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去哪不需要问孙谨也能猜到,好像是怕吓到他,李海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解释清楚。
和孙谨想的一样,事故不是无缘无故,只是汪林杉也不能说完全没错。
错就错在他们那个时候都是穷光蛋,拿不出赔偿,没有办法获得谅解书,汪林杉只能进牢房。
这也是虞冠桀第一次知道详细经过,并开始想办法补救。
出乎孙谨意料,李海并不是直奔目的地,而是开着车停到了一家大型工厂附近的一家饭馆。
在这里,顺便也体验了一把什么是生人勿近的待遇。
真的是连服务员都不敢上来倒水。
虞冠桀只认为是李海的原因,看他更不顺眼了,还是收拾轻了。
侧方眼神不善,李海私底下已经挨过揍了,暗自叫苦寻求着外援,“孙子陪我打牌。”
孙谨笑呵呵点头,“不过我不太会玩,放哥玩吗?”
虞冠桀也没扫兴,很爽快的放过了李海,“嗯,陪你们玩玩。”
直到夜色降临,店里也陆陆续续多了许多还穿着工作服的食客,小饭馆里反常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除了角落里不算吵闹的出牌声,可以说安静到有些异常。
孙谨对陌生人的视线不太敏感,却没办法心无旁骛,因为,距离近了,注意力总被对面那只出牌的手吸引过去。
只是一双手就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疤痕。
时间将伤疤冲洗褪色,却像残留的污渍势必要留下印记。
这是孙谨不曾参与的过往,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不再过多打打量,面前对着一堆数额不大的纸币傻笑着。
听到傻乐的声音,李海偷偷撇嘴,逗小孩玩呢?没意思。
虞冠桀只管放水喂牌,对周围的异样眼光索性眼不见为净,看天色不早了突然开口道,“老汪短时间怕是出不来,弟妹不想等就算了,不要让她有压力。”
没点燃的香烟就叼在嘴边,李海忍了忍还是没有点燃,心里总有些不好受,“夫妻本身同林鸟,大难临头都会各自飞,我哪有那个本事去强求什么。”
孙谨整理着零钱悄悄叹气,无法评论对与错,因为人心真的没办法强求。
只因一次故意挑衅,谁都不曾想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也确实不能因为愧疚,让一个年轻女孩消耗青春和未来。
不论其他人怎么惧怕虞冠桀,能这么细心、有责任心的人本质上一定也是温柔的,只是这种温柔掩藏在严肃和暴躁之下,不易被人察觉。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出个门都得被警察盘问。”虞冠桀是一百个不顺眼,以前是李海虽然也是痞里痞气的,可也不像如今这么夸张。
“我可从来不做对女人动手这么没品的事。”李海靠在椅背上伸着懒腰,也不打算做什么改变,笑着感叹着,“唉,都是痴情种啊,要不是她,靠我一个人老汪在里面怕是要多遭些罪呢。”
在监狱里也是要花钱的。
虞冠桀心中略微宽慰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意,“那就好。”
没过一会,身穿同款灰色工作服的年轻女人一眼就看到了格外显眼的几人,无视了四周躲躲藏藏探寻的视线,坐到了他们身边。
知道他们是要去监狱探望便跟着一起去。
其实这也是李海过来的目的。
汪林杉出事后,李海并没有常常过来见他的女朋友,既是避嫌,也是因为确实分身乏术只能偶尔电话问候。
一个单身女人被骚扰的几率很大,李海当然不会不管不顾,真没有任何威胁警告的意思。
要探视的人在另一个更加偏远的城市郊区,他们并不是直系亲属,要见上一面要更加麻烦,还好李海来过许多次,熟门熟路的很。
