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丹被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惊呆了,以至于他完全失去了大巫师的气度,像个无知的孩子一般拽着嘉木强巴的袖子问道:“嘉木强巴,这个有两个大轮子、一根大长鼻子的家伙是什么?还有那个有四个大轮子、两根长耳朵的铁家伙又是什么?”
“不.....不知道啊......”嘉木强巴也是一脸懵。昨夜城里新来了一支队伍,这些东西想必就是他们带来的吧!好奇心驱使他伸手摸了摸,可没等冰冷的触感传回大脑,一声大吼从二人身后传来:“干什么的?!离我的装甲车远点儿!”
只见一名少年气势汹汹地叉腰站在他们身后,嘉木强巴连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见嘉木强巴一脸怂样,那少年语气和缓了些,可还是一把将他们拉开,警告道:“这可是宝贝,弄坏了一点儿便要军法处置的!”
嘉木强巴唯唯诺诺地拉着萨丹躲到一边去,只见少年和另一身材敦实的士兵爬到那个长着两根长耳朵的铁家伙上面,打开了上面的舱盖跳了进去,外面的人则用一根粗铁链将它和另一个长鼻子大家伙栓在了一起。不多时,轰隆的声音响起,而一根长耳朵中则冒出了滚滚黑烟。大家伙随即自己向前驶去,拖拽着铁链“哗啦啦”作响。
“动了、动了!”众士兵聒噪着簇拥着两个大家伙向城外驶去,萨丹和嘉木强巴好奇地望着这一切,想要凑上去看个究竟,却又有些胆怯。
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萨丹将嘉木强巴推在身前,小声道:“我们跟过去看看。”
二人不能出城,便顺着楼梯上了城墙,只见着两个大家伙已经松开了链条,并排摆在了城外十丈之处。
只听一名为首的校尉大声喊道:“新铸大炮第二次试射,三百斤实心弹,目标——水泥碉堡!炮弹准备!炮手准备!点火!”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将刚才手榴弹那一声炸响衬托成了小孩儿手里的爆竹。二人本能地堵住耳朵躲在了女墙之后,听得下面没什么声音了,这才哆哆嗦嗦探出头来查看。只见远处的一座碉堡的上半部分已经被砸成了碎粉,只剩一圈高不过五尺的断壁在尘土中卖惨。
就在此时,那个被少年叫做装甲车的东西也再次启动,它竟然就那么直直地冲向了那圈断壁,每一次冲击都是一次明显的坍塌,三次过后,整个碉堡已荡然无存。
领队的校尉心满意足地收兵回城,只剩下萨丹和嘉木强巴瘫坐在城头目瞪口呆。
正在此时,赵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强巴,大巫师,你们在这儿呀!害我一通好找!”
“赵将军,您找我们有事?”嘉木强巴忙强撑着站起来迎上去。
“有人想见大巫师,走吧,回去吧!”
赵铣所指的回去,自然是回他们的住处,也就是他居住的中军院落。
回到院中,果见柳恽、奉朔以及另外一名年轻的将领和三大一小四名僧人在院中聊天,而令人恐惧的是,院中角落处还趴着一头体长足有一丈半的黑金斑斓猛虎!
听得有人来,老虎懒懒地抬了抬头,瞅了几人一眼判断不构成威胁,便又低头打起了瞌睡。而萨丹进院的脚步却为之一滞。
“大巫师回来了!正好这里有两位大禅师想跟你认识认识呢!”柳恽转头看见萨丹,笑着招呼了一声。赵铣一把将他拉了进来,又转头给几人做了相互介绍,嘉木强巴在一旁翻译着。
“少林寺?我听说过,是汉人佛教大寺,可是少林方丈不在少林寺待着到我们吐蕃做什么?那个什么大觉寺我没听说过,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寺庙。”萨丹对佛教并无好感,说话也不太客气。
“大巫师知不知道大觉寺不重要,知道佛法就行。”空受不气不恼,笑着接口道。
他这一开口,却令众人俱是一惊,因为他这句话不是用汉语说的,而是用的吐蕃语!
“空受大师,你会说吐蕃话?”赵铣惊讶地问道,“你以前来过吐蕃?”
“那倒没有,来的这一路上跟通译现学的。”空受依然是一副淡淡的笑模样,仿佛说的只是一件极平常的事。
“就这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学会?我都来快俩月了我也没学会呀!”赵铣暗自嘀咕了一声,再望向空受的眼神就多了一份崇拜。
“别在院子里站着了,我们去屋里聊吧!”柳恽招呼大家进了正堂,各自落座。
奉朔先开口道:“大巫师,自从把你带过来我们还没好好聊过吧?倒不是我等有意怠慢,只是你之前要死要活的,实在没法聊。今日既然有兴致出门,那想必就有兴致聊聊了。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西夏已经举国投降,西夏皇帝自裁谢罪,皇室子弟尽数被押回京城听候发落。目前我大渊军队已全面占领西北,正在恢复大唐鼎盛时期的安西都护府盛况。”
“西夏亡了?这怎么可能?我去过夏城,那么坚固的城池,哪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戈壁那么大一片地方,你们汉人走都要走两三个月,还全面占领?我不信!”萨丹固执地摇了摇头。
奉朔一指上首之人道:“这位是我大渊天雷军将军、吾皇万岁的内兄、当朝首辅之子、平西伯杜含!平定西夏,杜将军乃是首功,他麾下的大炮、装甲车无坚不摧、锐不可当,区区夏城岂在话下?此次赵大将军派杜将军为主将,率五万精兵征讨吐蕃,大巫师不妨掂量掂量,吐蕃的骨头是否比西夏更硬、逻些是否比夏城更坚固?”
大炮?装甲车?
没等嘉木强巴翻译,萨丹就敏锐地从发音中捕获了这两个词汇,猛然想起刚才所见的那一幕,顿时就对柳恽的说法信了个八九分!
夏城虽固,可若是被刚才那两个大家伙连续攻击,破城也不是不可能!至于逻些——
萨丹顿时后背冷汗直流,他惊恐地抬起了头,结结巴巴问道:“你们......到底......想、想干......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