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不断变化,白天黑夜过去,高楼大厦越来越少,孙谨眼前是蓝天白云的旷野,窗外的草原一望无际,远离了观光区,开启车窗让清新的风涌入。
回忆里那一张张照片浮现,现实里的风景要更加美丽真实。
闷在胸口的浊气随着风消散,孙谨忍不住深吸口气。
原来这就是当年虞行玉想让他看的,自由、广阔、无拘无束的天地。
“他们的情况查清楚了吗?”
卫哲看着孙谨略有着缓和放松的脸色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将结果传输到屏幕。
“查到了,不过…您还是自己看吧。”
卫哲一直关注着孙谨的表情,见他脸色突得变得刷白,第一时间打开提前备好的氧气瓶开关,“我已经通知医疗团队带设备过来了,他们随后就来,一定来得及。”
孙谨眼前直发黑,缓过神来抓紧了卫哲的肩膀,“你告诉我,行玉哥的事和行翡有没有关系?!”
这事虞行翡确实最可疑,卫哲只是没想到就连孙谨也会下意识的怀疑虞行翡,赶紧将信息停在几个关键人物那一栏,“自从这家人出现后,行玉先生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景瑜少爷原本健康强健的身体也因不知名原因迅速虚弱下来。”
孙谨也意识到他的怀疑有多伤人,可虞行翡做的事不得不让他这么怀疑。
并不愿意这么想他的爱人,有其他的嫌疑人确实让孙谨缓解了许多压力,仔细查看着信息,脸色在电子光点照射下越来越深沉,“明知道行玉哥的事情不对劲,他完全不打算理会是吗,就这么任由景瑜自生自灭!”
卫哲头皮发麻,冷汗淋漓,不想办法解释他也不用回星海市了。
“孙先生,你是最了解董事长的人,在他眼中,行玉先生和景瑜少爷是威胁,是竞争对手,对待敌人不闻不问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孙谨当然清楚虞行翡是怎样的一个人,承诺他的事情,虞行翡也确实做到了。
突然知道昔日的朋友突然去世,更让孙谨难以接受的,是那个孩子居然也虚弱到即将消失。
卫哲知道他的担忧和急切,只是不停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
直到看到那座草原之中的庄园,孙谨情绪还是难以平复,还没来得及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沉着脸压抑着怒火和悲伤。
卫哲整理衣领,主动笑着上前走到监视器前敲门交涉。
终于,那扇大门被打开,里面迎过来几个人。
两男两女,其中一对是年长的夫妻,至于年轻的一男一女…孙谨厌恶的注视着前方,懒得再看他们。
这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更是让几人肯定了他们的身份,惊慌的同时,更是狂喜!
这是虞氏董事长的爱人,更是JAd国际的负责人,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后代!
中年男人擦擦手就打算过来握手,卫哲赶紧先一步握住,“孙先生公事繁忙,这次来是为了祭奠行玉先生,也是来看望景瑜少爷。”
听到提起虞行玉,几人抹眼泪的抹眼泪,一副悲恸难忘的姿态,孙谨只是冷眼看着,厌恶反感至极,“景瑜的房间在哪?”
哭声顿时消失,悄悄交换了个眼神,还是由最年长的男人开口,“景瑜病很久了…”
瞪视过来视线冰冷刺骨,从眼尾拉长至太阳穴的红痕更显狠厉,男人顿时被吓到噤声,孙谨冷哼一声,怕污了眼还是转开了视线,“景瑜也是你能叫的。”
这几个外人在虞行玉的家里一副主人的姿态待客,这下不需要怀疑了,虞行玉的家被人鸠占鹊巢改名换姓了!
孙谨怒火高涨,还是保存了些理智没当场发作,毕竟虞行玉去世的真实原因还没查到。
没指望这些人会老实,李迪安和李佘早就先行潜入,没耗费多长时间就出现在人前,朝孙谨点点头便为他带路。
孙谨径自上了楼,好像对这里了如指掌,而留在大厅的人脸是一个比一个白,尤其是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年轻女人,无法控制的心慌头晕,捂着头便被身边的年轻男人扶住,“爸妈,我有点晕,先回房了。”
这时,卫哲脚步一转,拦住了她离去的脚步,“谢小姐不舒服吗?刚好我们带了医生。”
医生?!
