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源国,中庭界。
神州官道是整个神州大陆最为重要的交通大动脉。它始建于大源帝国时期,是神州大陆上唯一一条贯通了除天竺界外,剩下十一界的平坦大路。
这条路是大源帝国耗时整整一百年,耗费了无数金钱,材料,军队和民夫的眼泪方才建造而成的黄金之路。也是神州百姓劳动与智慧的最高成果。
从高空向下看去,整条大路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盘踞在无边无际的大陆之上。
中庭界作为神州祖庭,天下中心。自然是神州官道的枢纽心脏。从这里,沿着蛛王一般发达的支路走下去,几乎能够抵达中原十一界的任何地方。是那些纵横大陆的军队、商人、江湖侠客和邮差等群体的必经之路。
而就在近期,中庭界的神州官道上江湖人的数量突然开始激增。他们常常携带兵器成群结队的在大路上招摇过市,这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更引起了当地官府的警觉。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影响社会稳定性的重要因素。有无数案例证明,如果一个地方的兵器数量和拥有暴力的人数越多,那个地方的犯罪就越泛滥。
数量如此之多的江湖豪客同时出现在中庭,这一特殊情况立刻就引起了中庭官府的重视。要知道,中庭界可是神州大陆的中心区域。如果这些江湖人想要破坏中庭界的神州官道,那么整个大陆范围内的交通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中庭官府立刻就派出了密探前去打听,在忙活了好几天后,中庭官府这才弄明白。这些集体出现的江湖人都是向西而去的。而他们的目的地也出奇的一致:去大秦国的西凉城。
“去西凉城参加什么夺剑英雄大会?”
中庭官府的界官看着手里的情报,觉得这帮人真是奇奇怪怪。好好的本地不混,突然要跑去西凉开会…这大秦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虽然不明所以,但了解了这些江湖人的目的地并非中庭界后,中庭官府也懒得管这些闲事了。毕竟说到底,这些江湖人也只是过路人而已。
自从大源帝国分裂之后,列国为了保护帝国时代留下的这个能够造福整个大陆的伟大工程。曾经针对神州官道工程签署过一系列公约,其中一条就是:神州官道乃是整个大陆所有子民的共同财产。只要办理过合法的通行手续,任何国家的子民,在神州官道上使用合法的手段通行。任何国家都不得阻拦。
也就是说只要不在这条路上犯法,当地官府就算再不欢迎这群江湖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神州官道每天来往旅客犹如过江之鲤。此刻,正有两男两女两人在官道上一边慢吞吞行走,一边在心里痛骂不休。
走了大半晌,只见四人中的一个中年女郎停下脚步,不耐烦的问道:
“我说素真阳,咱们走到哪了,还有几天能到啊?”
队伍的最前方,龙虎宗的嫡传大弟子、下一任宗主继承人素真阳回过头来,看了女郎一眼。他心想:“这老女人可真是麻烦,荒郊野岭的我哪知道这是哪?”但嘴上却不敢这么骂,只是恭恭敬敬的说道:
“回黄师叔的话,此处是个小地方,侄儿也不知道。不过咱们距离豪水大河已经不远了,只要过了豪水,就是豪南界,一路向西,便到沙塞界了。”
原来,这位中年女郎正是在龙虎宗里一人之下,就连练无敌都惹不起的着名泼妇黄蕾。她听着素真阳嘴里的废话,心想:“老娘还没看过大陆地图吗,用你告诉我过了豪水就是豪南界?这小子真是老官僚了,满嘴废话没一句实在的。”
但她听见素真阳这么说,还是觉得沙塞界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心里又是一阵怨恨:
“练霹雳这家伙真是会使唤人呢。自己不愿去那个什么狗屁夺剑大会就算了,偏偏指使本座前往。看来我回去以后得找个机会告老还乡了,要不然可不得让练霹雳给玩死?”
