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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万山周身灵气骤然狂暴,深紫色法袍无风自动,袖口雷云纹路似活物般在殿灯映照下泛着暗沉流光。他双掌错动间,掌心竟凝出噼啪作响的细碎雷弧,远超筑基期的威压瞬间笼住永宁殿,连殿顶晃动的珍珠串都被气劲定在半空,纹丝不动。
“逆徒!既敢以下犯上,便让你们知道叛逆宗门的代价——奔雷云手!”石万山怒喝出声,身形骤然前冲,双掌裹挟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取龙啸云面门。那掌势看似迟缓,实则每一寸移动都暗合雷云生灭之理,掌风所过之处,侍卫被劲风吹得睁不开眼,空气中满是磅礴真气激荡的轰鸣。
龙啸云瞳孔骤缩,却无半分退意。他手腕一翻,长剑归鞘,同样双掌抬起,掌心雷弧暴涨,竟是与石万山如出一辙的奔雷云手起手式!“大长老,此乃青峰域镇派绝学,亦是您‘奔雷云手’的成名绝技——您在我十岁时亲手传授于我,今日,便让弟子就向你递交修行成果!”话音未落,龙啸云双掌已迎了上去,掌间雷弧与石万山的雷劲相撞的刹那,整个永宁殿仿佛被投入一颗惊雷。
“轰——”
雷鸣巨响震得殿内宾客耳膜生疼,靠近殿中的宴席被气浪掀翻,杯盘碗盏碎裂一地,酒水混着菜肴在红绒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黏稠如血。两道雷掌相触之处,紫色雷芒如蛛网般扩散,玄铁蛛丝的残片被雷劲绞成齑粉,连高堂前的拜堂案几都被震得向后滑出半尺,案上喜酒泼洒而出,酒液顺着案角滴落,在地面砸出细碎的声响,打破了片刻的死寂。
石万山脸色微变,他竟没料到龙啸云真将奔雷云手练至第七式,且掌力中还藏着一丝从未见过的剑劲——那股锐气穿透雷劲传来,竟让他掌心隐隐作痛。“天赋再好,不能为宗门效力,便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今日便废了你这双手,让你再也无法用青峰域绝学!”石万山怒喝着加力,双掌雷劲暴涨,掌心雷弧凝聚成细小雷球,显然是要下死手。
龙啸云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他清晰地感知到石万山掌力中的碾压之势——终究是境界差了三个小阶位,石万山已是筑基期巅峰,百年修为绝非他能轻易撼动。
“终究还是太年轻,与老辈强者拼掌力,实属下乘。”黄泉宗长老摸着白胡子摇头叹息。
“境界差距悬殊,即便龙啸云天赋妖孽,也敌不过石万山百年修为。”大夏使臣周宇笑着附和,语气中满是笃定。
“这般年纪能有此造诣,已是难得!若在我大周王朝,定当悉心培养,哪会如此相待。”楚国使臣余书汉摇头反驳,语气中带着惋惜。
龙啸云却并不慌张,他身后的叶青寒见他落入下风,柳眉紧锁——一边是宗门大长老,一边是同生共死的小师弟,可她早已答应与龙啸云一同离开,此刻已无路可退。
“大长老,弟子得罪了!”叶青寒话音落下,清风玉剑骤然出鞘,她猛地催动体内灵力,一丝金色剑意直取石万山后心。
“又是一位筑基期!且已是筑基境中阶!青峰域当真好气运!”殿内使臣与长老们顿时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撼。
石万山正与龙啸云比拼掌力,哪敢无视叶青寒的剑?仓促间只能撤去一半掌力抵挡,两道攻击竟堪堪挡住了他凌厉的掌势。
“大长老,您曾教我,研习奔雷云手的真谛是刚猛霸道、一往无前,而非为利益委曲求全!是您,教错了!”龙啸云压力锐减,笑着开口,话音未落,两道雷掌再次碰撞。
这一次,金色剑意与紫色雷劲交织,竟在半空炸出一朵小型雷云,殿顶的宝石吊灯不堪重负,发出“咔啦”脆响,几串珍珠应声而落,砸在地上断成两截。
石万山被两人联手震得连连后退十几步,脚下红绒地毯被踩出三个深深的脚印。他低头看向掌心,一道细微剑痕正渗出血珠,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气血翻涌间,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是气,也是伤。
