复苏和贸易增长而崛起；名义上是魏鲁保守派；不支持公爵夫人，但也不反对；被认为忠诚；军中势力强大的武士家族；总体上好战。”
“最后一个呢？”蔡仁祥从高处问道。
“刁氏：统治着中部地区的一部分；野心勃勃，但却是蔡氏最大的支持者；唯一拥有活跃的七境修士的家族；年轻的家族；在各种问题上与较为保守的派系发生激烈冲突；具有扩张野心；与贾氏结盟。”
女继承人放下了手，变幻莫测的光线开始消散。“你还记得这件事，我很满意。暂时这样就足够了。”
凌琪皱了皱眉，任由那些幻影终于消散。这仅仅是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已经为此忙活了几个小时，她经脉因维持庆典运转而灼痛难忍。但她做到了。她已经将控制力磨练到极致，维持庆典运转的代价已降至微乎其微。“我不太喜欢这种锻炼方式，”凌琪喘着气，开玩笑地说。
“真是这样吗？”蔡仁香一边问，一边缓缓飘落到渐渐消散的欢愉之中，双臂裸露至肩。凌琦心想，这位女继承人的肌肉线条出乎意料地紧实。大多数女修士的肌肉线条都比较柔和。“看来你在压力下记忆力反而更好了。”
凌琪轻哼一声，吹开垂到眼前的一缕头发。“我对此毫无办法，”她不好意思地承认道。在学术氛围浓厚的环境中，她很容易走神，但灼热的光束却能让她集中注意力。“我想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就目前而言，我已经把这门技艺掌握到极致了。”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蔡答道，“虽然来源有些麻烦，但掌握这种技艺会让你在某些氏族中赢得一定的声望。”
“她当然是这么想的，”思香闷闷不乐地嘟囔道，“一切都井然有序。”
凌琪顿了顿，向她的灵魂投去一个疑问的意念，却没有得到回应。这很奇怪；司香在蔡仁香面前通常都是沉默的。“是维鲁保守派，对吧？”
女继承人用力点头。“与那些帝国氏族相比，这些氏族仍然大量运用日月神灵和法术。你似乎很擅长处理这类事物，所以我希望你将来能好好利用这项天赋。”
“浪费天赋是没用的。”凌琪赞同地回答，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衣衫略显凌乱，身上也有些汗涔涔。
蔡仁香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转过身去。“来吧，我们休息一下。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足够了。”
“大概是吧。”凌琪说着，伸了个懒腰，跟在女继承人身后，两人从一根柱子跳到另一根柱子，朝着出口走去。“甘光礼这周都去哪儿了？”她倒也不介意这小子加入她们，尤其是在做需要脱掉厚重盔甲的功法时。
“他正在闭关修炼本门技艺。”她的君主答道，凌琪从女继承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故作幽默的冷笑。“或许不久之后，你就能再次找到消遣了。”
凌琪佯装生气地皱了皱眉，看着女孩的背影。她总是看不透这个千金小姐在她面前流露出的那些细微举动是否真心。
“用千万根线织一个娃娃，却还是不完整。”司香叹了口气。“她会跟你说话，并不代表她听懂了。”
“嗯，这真是个令人愉快的想法啊。”凌琪一边想着，一边赶紧追了上去。
“你还挺执着的。”韩剑说着，靠在了阳台的栏杆上。他们当时在宗门村茶馆的二楼，可以俯瞰下面的花园。
“我偶尔也听说过，”凌琪语气平淡地回答，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放在身旁桌上的茶。“不过，你接受了邀请。”
“你以蔡国强下属的身份提出这样的提议，我怎么可能拒绝呢？”他问道，“我可不会原谅你，现在我得把那堆信件和合同都审阅一遍寄回家。”
“对不起，”凌琪道歉道，但她的笑容却掩盖了这句话。“但这不就是你们说的‘建立人脉’吗？”她天真地问道。
韩健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以前那种天真无邪的乡下姑娘形象更好看。”
“那时候事情比较简单，不是吗？”凌琪沉思道。“嗯，也许不是，但我仍然很感激你当年所做的一切。”
“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了吗？”韩剑问道，他双手抱胸，显得有些疲惫，身上的虎纹外袍也遮住了他的双臂。
“我们确实有过接触，但我认为我们已经过了会干涉彼此利益的阶段了，”凌琦反驳道。“我们关系并不亲密，但我希望我们现在可以化解一些紧张关系。”
韩剑用手捋了捋头发，抬头望着天空。“嗯……我觉得可以，”他过了一会儿同意道，“不过我不知道你希望从中得到什么。明年我们可能也见不到几次面。”
凌琦皱了皱眉。这话未免太过宿命，几乎等于承认韩剑并不认为自己能进入内门。“即便如此，我需要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吗？毕竟你也没得到。”
“有道理，”他叹了口气。“不过，我不后悔帮过你。”
尽管她的出现似乎是诸多问题的导火索，凌琪却默默地思忖着。的确，她能看出这一年来暴露出的所有裂痕，其实早在年初就已存在，但考虑到时机，很难不把责任归咎于她。
“我很高兴。我觉得你人很好——”这番话与她印象中富家少爷的形象何其不符，“——我希望你未来一切顺利。”她不禁怀疑，这种态度对他来说未必有利。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司香低声说道，“真诚赢得的忠诚和敬佩，自有其力量。”
“嗯……我不太确定你是不是在夸我。”韩剑心想，说道。“不过，最终我不会妥协自己的本性。这才是修仙之道。”他说道，“也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我将欣然接受您的祝福，”凌琦答道，“几百年后，您就可以说翡翠海的大臣是您的朋友了。”
“哈！你野心勃勃啊！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危险啊？”
“或许吧，但修仙者总得偶尔冒点险，你也知道吧？”凌琦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说韩侯不会忘记他年轻时的情谊吧。”韩剑冷哼一声回答道。
“我可记住你的话了。”凌琪笑着说，“现在坐下。我听到楼下服务员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