这群人有备而来!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把守大门和窗户,被困在客厅,谢家几人差点瘫坐在地,短短几分钟,便被夺了主动权。
所有通讯工具都被没收,一一摆放在桌前,面对这种情形更是绝望。
今天的光线并不刺眼,许是看久了书眼睛格外疲累,大门被打开时,虞景瑜正闭目养神提不起劲。
“今天怎么这么吵闹。”
迟迟没有回复,脚步声越来越近,感受到不熟悉的气息虞景瑜这才睁开眼睛。
眼前的阳光被遮挡,朦胧光晕中,那双眼睛中的水光愈发夺目。
“小金鱼。”
被父亲珍藏在老照片中的人活生生站在眼前,听到声音,不知为何心中酸楚涌上心头,拼尽全力也无法再忍耐。
虽然枯瘦但依旧贵气俊秀的男人眯着眼睛红着眼眶,像被折断羽翼的凤凰,不自觉泪流满面的样子就像是生命最后无助的悲鸣,实在让人痛心,孙谨哪里还忍得了,将人拥在怀里,泣不成声。
虞景瑜许久没这么激烈的情绪起伏了,喘不上气最终还是晕厥了过去。
再次清醒室外天色依旧明亮,可时钟里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手腕温热的,一双手一直握在那里驱散了冰冷,虞景瑜再次被酸楚淹没,身体经受不住情绪的崩溃,这才勉强忍住。
“你是什么人?”
“他们花多少钱请你来的?”
“你知道你做的是什么事吗?我姓虞,这件事不是你能掺和的,赶紧离开这里。”
见虞景瑜清醒第一件事居然是质问怀疑和驱逐,孙谨只是心疼,将人扶坐起来,不住安慰着,“别怕别怕,叔叔来了,谁都不能再欺负你了。”
好像可以在这个怀里做任何事情,发泄所有情绪,虞景瑜没力气也不想推开,后背上是温柔的轻抚,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情,哪怕是他的父亲也从没对他这么亲近过。
就算是假的,此刻虞景瑜也不想太清醒,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溢出,哽咽着,“叔叔?你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
对于这个过于年轻的男人,除了父亲的相片,虞景瑜实在是想不起相关的任何记忆,理智告诉他这个人太古怪,不可信,可就是忍不住想去亲近。
“你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虞氏研发了一种药剂,可以延长人的寿命,让身体机能长期保持在最年轻强盛的阶段,所以我恢复了年轻。”孙谨感受到了胸口的湿润,恨不得替他承受病痛,咬了咬牙才勉强笑着说着,“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我的手掌大,我捧着你就像捧着个白面团子。”
虞景瑜被困在这间房里有一年多了,不知道外界的信息也很正常,没有个人账户,甚至连通讯工具都没有,虞家人这么多疑,孙谨只能尽力去解释,让虞景瑜接受他的身份。
“那你见过我的…母亲?”虞景瑜下意识用最低的音量询问着,哪怕是父亲早就不在了。
虞行玉视这个孩子为耻辱,更别提造成这一切的陆远遥了,孙谨更加怜惜,“见过…你的母亲姓陆,是陆家的女儿,她很爱你,把你照顾得很好,离开你不能见你也是迫不得已。”
“你曾祖父为人强势到恐怖,就算是你三叔也违抗不了他的命令,更何况是其他人。”
“他不可能让你母亲进虞家,更不可能让虞家的孩子和一个私生女扯上关系。”
虞韵章根本就不在意后代的未来如何,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虞行玉不愿意妥协,孙谨还是选择隐瞒这一点。
不管陆远遥的初衷是什么,对孩子的爱是真真切切的。
还好虞行玉最终也接纳了这个孩子,并把他教育得非常出色。
在草原长大,虞景瑜有着非同一般的聪敏大气,更难得的是,不仅学识渊博,他还有着虞家人矫健强健的体魄。
天妒英才,让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缠绵病榻,可惜二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孙谨心中的感受。
“真要骗你,也不能以这个模样来见你不是吗?”