从李海嘴中得知,汪林杉的亲人从没来过,更别提送送生活用品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的生存环境都不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孙谨忍着心酸默默跟随着。
多年后再次重逢,隔着玻璃恨不得执手相看泪眼,当然虞冠桀觉得太肉麻,感性了一秒不能再多了,教训了几句就将为数不多的时间让给了这对多灾多难的情侣们。
看得出来,虽然没有自由,汪林杉过得还不错,他的朋友、爱人也都还在,都在等着他回来,这让孙谨心里的愧疚也轻减了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一行人不得不离开时虞冠桀才接过话筒,“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汪林杉重重点头,这次的心情轻松了无数倍。
“你那脾气必须改了,我这一堆事等着人干,只靠李海一个人可不够。”虞冠桀心中需要考虑计划的事太多太多了,几乎没有清闲的时刻,不然也不会冒险回云城。
能让他完全信任,能担得起责任的,只有李海和汪林杉。
至于孙谨这个意外…虞冠桀不是不信任孙谨,而是从心底里不希望孙谨接触到太多居心叵测的人。
没有防备心,太容易相信他人,很容易被身边的情绪影响,有时候又很冲动。
他离开前孙谨才十八岁,七年过去,孙谨居然还在那家咖啡店工作,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在本该憧憬着未来的年纪,不论是谁都很难沉下心来原地不动。能安于现状证明这个人很容易满足,也可以说没有野心。
说是单纯也行,也能说是不求上进,一般年轻人应该是浮躁、有冲劲、没有定性…
可孙谨好像提前过着老年生活,并且打算一直过着这种日子,起码在他出现之前是这样。
虞冠桀知道孙谨并不是懒惰,很明显只是安稳惯了,不喜改变和出现意外,这样一个人虞冠桀怎么放心让孙谨独自面对太多。
和他扯上关系,就注定和平静的生活无缘。
比起堡垒似的全方面保护,虞冠桀更希望孙谨能够成长,能够变得强大,能够独当一面。
可心底又矛盾着,不希望孙谨遭受磨难,不希望圆滑沉稳是因为社会的打磨。
可不这样又怎么成长?
没人知道虞冠桀此时的纠结,见过汪林杉后几人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孙谨看着一路风景变化,道路变得越来越宽阔复杂,街道越来越干净繁华,对于新的生活更加期待。
星海市是最繁华最有标志性的大都市,好像只要能暂时停留在这里就可以昂起头颅高人一等。
孙谨还好,一看就是个善良本分的人,李海就不一样了,谨慎再谨慎,就怕给虞冠桀惹出麻烦。
只能说命运啊,就是这么的巧合,再次被扔回工地,李海在这种环境里摸爬滚打了几年,倒是驾轻就熟,没什么不习惯的,很快就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其他地方的项目我再抽时间带你去看,以后你就负责替我管理项目上的事情。”
“好嘞。”
李海就像杂草,适应力超强,好安顿很。
至于孙谨,对什么都很好奇,正四处张望着,虞冠桀有些头疼。
孙谨和他手底下的一群糙汉子明显不同,更适合在干净繁荣的商务区生存,和这里格格不入,真要把他交给李海这个不靠谱的?
虞冠桀怎么想都不放心,平时可以带在身边,可晚上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一路奔波好几天,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住宿问题,刚好带着两人认认路。
李海开车四处转悠,找了家比较合眼缘的饭店停下。
天彻底黑了,星海市依旧灯火通明,甚至比白天更加活跃喧嚣。
和李海直接住进工地不同,孙谨被安顿进了酒店,不算太高级胜在干净实惠,过于仓促虞冠桀也只能暂时这么安排。
可能是真的累了,孙谨已经半躺在床上了。
虞冠桀站在床边,低头问着,“会开车吗?”