龙啸云也不好受,石万山的雷劲震得他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他依旧挺直脊背,与叶青寒背靠背相视一笑。两人默契十足,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殿内宾客早已吓得噤声,连文景王都停下了敲击扶手的手指,目光紧紧锁在殿中对峙的两人身上——谁也没料到,一场喜宴,竟会演变成青峰域镇派绝学的对决。
永宁殿内的空气仿佛被冻住。
石万山呕出的鲜血滴落在红绒地毯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暗色红梅,顺着地毯纹路蜿蜒漫开,与之前执法弟子溅落的血渍交融,将象征喜庆的红色染得愈发深沉。
他黄色法袍的前襟已被血浸透,原本威严的雷云纹路此刻耷拉着,如同被暴雨打蔫的蛛网,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仍死死盯着龙啸云和叶青寒,满是不甘与震怒,为了不知是为了掩饰尴尬还是什么,石万山直接被气晕过去。
“大长老!”一旁弟子围了过来警惕,戒备看着龙啸云。
青峰域四名大长老就他石万山不是金丹境,一直以来饱受诟病,仗着资历老年轻时候救过宗主的性命,一直以来谨小慎微在宗门也就是就任外交官一职常年在外面跑没有多少存在感,不敌圣子和圣女联手,他活了100多岁的人,有些太丢人了。
叶青寒站在他身侧,月白色道袍下摆还沾着方才雷劲震起的灰尘,清风玉剑斜提在手中,剑穗上的银铃偶尔发出细碎声响,与她紧绷的下颌线形成鲜明对比——她既为龙啸云的取胜而松了口气,又对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满心警惕。
殿内宾客早已没了先前看闹剧的兴致。各国使臣拿出了留影仪;其他宗门长老收起了嗑灵果的悠闲,手指在储物袋口摩挲,眼神里满是权衡。
大炎王朝的皇室宗亲们脸色更是难看,文景王手指敲击龙椅扶手的节奏越来越快,明黄色龙袍的褶皱里藏着压抑的怒火;皇后朱红宫装的裙摆被攥得变了形,看向青峰域弟子的目光如同染了冰。
“圣子、圣女三思啊!不要意气用事你搅乱了婚礼已经让双方都下不来台了。”一名青峰域内门弟子以庞义军为首往前迈了半步,青色道袍的衣角扫过地上的翡翠碎块,发出“咔嗒”轻响。
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你们这一走,不仅再无回宗之路,还会被冠上‘叛门’罪名,往后沧澜界,再无你们容身之处!”
“容身之处?”龙啸云的声音透过蒙眼头巾传来,带着剑心通明后的澄澈,却又藏着几分决绝,“青峰域若容不下‘讲道理’的圣子,那这宗门,不入也罢。”龙啸云将自己圣子令牌二交到庞义军手中。
“庞师兄我意已决不必劝我了。”
他手腕微抬,灵风玄剑的剑尖轻轻点了点地面,摘下自己的护额蒙住自己的双眼。“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我不想见同门流血,更不想用祖师爷传下的剑诀,斩自己的师兄弟。”
这话一出,青峰域弟子们顿时面面相觑。先前挡在前面的几人悄悄往后挪了挪脚,青色道袍的袖子互相蹭着,露出几分犹豫。他们都是看着龙啸云从外门弟子一步步成为圣子的,深知他的天赋与心性,如今连筑基巅峰的大长老都败了,他们这些炼气期的弟子,哪里敢真的阻拦?有个矮个子弟子甚至悄悄把剑往身后藏了藏,生怕龙啸云真动了怒。
龙啸云蒙着眼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感知,周身散开的剑心通明气场。他虽嘴角溢血,脊背却挺得笔直,宛如一柄出鞘的青锋,连呼吸都带着剑道修士特有的韵律。
“好一个‘剑心通明’!”殿外忽然传来一声低叹,蒙上眼睛还能不受影响。说话的是坐在角里坐着一名妙龄女修,即便带着面纱遮面,光那曼妙躯体往那一坐,让不少年轻修士一挪不开眼睛。她手中紫砂茶壶盖碰着壶身,发出清脆声响,“二十岁的筑基期,还悟了剑心通明,青峰域这是要出第一个剑尊级人物了啊!”