其实说到这里虞景瑜已经相信了孙谨的身份,只是还想听到更多的往事,果然,孙谨摊开了手掌,指腹点点手掌中心说道,“你父亲的双手有伤,就在这里。”
想起过往孙谨也忍不住略微失神,“是因为我造成的。”
虞景瑜平静的打断并纠正着,“那是在虞氏董事长和海利斯继承人婚礼上被恐怖分子所伤,那个时候,JAd初初接触国内市场,还没有资格和虞氏接触,我父亲的伤和您怕是扯不上关系。”
被怀疑孙谨也不着急,只是那惊心动魄又可怖的画面太让人不适,尤其是那焚烧尸体的气味,呼出口气,继续解释着,“和虞行翡举行婚礼的就是我,我就是海利斯?加兰亚的养子海利斯?谨。”
“JAd本就是你三叔虞行翡的产业。”
“不仅如此,你三叔由海利斯首领暗中教导多年,现任首席执行官罗道夫斯同样是你三叔的老师,我只是明面上的继承人,实际上,海利斯一直都是由行翡控制着。”
这些消息太过让人震惊,虞景瑜略微思索觉得居然非常合理,“难怪,难怪虞氏发展得这么迅速。”
话锋一转,虞景瑜原本平静的脸色染上一层灰暗,“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孙谨并没有立刻表明来意,只是列举出更多能证明他身份的消息,“你父亲养了十条大型犬,当然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些狗原本的主人是我。”
“原来如此。”虞景瑜也没有急着追问,说着孙谨的思路去回想着,想着能在这个时候还有人真心关心他,也不算太凄凉,想到这,忍不住露出了些笑意,“我在狗群的陪伴中长大,原本以为父亲是喜欢动物,甚至将那些狗看得比我还重…”
原来是因为爱屋及乌啊。
那么,父亲对他那过于冷漠疏远的态度也有了解释。
孙谨感受到了虞景瑜的转变,心情沉重又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便也跟着笑了笑,“你父亲其实很看重你,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孩子了。”
见虞景瑜现在精神好了许多,趁机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你父亲还很年轻,怎么会突然没了?也是和那家人有关系?”
想到这种可能性,孙谨恨不得立刻将那几个人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虞景瑜摇摇头,“凭那几个人还算计不了父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孙谨也觉得楼下的人根本不可能算计得了虞行玉,心怀不轨的人连大门都进不了才对。
“发生了什么?”虞景瑜抬起眼,氛围顿时一变。
孙谨略微紧张不安起来。
“狗的寿命很短,再用心养护也只能活十几年。”
“你给了他十条狗,以前,我并不知道它们对父亲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每失去一条狗,父亲就要大病一场。”
“这种痛苦他要承受十次。”
十次…
愤怒和痛恨像回旋镖扎到了身上,瞬间让孙谨难以喘息,虞景瑜见他露出了痛苦莫及的模样却没有停止,起码要让这个人知道他父亲一生的执念。
“埋葬最后一条后,父亲果然再次受到重创,我以为他会慢慢恢复,恢复成我那个冷静理智的父亲。”
“可是,父亲的生机好像被一同埋进了土壤,和那些尸体一样变得腐朽,甚至开始看到幻觉。”
温和低哑的话语像刀刃一刀一刀切割着孙谨的身心,疼得孙谨捂着双眼,轻靠在虞景瑜消瘦的肩头,追悔万分,“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虞景瑜费力抬起手臂搭在孙谨肩上,轻柔的拍了拍,“孙叔叔,我不怪你,我想,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责怪,孙谨反而更加愧疚,这个孩子和虞行玉一样,都是这么的温柔。
“你是三叔的爱人,本就没办法回应其他人的感情。”
“忠于感情,忠于伴侣的人又能有什么错呢?”
孙谨能感受到虞景瑜的安慰,一连多次的打击好像真的好受了一点。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虞家人是有遗传疾病的。”虞景瑜不愿承认这一点却不得不面对事实,所以说的很平静,“我父亲是自杀的。”
孙谨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后退着,那身蜜色惨白到吓人。
“他做了一个梦。”虞景瑜回忆着当时的一切异常,试图从孙谨这里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他见到了什么,我只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应该是非常快乐幸福的,直到看到了我。”
“他好像不认识我了,还问我是谁,为什么出现在他的家里。”
“他在找你,我也很奇怪,从我有记忆起从来没见过你,为什么父亲认为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我用了很久的时间让他分清现实和梦境,但是,我好像做错了,孙叔叔,我错了,我应该就让他活在梦里,是我错了!”
“是我的错才对,是我的错!”