“会,不过没驾照。”孙谨仰躺着,不想动弹就这么回答着。
反正也没指望孙谨能做什么,虞冠桀顺手就给他报了个班,“晚上别到处乱跑,明天早上接你去学车。”
“小卡片上的电话可别乱打,等哥哥摸清楚这边的路数就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李海将捡来的彩色卡片夹在手指中,一边坏笑着。
虞冠桀脸一抽,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忍无可忍将人一脚踢翻。
孙谨还没来得及问见什么世面,就听到李海砸到地上的声音,虞冠桀的表情也不是在开玩笑,被吓到有些蒙,回过神赶紧爬起来拦着。
虽然不知道哪做错了,也不耽误李海第一时间认错。
挡在面前的人头发乱糟糟的,比白天衣着整齐的模样显得稚嫩了许多,虞冠桀的火气更是蹭蹭蹭上涨。
虽然不是针对他,孙谨看着都怪吓人的,挡在中间好声劝着,“不至于不至于,别动手。”
李海侧腰生疼,哀哀叫着装可怜,“开个玩笑而已。”
虞冠桀也只是为了警告李海本分一些,意外吓到了孙谨,那一瞬间的怒火慢慢熄灭,虽然还是冷着脸,态度缓和了不少,“…给我都老实一点,那些地方混乱的很,都是逢场作戏,以后还是找个正经人成家最为靠谱。”
孙谨连连点头,保证听话。
李海也懒得爬起来了,坐在地上苦笑,“有哪个正经人能看得上我?”
虞冠桀一时无言,见他皱着眉孙谨转过身,将李海扶了起来,很不赞同他的这种想法,“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评判标准又是谁制定的,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任何职业都存在着坏人,浮于表面的正直总有一天会被拆穿,伪君子比比皆是,总会有聪明人慧眼识珠,能透过表象看清本质。”
在孙谨眼中,虞冠桀讲义气重感情、有勇气有担当,李海既孝顺又能吃苦,汪林杉同样如此。
为了给李海打气孙谨说了许多话,可惜这番肺腑之言没得到什么太大回应,刚刚一脸丧气的人两眼放空,抓了抓脑袋低声嘀咕,“叽里咕噜的一大堆,嗡嗡嗡的。”
被嫌啰嗦,这让孙谨有些受伤。
来自孙谨身后的目光像鞭子抽在了身上,李海表情一变,感动的拍着孙谨肩膀,“说得好,深得我心。”
虞冠桀拍开李海的手,故意当着他们的面转了转手腕,“你那么说他听得进去才怪,还是这个最有用。”
这时,虞冠桀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就出了门,关门前还不忘警告李海。
留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孙谨望天默默吐槽。
也对,如果敦敦教诲对所有人都有用,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不求上进了。
过去,云城五高的虞放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暴力倾向的名号让所有人又怕又敬。最初孙谨也害怕过,亲身体会才知道他的小心谨慎是多虑了。
特殊人员特殊对待,类似他这种比较听话的人,虞冠桀从不会随意动手。
至少孙谨从来没被揍过。
虞冠桀一出门,李海是腰也不疼了,腿也利索了,爬起来就瘫坐在沙发上,“火气真大,年纪轻轻更年期了?”
说实话,这种感觉孙谨也有,其实也能理解。
李海上上下下打量着孙谨,末了意味深长的笑着,“哦~难怪。”
孙谨二丈摸不着头脑,李海又啧啧两声,“你是宝贝蛋,我们都是臭鸡蛋,挨着你就能把你给熏着了。”
这话听着真古怪,可李海的表情除了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外并不带什么恶意,孙谨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才好。
“你别怪放哥总是和你动手,其实他很自责后悔,所以现在才比较敏感,尤其听不得你的那些玩笑话。”
“这么多年他没办法和你们联络,也知道你有多难,放哥一直在害怕你们会重蹈覆辙。”
“害怕?”李海还真没办法把这两个字和虞冠桀联系起来,知道孙谨怕是误会了,哎呀一声,正经了一些,笑着道,“放哥和你说得挺多啊,我怎么可能会怪他,谁为我好我门清的很。”
“那他妈的是个什么老大,不过去利用我们规避风险,在我心里,我的老大从来只有放哥。”
其实孙谨也听出来了,当初虞冠桀跟着的大哥是真的大大的坏,跟着这种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混社会不比上班,干的不开心了能随便辞职,随便跳槽。放哥本就非常受器重,如果是他一个人想走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还要带着我们一起走可就不容易了。”
“既怕我们投奔其他人更怕我们自立门派成为对手,对外,留不住小弟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丢脸啊。”李海哼笑着,不屑的很。
虞冠桀说的话太过轻描淡写,现实怎么可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孙谨实在没忍住好奇问着,“那你们是怎么脱离他们的?”