“这位仙子,莫非是阴阳宗的曼玉仙子!”黄泉宗长老桌龙武有些按耐不住,对方一直不说话,好也不好搭话。
“哼!曼玉仙子也是你叫的”舒曼玉冷哼他一声被一个糟老头认出来,不怎么让人开心,丝毫不给黄泉宗长老面子。对方拱手憨憨一笑也不恼。
“阴阳宗内门弟子舒曼玉是大炎王朝的皇后的表侄女,有点血缘关系。”有人小声的说道。
“有个毛关系,都隔了十九代人了,若不是对方优秀哪来的亲戚呢!”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静水,宾客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龙啸云蒙眼的头巾逼退众多同门师兄弟,眼神里满是惊叹;有人则看向石万山,嘴角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毕竟青峰域掌门三年前突破半步元婴境,平日里仗着实力强悍不断收编投靠过来的散修,实力越来越强,在各国面前向来高傲,如今自家圣子圣女双双叛门,倒成了修真界最大的笑料。
就在这时,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突然划破殿内沉寂,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调子,像是刚睡醒的猫:“哎,等等啊——这婚还没拜完呢,怎么就想着走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威从皇室宗亲身后走了出来。他身上的明黄朝袍沾了些打斗溅起的酒渍,领口处的四爪金龙绣纹被蹭得有些模糊,可他毫不在意,甚至伸手拍了拍袍角的灰尘,嘴角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痴傻笑容。只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像淬了冰的刀锋。
“是大皇子!”有人低呼出声,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甚至带着几分鄙夷,“他疯了吗?这时候出来凑什么热闹?”
文景王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沉声道:“皇儿!莫冲动!退下!”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急怒,显然是怕李威触怒龙啸云——丢了大炎皇室的脸不说,还可能送了性命。
“父皇不必担心,不过是孩童斗蛐蛐儿!”李威摆摆手颇有几分绝世高手的语气。
龙啸云和叶青寒同时转过身,眼神里满是厉色。龙啸云扯开头巾气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大皇子?你真以为凭‘皇子’的身份,就能拦得住我?”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屑,“须知这沧澜界,从来都是实力为尊。强者说的话才是规矩,身份不过是强者赠予弱者的金贴罢了。”
叶青寒也皱起眉头,清冷的目光扫过李威,越看越讨厌不知道是为什么:“大皇子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若不是你们大炎王朝强行联姻,也不会有这般局面。”她的声音带着筑基期修士特有的灵力波动,落在地上,竟让周围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李威却像是没听见两人的嘲讽,他慢悠悠走到拜堂案前,拿起案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喜酒。
酒液在杯中晃荡,映出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映出半分惧意。“与我无关?”他轻笑一声,将酒杯凑到嘴边,却没喝,只是轻轻晃着,“圣子搅了本王子的婚礼,抢了新娘,现在拍拍屁股就要走——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大炎王朝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殿内宾客,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带着皇室特有的威严:“本王子名声不好,被人骂纨绔、骂废物,本王认了这是事实。
“你倒是诚实!”舒曼玉都被逗笑了。
“可我是大炎的皇子,身上流着皇室的血!你们让我丢脸可以,让大炎国威受损半分都不行!”李威身上虽然气劲波动,但是身为强者的一举一动都很难被掩盖。
这话一出,殿内气氛顿时变了。
“今天的大皇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那种属于皇家的威严,霸气似乎从未在这位废物皇子身上出现。”舒曼玉也有些吃惊。
文景王原本紧绷的脸微微松动,看向李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他从未想过,这个向来流连教坊司的儿子,竟会说出这般有骨气的话。各国使臣也收起了鄙夷的神色,不过都把话烂到肚子里:“也不看看,你是几斤几两,这是什么场合?”
龙啸云却被这话激怒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周身剑意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嗡鸣:“就凭你?也敢说‘拦我’?”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缕剑气,“我若想走,别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就是整个大炎皇室也拦不住!”
“圣子好大的口气!本王子是读书人,自然不会跟你们这些粗鄙的武夫一般见识,弄得一身汗黏糊糊的怪难受的一会还要洞房呢。”李威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众多修真者差点气笑,你在骂谁是粗鄙的武夫呢?
“不过嘛——”大皇子话锋一转,目光看向殿门方向似乎有人来了,“这沧澜界所谓的天才,只是见别人的门槛呢。”
龙啸云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嘲讽。就听见李威提高声音,朝着殿外喊道:“赤炼仙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