原来,那日穆青来到龙虎宗邀请练无敌参加夺剑大会。虽然被不感兴趣的素真阳和黄蕾赶走。但是一旁的夏侯白还是将此事禀报给了练无敌。
黄蕾说得倒也不错。在练无敌看来,剑秋不过是她的一个小辈。对于这种小辈召开的大会,她自然不会参加。但法门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便将这项差事交给了身为宗主继承人的素真阳和长老黄蕾。也算是给了法门一个交代。
对于这种没油水可捞的差事,善于经营的素真阳和脾气暴躁的黄蕾自然是毫无兴趣。可练无敌毕竟是本门宗主,素真阳和黄蕾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倒也不敢抗命。只好收拾行装出发了。为了路上方便,她还特意带上了一男一女两个徒弟。男徒赤树替她扛着行李,女徒弟青树则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这一路上黄蕾是叫苦叫累,怨天尤人的埋怨就没断过。听得几个小辈也是头昏脑胀,不胜其烦。
她素来与练无敌不和,这在龙虎宗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况且心直口快,想骂随便骂谁。因此旁边的弟子们听了也不足为奇。一旁的素真阳更是在心里替她大大点赞,心想这老女人简直就是自己的最佳嘴替,把自己想说不敢骂的话全说了,自己就算听听也觉得挺爽。
但在素真阳心里,最怨恨倒还不是自己的师父练无敌,而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夏侯白。于是有意无意的引导说道:
“说起来,夏侯师弟可真是个热心肠呢。要不是他将此事禀报给师尊她老人家,我们也不知道这夺剑大会在师尊心中如此重要。险些坏了大事呢。”
“呸!别提这人,提起他我就来气!”黄蕾果然接过话茬吐槽道:
“这夏侯白平时呆头呆脑也就罢了,这次竟敢算计在我头上,坑惨了本座,接下了这桩苦差。这可不是他第一次给本座使绊子了,一个给练霹雳养宠物的马夫竟敢阴我。等本座回去,可得好好摆布他!”
黄蕾本就和夏侯白不和,毕竟他当年是练无敌的饲兽弟子。而黄蕾对练无敌的坐骑雷兽早已垂涎三尺,在龙虎山时几次盗窃雷兽都因夏侯白从中干涉导致失败。后来夏侯白也从剑秋处得知了雷兽被黄蕾害死的事实,于是渐渐的远离了黄蕾,不再和她说话。
素真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说他是龙虎宗的钦定继承人,可夏侯白却与练无敌更加亲近。一直以来,他都视夏侯白为自己继位的最大威胁。生怕师父老糊涂了,临死之际反悔将宗主之位传给这小子。尤其是上次探春试之后,自己当众输给了古剑道的掌门卫盛,大大丢脸。而夏侯白表现出的法力远高于自己。这使得练无敌将更改宗主继承人的谣言甚嚣尘上。就连不少原本看好自己的长老和同辈弟子都开始倒向夏侯白了。
所以这两年,素真阳的主要目标一是时时刻刻打压夏侯白,二就是见缝插针般的找机会挑拨离间夏侯白和众长老之间的关系。只要夏侯白得不到长老们的支持,自己继承人的位置就稳如泰山了。
他心里狠狠想道:“你这老女人最好有你说得这么牛,不如把夏侯白那个王八蛋玩死,大家都省心了!”
这两个人各怀鬼胎,在神州官道上磨磨蹭蹭,走得极慢。忽然只听身后响声大作,一帮马队疾驰而来,扬起漫天飞尘。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是吧?”
黄蕾又骂了一句,兀自慢吞吞的走在官道中间。那帮马队来得极快,共有十二骑,转眼就跑到了他们身后。素真阳和黄蕾都是在龙虎宗横行霸道惯了的人。出了门,更是仗着一身法力肆无忌惮,哪里会给人让路?依然故意走得慢慢吞吞。
事实上,他们一路已经多次和人打架斗殴。要不是当地官兵斗不过他们,早已被捉起来了。
马队的头领见他们无动于衷,于是出声提醒:
“劳驾让一让,当心马儿踩到了你们!”
黄蕾装模作样的问道:“阳儿,这里好生吵闹,后面说话的是什么东西啊?”