“谁都怕死,逼急了我们,他死就死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就算进去了也有出来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我们都敢以命相搏,今天干不掉,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你说他怕不怕?”李海没隐瞒什么,很坦然的说着当时的想法。
孙谨并不赞同这种观念,好在大家都平安无事,跳动过快的心率又恢复了正常,继续问道,“然后就让你们走了?”
“哪有那么容易。”李海呵了一声,许久没再说话。
孙谨静静看着他回忆着过去。
至于最后怎么成功离开的,为了维护虞冠桀在孙谨心中的形象,李海还是不打算全盘托出。
是堵那口气直面对抗闹得血流成河,还是服个软只求离开?
当年冲动,被捧着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李海强烈要求必须争口气,是虞冠桀选择了后者。
也还好当时的老大也只是为了面子能过得去,不敢太过分逼迫。
那只是些过往就让孙谨这么担忧,李海趁机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咱们都没缺胳膊少腿,这不都是完好无损的离开了。”
想起过去那些成天一块称兄道弟的人,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仇没仇,如今李海不免有些唏嘘,“当时不少人慕名跟着放哥,愿意改的,能帮一把是一把,不愿意离开的人也不少,没几个能落到什么好结果。”
“这不是不良少年的游戏,有事真得上,残的残,跑的跑,也不是没人丢了性命,能活着蹲监狱都算结局好的了。”
孙谨只是听着都有些冒冷汗,难怪当年放哥看到他掉头就走。
这样的生活确实不适合他。
“没有放哥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我不是读书的料,就算放哥不带我们找财路,我总有一天还是会走那条路的。”李海只是没想到虞冠桀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愧疚之余确实非常的感动。
孙谨也学着虞冠桀的样子用力拍了拍李海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不幸的人总是那么的相似,李海和他这种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不同。
早逝的妈,病重的爸,未成年想找个正经的工作是有多难孙谨一清二楚。
不稳定,薪酬低不说,更多人不会冒险用一个不稳定因素。
李海走入歧途的几率非常大。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爸妈就是他爸妈,我们比亲兄弟还亲,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你也得习惯习惯,别总是大惊小怪的,”李海并不会记仇,只是有些苦恼。
最近挨揍的频率确实高了些,以前放哥可不太管这种事,难道还打算把他改造成五好青年?
李海瞬间人就不好了,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门被敲了了两下,孙谨赶紧打开门,虞冠桀已经通完话,脸色不太好看,“有些事要和你们说。”
孙谨赶紧坐好,李海也严肃起来,不再插科打诨。
既然把人带来了,虞冠桀并不打算隐瞒他的处境,看了眼孙谨还是无奈,冷静了些才看向李海,“其实每个项目都有专门的人负责,都是有经验的稳当人,我最大的麻烦并不是这些。”
“果然,是哪个龟孙子?”李海突然笑了,只是眼中多了孙谨许久没见的狠厉。
“我叫你来不是逞凶斗狠的,你只用帮我盯着,发觉不对的地方及时通知我,我来处理。”虞冠桀示意孙谨不必紧张这才再次看向李海,“这么多年,我并不是不管你们,我不能回来,改了名,更换了所有联络方式是因为不想拖累你们。”
孙谨正襟危坐,认真聆听着。
这是虞冠桀这么多年独自经历的事,现在终于能知道了。
“我从小没有父亲,真说对他完全没有幻想那也不可能,理智提醒我这个人别有居心,现在出现绝对不怀好意。暂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谨慎起见我避开了你们,打算将计就计,互相利用,试图改变现状。”
