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都城。
宁王府外。
寅时刚过,几个等待换岗的守卫开始聚集在一起闲聊,天气开始转凉,一早一晚也有些微寒。
“哥几个,一会儿早上去哪儿吃点什么东西吧,这一宿饿的难受。”
头目嘀咕了几声,可无人答话。
转角处的杨刚嘴角扬起笑意,算准了的,三天后才发饷银,这帮家伙全都是拖家带口,到了最后几天,钱也是有些紧。
口中含着的水喷在墙角,杨刚提着裤腰朝着自己的烧饼摊走去。
“呦哥几个!没看到几位,吓我一跳。”
头目笑嘻嘻的伸手在杨刚的胳膊上打了几下:“你个小王八蛋,说了万万次不要在王府附近到处小解,你就是不听。”
其实几人说不上熟,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每每都是要说上几句闲话。
闲聊了几句后,杨刚顺嘴就抱怨了几句生意不好。
“嗨,这买卖,一天比一天难做,走吧哥几个,看样子我这烧饼又烤多了,过去吃几个?”
眼见要换岗,随意走动不合规矩,可是腹中难忍荷包难堪.....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跟上了杨刚的脚步:“算了,既然兄弟都说了,咱们也不能驳了兄弟的一片心意,这样,你们留下两个人等着换班,其他人跟我走,去蹭几个烧饼。”
一行人笑嘻嘻的走到烧饼摊,杨刚也不小气,一人手里塞了一个烧饼:“哥几个吃着,不够还有。”
烧饼这东西本就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可也是一份人情。
“兄弟你看看我们哥几个吃了多少,需要多少铜钱?”
明知故问。
说了蹭,还要给钱。
可杨刚面子上一点没有要钱的意思:“哥几个,咱们说实话,我来这附近摆摊,可有段时日了,你们非但没有撵我,在刚发饷银的时间里,还多次照顾我,我都懂。”
真诚才是必杀技。
“我还能不知道兄弟们饷银快没了?我什么都知道,总不能让我说,说你们没钱了,来我这吃烧饼吧。”
这话让头目的神色变了几变。
“行,小杨,既然你把我们当自己人,那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你,这样,你还有别的手艺吧,明天,不,今天开始,你的摊位,可以扩大一些。”
头目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大一点的摊位:“他们都是在王府使了银子,才能在这热闹的王府大街摆那么大,老哥我不是吹牛,虽然我只是一个守卫,也自问在王府说得上几句话。”
杨刚紧忙道谢,一切都开始朝着预计的方向开展。
杨刚拍了拍头目手里还未收回的荷包:“老哥快点收起来,家里多留点富裕才是,我不敢多说,可从今天起,哥几个的烧饼我还是包的起的。”
一阵嬉笑,头目神色再变,拉着杨刚走到了一边。
“小杨,今天你能对我们说出这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让我知道了咱们都是一路人,老哥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就问你,当初城外发生的那件事,最后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震惊!
意外!
小杨脸色惨白:“老哥你看见了?”
按照当初的计划,必须是有一个目击者。
“对,当初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江湖人士的斗争而已,但是最后,那清远楼的菜谱可不见了。”
这话在敲打杨刚,这最后的一次坦诚,就是投名状。
清远楼在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定位所有人都知道,拿了这本菜谱,京城要追究下来,很麻烦。
杨刚咬牙点头:“是,老哥,是我偷的,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伙夫,当时确实是想去救人来着,可,可看到了那本菜谱,我没忍住.....我怕他们活着会找我索取,干脆....”
“干脆一走了之?这不重要,我想问你,菜谱你可都学会了?”
“十之八九吧。”
得到了杨刚的回复后,头目这才长出一口气:“回去烧掉,再不提起,等过段时间,我送你一场富贵。”
“什么富贵?”
“你会不会煮老鸭汤?”
这一问,正中了杨刚的心意。
“会!自然是会!”
“我从小就学这个,但是....唉,不敢往大了摆。”
“不过这次有了老哥的许诺,明天我就可以加上!”
头目摇头:“先不急,你先等等,等天再冷一些。”
“咱们王爷只有冬至祈福的时候才会不在府上吃早饭,等他从庙里回来,就是你露脸的时候了,切记,若是入了王爷法眼,可别忘了咱们哥几个!”
“那是自然!大哥你赠我这场富贵,那我就与大哥共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