素真阳回道:“师叔,您怎么连这也不认识。这东西可是大大有名,名叫吠马!”
“吠马?是什么?”
“师叔,您说什么东西才追着赶路的人叫个不停呢?”
“当然是仗人势的狗喽!”
“对喽,狗叫为吠,一只狗骑着一匹马。不叫吠马叫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放声大笑,身后的骑士勃然大怒。手中马鞭扬起,劈头盖脸,砸向素真阳。
素真阳眼前一亮,右手电般探出,抓住鞭稍,断喝道:“下来吧你!”一把便将骑士扯下马来。
“哐锵锵!”
后面十名骑士一见素真阳如此无礼,齐齐拔出马刀,也不搭话,向素真阳冲刺而来。
看来这帮人也不爱讲理,这下真是大螃蟹碰上的茅坑石,横的碰上硬的了。
十匹高头大马列成两队,向素真阳狂奔而来。真是大地踏动雷鸣,空气里闪动刀光,烟尘如风卷,喊杀似浪潮,气势惊人。可对面的素真阳却是毫不惊慌,就这样愣愣的站在道路当中,没有挪动半分。
在他身后的黄蕾更是有恃无恐,只见她厌恶的用手驱赶着马队激起的烟尘,慢吞吞的说道:“这些人可真是讨厌,把空气都弄差了。阳儿,替本座打发了他们。”
素真阳脸上闪过金蓝二气,呵呵笑道:“请好吧您!”张开怀抱,迎上直面而来的第一名骑士。
“砰!”的一声,高大的烈马结结实实的撞在素真阳的胸口。岂料素真阳非但没被撞飞,反而是顺势抱住马脖子,狼腰拧动,神力透过双臂一摔。这马儿虽然雄壮,但终究仍是凡胎,怎能禁得住修行人的神力?素真阳一摔之下,竟然将那上千斤的巨马连同骑士一起扳倒在地。跟在它身后的骑士猝不及防,一脚踩在摔倒的马上,马儿长嘶一声,摔倒在地,压住了骑士的一条腿,同样倒地不起。
“嘶!”素真阳低声嘟囔:“早知不这么用力,腰扭到了…”
“下一个!”
此时第三名骑士正好杀到,他临危不乱,伏低了身子,马刀向下直挑素真阳的胸口。这是一个标准的骑兵冲锋姿态,看来这名骑士曾在军中服役。
然而素真阳却是一力降十会,借助着修行人强大的洞察力,在凡人眼中快如雷霆的奔马在他看来却慢得像是蜗牛。只见他轻轻晃身,便避开了锋利的马刀,同时一拳凿向马儿的前腿根上。只一拳,便将那马儿腿骨砸断,马儿惨叫一声,同样摔向地面,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下一个!
短短一个马队冲刺,素真阳便连摔四骑。剩下的骑士们调转马头,本该再次冲锋。可是看到地面上同伴们的惨像,顿时斗志大丧,纷纷勒住了马,停下原地。
“住手!”素真阳听见身后一人喊道。回头一看,只见是最后一名骑士策马上前。这人穿着与其余骑士都不相同,三十岁左右年纪,一身宽袍大袖,文质彬彬。看来是这群骑士的首领。
那人策马走到素真阳面前,打量了他一番,说道:
“尊驾一身龙虎神通,不知是龙虎宗哪位宗师门下?”
素真阳哈哈大笑:“你也算是有些眼光。只可惜你算什么东西,江湖上有眼睛耳朵的,都知道我龙虎宗大名。既然你看出我乃龙虎宗门下。便该自报家门,跪地求饶。你反倒来问我是何人门下,难道你的门派,也能和我龙虎宗相提并论么?”
骑士看他有恃无恐,似乎是来头极大,于是自报家门:“我是龙田界萨家大法师萨陵,受法门炬子之邀,前往西凉去参加夺剑英雄大会的。却不知为何得罪了尊驾,引得各位大发雷霆,尊驾是谁,可否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