孙谨眼睁睁的看着虞景瑜再次情绪崩溃到昏迷,被无形的束缚困在原地,只能木然的看着不敢靠近,不能靠近。
直到踏上返程的路途,孙谨怀里抱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凝视着他安睡的脸庞,才感受到了一些温度,再次重新回到了人间。
卫哲早已将一切打点好,见孙谨恢复了些精气神也松了口气,低声汇报着情况,“景瑜少爷的身体经不起这么频繁的刺激,最近您还是不要再见他了,时间也拖不得,所以我第一时间安排车将他送回星海市了。”
“谢家夫妻,还有他们的女儿及情夫都被送到了警察局,行玉先生的那位管家我们也找到了,她并没有离开太远,是景瑜少爷让她暂时躲起来了。”
“人证物证都在,囚禁、意图谋杀,侵占他人财物,涉案金额数额巨大,这些足够他们蹲到死了。”
“庄园里剩余的财产也都清点完毕…”
卫哲说得很简洁详细,孙谨很放心将一切交给他处理,太多年没有抱婴儿了,调整姿势让孩子睡得更舒适,手掌漫不经心又轻柔的抚摸着柔软的胎发,一边轻声道,“不要让他的母亲有出来的机会,我不希望这个孩子和这种母亲这种亲人有所牵扯。”
这一幕,这道命令是多么熟悉,孙谨心中没有半点愧疚,不知不觉中,他成为了另一个虞行翡。
对于这种改变,孙谨并不反感。
居心不良的亲人比任何敌人都要恶心可怕,是攀上高峰登高望远的最大阻碍。
“那就让他们出海旅游吧。”卫哲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这趟旅程没有回程票,一定要确保他们这位继承人永远不会被外界拖累。
“在监狱里,他们也应该受到惩罚。”仅仅是终生监禁都无法让孙谨解气。
他的小金鱼原本可以骑着马驰骋人生,就像草原的鹰一般自由勇猛,只因一时心软,将因私自离队迷路在黑夜里的年轻女人带回了家。
藏在草原里的豪华庄园,庄园主人不仅年轻多金、俊美绝伦,还有着都市人没有的纯真和善良。
虞行玉突然离世,虞景瑜大受打击,和他的父亲一样,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算计,引狼入室。
好在,即使受到打击,虞景瑜的头脑还是非常清醒,并没有被虚假的情爱蛊惑。
孙谨只希望一切能来得及,拼尽全力能还这个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
一截手指被柔软带着奶香的小手抓住,孙谨低下头,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的眉眼熟悉,恍惚着回过神,不忍让他看到严肃的表情,不由露出微笑来,“这孩子和景瑜小时候可真像。”
卫哲也跟着打量着,忍不住赞叹,“和董事长也有七八分相似。”
虞家人的基因真的太过强大了。
孙谨更加轻柔的将婴儿拢在怀里,就像来之不易的珍宝,转开脸,藏起满脸苦涩羞愧。
从初见开始,虞行玉一直在帮他,这次为了他和虞行翡的未来,孙谨这才执意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虞行翡一天没有后代,虞行珂那一派就一天不能安生不说,虞氏、JAd会一直处于动荡不安随时崩塌的状态。
孙谨明知道只要他来求,虞行玉肯定会答应景瑜和他走。
真的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达到目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孙谨不住苦笑着,“多年不闻不问,这次却是为了利用才上门,我啊,才是最自私最卑劣最狠心的人。”
“有时我在想,如果没有我是不是会更好。”
“放哥还会是那个洒脱不羁,自由自在,不会将自己困居过往,能顶天立地支撑起一切,可靠又坚强的大哥。”
“虞行玉应该会站在文坛顶端,更有可能满世界游学,身体力行的实践着什么是学无止境。”
“方时鸣和王传不会对同性产生趣,他们会各自组建家庭,孕育生命,过着普通又幸福的人生。”
“楚恪之能继续游戏着人间,当他的大少爷,肆意享受着他人的仰慕和追捧。”
“还有行翡,如果没有我,他能成为更合格更稳定的领导者,而不是因为我多次冒险…”
卫哲简直要吓死了,也不管礼节了,赶紧打断孙谨的自怨自艾,“孙先生可不能这么想,正是因为您,董事长才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要不是您的存在,吴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那颗毒瘤还不知道要存活多久。”
“吴家?吴铭?这件事还和我有关?”孙谨被转移了注意力,吴铭的专属节目早已下架,并不是受害者们遗忘了仇恨,而是奥莱蒙被其他国家的杀手暗杀,恰巧误伤了沉浸在无限恐怖噩梦中的吴铭,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解脱吧。
卫哲不敢不回答,只得告知一切。
孙谨实在想不起来,和失忆了一般。
那个时候他们还都是学生,吴家称霸一方无人敢正面对抗,虞行翡一心等着虞韵章去世就带着他出国,事事低调忍让。
为了扳倒这座大山费的心力肯定不小。
孙谨也知道,如果不是吴铭伤了他,只要不是作死的正面招惹虞行翡,吴家真的还能存在很久很久。
哪怕知道吴铭作恶多端,虞行翡可没没有什么正义感,肯定是懒得去理会。
“这次来找景瑜少爷,孙先生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才不惜违背诺言,只有董事长有了继承人,我们才能过着安宁的日子。”
“还有新生,新生的问世铁板钉钉,没有你,董事长不会同意全球推广,没有你在周旋世家之间,这世界秩序会重新洗牌。普通人会彻底沦为牲畜,被不断压榨着生命力。”
这些话句句肺腑,卫哲还要继续说下去,孙谨示意他降低音量,看着怀中的婴儿,无声叹息着,“我明白了。”
“我们,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