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儿还是很亮。
白忘冬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脚步轻盈地迈步在山路之上。
今天确实是很充实的一天吧。
即便是听完了青玖讲完的故事,但这一天的行程还是没有结束。
就像是故事在稳步的推进,从一个角色那里知道了另外一个角色的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和他的关联并不算太大,但他还是打算过去瞧上一眼。
毕竟……
“呦。”
用双手缓缓德推开门,白忘冬带着最温柔的笑容朝着房间里面的人看去。
就像是迎着月光带来了自己最暖心的问候。
“忍得还蛮辛苦的嘛。”
月光穿过被打开的门洒落在房间里将一切都拥抱照亮。
柔光之下,只有一道娇小的身影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沉默不言。
月光没能照到她埋在双腿之间的俏脸。
但不用想,也知道这张脸现在一定十分的狼狈。
“你就是……”
“这一代的弑凤命吧。”
……
“从进来陆家之后她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透过封闭的窗户,文珂看着房间里的女人,淡淡问道。
“是。”
蔺冉冉恭敬地站在她的身旁,出声回答道。
屋子里面的兰绮云哼唱着什么儿歌,很从容地在缝制着婴儿大小的衣物。
她这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像是被囚禁的一样,反而更像是找了一个安心的地方养胎。
如果不是当日就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光看这副画面真的会认为她是一无所知地嫁到了陆家。
“又找大夫过来看看吗?”
“找千户所的夏医师过来瞧过一眼,她说兰绮云的神魂已经被扭曲的不成样子,应该是什么人刻意为之。”
而且……
“这不是近期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也就是说,兰绮云变成今日的模样绝非是一日之功。
从之前,更久远的之前,甚至从兰绮云生下来的那一刻,这种扭曲就已经开始出现了。
潜移默化,一点一点,日积月累之下,就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着蔺冉冉的汇报,文珂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兰绮云的每一个动作。
回想起她找到的那篇残破到根本看不出来多少内容的笔记,她微微皱了皱眉。
“看好她吧。”
文珂转过身,迈开脚步。
“如果把她丢了,我就把你们都送去喂二郎。”
从那张可爱的嘴巴当中说出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让蔺冉冉身体下意识僵了一下,瞳孔微缩。
就算是不知道文珂口中的“二郎”到底是什么,她也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所流露出来的残酷。
“是。”
没有在意蔺冉冉的回复,文珂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陆家的别院当中。
蔺冉冉从她离开的方向上收回目光,扭过头朝着屋子当中怪女人看去。
能够让文珂放下这样的狠话,说明里面这个怪异孕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蔺冉冉是不知道白忘冬和文珂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交易的。
但是……
她从自己的银饰手镯内取出了一封近期的信看向了上面的话。
“麻烦哦,看好兰绮云,只用‘看好’就好。”
这两人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看来兰绮云会是两人约定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必须要再提高一些警戒等级了啊。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奈地将这封信给收了起来。
蔺冉冉最后又看了一眼屋子内借着烛火缝制衣物的兰绮云,那被烛火照射在墙上的影子一晃一晃的,显得分外诡异。
看着这一幕,蔺冉冉缓缓抬起手在窗户上轻轻敲了几下。
瞬间就引起了兰绮云的反应,她抬起头顺着声音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早点休息吧,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会比较好。”
兰绮云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居然是展颜一笑,听话地点了点头,对着蔺冉冉柔声开口道。
“那就……辛苦你们了。”
留下这句话,她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上的针线给放下,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扯过了被子给自己盖上。
蔺冉冉眼瞳微动。
下一秒,她就合上了窗户,转身离开。
紧接着,封闭起来的屋子里面就有着一阵白色的迷雾缓缓升腾而起。
烛火仍在亮着。
伴随着轻微的鼾声慢慢摇曳。
……
“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啊,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必须要遭受这么大的苦难啊。”
大口地吃着面前的肉,此刻的何代昌脸庞肥胖的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半点影子。
他一边哭喊着,一边吞着面前油腻的肥肉,那样子看上去不知道有多痛苦。
但再痛苦也得坚持。
那老太婆说了,如果他不把这山洞里面的肉全都吃掉,那他就永远没办法出去了。
就算呆在这里不会饿死,可他还这么年轻,又怎么能够在这种破地方消耗掉自己的一生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些天老能够想到老爷子教导过他的这些内容。
上天给了他这么多的磨难,那是不是就证明,他会是被选中的那个,他是不是才是天道要考验的那个人。
老头啊老头,你就在天上地下等着看吧。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证明老头的老眼昏花识不出来谁才是良玉。
“老子才应该是何家的希望!”
“我到这一步都是因为你的有眼无珠。”
“是你把老子给毁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老子还是能够证明老子的优秀。”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张开口,血从他的嘴角漏了出来,痴笑着抬头看着山洞的顶端,那双眼睛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两个黑洞。
啊啊~
这里可真的太黑了啊。
能不能多点一盏灯啊。
这样的话,他也能看看面前的肉长什么样子啊。
山洞当中,烛火通明。
一个大铁罐子就这么静静地停在山洞的中间。
罐子上面只有一个肥胖的脑袋大大地张着嘴巴一动不动,像极了被养在花瓶里盛开的花朵。
一根细小的铁丝从山洞顶垂落下来直直延伸到他的喉咙里面。
血液顺着钢丝落下,一块块切好的肉正在有规律地落在了他的嘴里。
而在这罐子周围,散落的是一对凌乱的手和脚。
血腥味在山洞当中弥散,只有血液滴落的声音分外的明显。
叮咚。
叮咚。
叮咚。
多像是一首欢快的乐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