“关于这个男人的身份艳姐一直说不清楚,除了姓,其他的都是假的,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他确实很有钱。”
虞冠桀自嘲苦笑着,心冷得像寒风肆虐的寒冬。
“放哥,你真和那个虞家有关系?”李海忍不住咋舌,这不就是豪门遗落在外的太子爷吗?电视里都这么演。
正等着虞冠桀一飞冲天连带着飞黄腾达呢,又被打回现实。
“虽然都姓虞,和那个虞家也确实有点关系,可这个虞并不正宗,不过是同音,为了攀上虞家,连姓都改了,要不是艳姐,我绝对不会顶着这个姓氏在头顶。”虞冠桀不屑一顾,无时无刻不在鄙夷着虞正灿。
孙谨还是第一次从虞冠桀的嘴里听到一个女性的称呼,一个很明显比较年长的女性…不过暂时没人能给他解答。
“他调查过我,为了不让你们被牵连,我只能演一场戏,将你们视为可以完全割舍随意丢弃的累赘。”
用词难听伤人,李海和虞冠桀经历得足够多,能明白这其中的用意,突然意识到曾是孤儿的孙谨也在,两人突然同时看向了孙谨。
虞冠桀默不作声,欲言又止,李海没那么多迟疑,将孙谨用力揽住拍了拍,“别多想。”
孙谨还没回过神,肩膀沉重被拍得发疼,不免觉得好笑,“我没那么敏感。”
不过是一个形容词而已,突然失去父母,没有任何亲人,也就没有人会视他为累赘,因为幸福世界崩塌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是肖奶奶用衰老年迈的身体撑起了一处小小的空间,孙谨就在这里得以生存着。
父母不曾视他为累赘,肖奶奶也不曾当他是负担,年岁渐大,经历多次巨变,孙谨已经足够坚强。
谁都会离开,没有谁会永远相依相伴陪在身边,没有谁离了谁就会活不下去了,只是过于依赖那个强大的依靠而已。
就像李海,虽然艰辛,不也撑过来了。
就如他自己,不也安稳的度过了这么多年?
见孙谨真的没有受到影响,虞冠桀这才继续说下去,“没有什么就越会追逐什么,我们拼死拼活就为了那几两碎银,虞正灿虽然不像那些一流世家那么实力雄厚,但对付我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钱和权相辅相成,当足够有钱就会追名逐利,要更多的金钱和权利。虞正灿接触着真正的上流世界,又不够格融入其中,人人都将他看做一条狗,一条狐假虎威的狗。”
“而这条狗想成为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在权利中心有一席之地。”
“我刚刚爬出来,我想过正常的生活,虞正灿试图将我重新拉进沼泽。”
虞冠桀过去过的生活没有人比李海更清楚了,只觉得怎么有人这么命苦。
爹不疼娘不爱不说,这是巴不得毁了虞冠桀才甘心?
独自面对敌人,还有比任何敌人都难缠的家人,虞冠桀心中愤恨又有苦难言,只能憋屈的忍耐着一切。
“我不想和他一样当一条狗,我更不想当他的工具。面对不听话的后代,要调教到听话该用什么办法?打一棒子再来劝说似乎是最有效的办法。”
“他要将我逼入绝境再给我机会求救,我偏偏不如他的愿。我们较劲了很多年,我对他还有用,所以他不会做得太绝,但是绝对不会让我过得太舒坦。”
过去那么多个日月的挣扎被几句话简短的概括,孙谨无法想象这是多么的艰难,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劝说着,“放哥,我们离开这里吧,去更远的地方重新开始也比继续留在这里好。”
虞冠桀的手颤抖了几下,李海看得分明,叹了口气明白了,拍了拍孙谨的肩膀,“走不了啊。”
谁让他们放哥有个好妈呢。
本不想提及这些,反正也没多少脸面了,虞冠桀还是决定说明一切,“艳姐被他洗脑控制着,不管我是不是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她都不愿意离开。”
“艳姐是?”孙谨小心询问着,实在是太好奇了,一个从没见过,从没听过,对于虞冠桀来说比他自身更为重要的人。
会是谁呢?
“是生我的人。”
一时之间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只听得到几道颓然的呼吸声。
要说刘艳妮真的从没承担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吗?那也不是绝对没有,至少在虞冠桀的记忆里,他的妈妈也有正常的时候。
偶尔也会让他感受到一个家的感觉,但是很快她就会亲手毁了这一切。
虞冠桀早已习惯,可他不想认输。
不想对任何人认输。
不想输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