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响。
常青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像是要把林墨从他身边生生撕裂。
他下意识地死死抓住林墨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可这股力量实在太大了,大到超乎他的想象。
他感觉自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
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常青勉强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裂缝深处冲了出来,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
这人穿着一身古朴的青铜色长袍,袖口和领口处都绣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人心。
最令人惊骇的是,他的右臂,竟然是一条由青铜铸造的机械手臂!
青铜手臂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与周围的血肉之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森然。
这只青铜手臂,正死死地抓着林墨的手臂,要把她从常青身边拽走。
“哥哥……”林墨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一丝恐惧,还有一丝……解脱?
常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窒息。
哥哥?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竟然是林墨的哥哥?
他猛地想起,林墨曾经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在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可他为什么会从裂缝里冲出来?
他为什么要带走林墨?
他口中的“血契”,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常青的脑海中翻滚,像一团乱麻,让他理不出头绪。
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思考。
他必须阻止这个男人,他不能让林墨被带走!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只抓住林墨的青铜手臂,突然间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嗡——”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青铜手臂上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常青只觉得手心一阵灼热,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低头一看,惊骇地发现,自己手背上的那个青铜印记,竟然也开始闪烁起幽幽的青光,与那只青铜手臂遥相呼应!
两股力量,一左一右,像是两条相互缠绕的巨蟒,在林墨的手臂上角力。
“啊——”
林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
“妹妹!忍住!血契必须斩断!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那男人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决绝。
“不!我不要!”林墨的声音已经嘶哑,带着哭腔,“我不要斩断什么血契!我只想……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常青,
常青的心,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痛。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失去林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到常青身边。
是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神秘女子!
她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手中拿着那本血书残章,毫不犹豫地按在了常青的眉心!
“双生血契不是枷锁,是祭司最后的忏悔锁链!”
她冰冷的声音,在常青的耳边响起,像是一道咒语,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血书残章触碰到常青眉心的那一刹那,一股冰凉的气息瞬间涌入了他的体内,沿着他的经脉,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常青只觉得浑身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苏醒了。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无比清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甚至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他看到林墨的瞳孔,正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原本清澈的黑眸,此刻却分裂成了两种颜色。
一只眼睛,闪烁着幽幽的青铜色光芒,冰冷,深邃,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另一只眼睛,则闪耀着耀眼的金光,温暖,神圣,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在林墨的眼中交织,碰撞,仿佛两个不同的灵魂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哥哥……在2004年……就该死!”林墨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时而尖锐,时而低沉,仿佛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他……偷走了……我的……观测眼……资格!”
林墨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青筋暴起,汗水混杂着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被称为“哥哥”的男人,
常青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观测眼资格?
2004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地想要理清头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思考。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墨痛苦挣扎,看着那两种光芒在她的眼中交替闪烁,看着那个男人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青铜祭司的低语声在空气中飘零。
“善恶……”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古老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青铜祭司的残魂,像一团团扭曲的烟雾,在空中盘旋飞舞,发出尖锐刺耳的低语:“善恶必须同时献祭!”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无尽的怨恨和绝望,让人毛骨悚然。
常青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怀里的青铜匣碎片,突然像是活过来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嗡嗡的鸣响。
碎片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红色纹路,像是一张张贪婪的嘴巴,疯狂地吸收着林墨和常青的血液。
林墨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但她仍然死死地抓住常青的手,常青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心如刀绞。
“不!我不能失去你!”常青嘶吼着,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
他眼睁睁地看着青铜匣碎片上的红色纹路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最终汇聚成一个诡异的符号,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如同毒蛇的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陈青阳的咽喉。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常青的脸上,温热而黏腻。
常青猛地抬起头,只见陆九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握着那把滴血的黑色油纸伞,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
“地府不需要叛徒的血脉!”陆九爷的声音冰冷如霜,不带一丝感情。
陈青阳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脖颈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倒计时,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与林墨脖颈上的倒计时一模一样。
常青愣住了。
陈青阳……也有倒计时?
难道……他也是……
常青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他猛地看向陆九爷,
陆九爷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的黑色油纸伞收起,转身离去,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常青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陈青阳的尸体,看着林墨苍白的脸庞,看着青铜匣碎片上闪烁的诡异符号,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林墨和陈青阳的脖颈上都会出现倒计时?
这个倒计时,究竟代表着什么?
陆九爷,又为什么要杀死陈青阳?
无数的疑问,在常青的脑海中翻腾,让他感到窒息。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常青的耳边响起:
“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