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又是一笑:“有什么不敢的?”说着摸了摸裤兜,“我这里有一副牌,咱们俩对赌,三局两胜,谁输了,给对方磕头,俯首称臣,好不好?”
基哥鼻子都气歪了:“我去尼玛的!你当我是傻子?你是‘鬼手陈’,这是你强项,我脑子缺根筋吗,我跟你赌牌?你怎么不跟我比我的强项呢?”
“也行,你有什么强项?”
基哥想了想:“比谁脚丫子臭,你敢吗?三个月不洗脚了,臭透了,半锅水都洗不干净,洗干净了也臭,臭味都沁到肉里去了,咱俩现在就当着兄弟们的面脱鞋,敢不敢比?”
陈三爷摇摇头:“不敢!这一项,我肯定比不过你。你还有什么强项?”
基哥眉头一皱:“比谁身上的皴多!半年不洗澡了,看到我身上的皴了没?看到泥了没?都形成垢了!一片一片的,像梅花,像山水画,现在天热,出汗了,身上的皴泥能搓下来,咱俩现在就搓,谁搓下来的泥多,谁就赢!敢不敢比?”
“不敢!”
“那好,你输了,三局两胜,你磕头吧!”基哥傲娇地说。
陈三爷冷冷一笑:“你是拿大家当傻子吗?说个实实在在的,咱俩结结实实比试一番!”
基哥晃了晃脑袋,脸颊上的死肉一阵颤抖,突然目露凶光:“比拳脚!都是男人,拳头上见分晓!最原始、最直接的比拼!陈三,作为一个男人,敢不敢比?”
他认为陈三爷一定不敢。
他只知道陈三爷牌技超群、天下第一,但如果比拳脚功夫,陈三爷压根不会。
当年在小刀会时,基哥是龙海升手下的金牌打手,武士会出来的。
南有精武门,北有武士会。基哥拳脚功夫可以,虽然最近几年不练了,身上长肉了,根基还在。
对付陈三一个功夫小白,绰绰有余。
他不知道陈三爷下南洋时,在船上、在暹罗,学习过泰拳。
陈三爷思忖片刻,点点头,突然怒目圆睁:“来!就比拳脚!但我提醒你,拳脚无眼,万一伤着了、残了、死了,可别怪我!”
说罢,解开扣子,脱下上衣,阳光普照之下,众人一眼看过去,哇噻——好一个彪悍的汉子!
陈三爷只是脸瘦,显得英俊,一脱衣服,身上都是肌肉。
早年在杂技团打的底子,后来他苦练牌技、又练飞刀、又学泰拳,他也不爱睡懒觉,所以这身腱子肉,相当炸裂。
而且,身上还有数不尽的刀伤、枪伤,一看就是久历江湖、血雨腥风走出来的。
这身肌肉,不仅女人看了流口水,男人看了也眼馋。
基哥一下被震住了,心下暗忖:卧槽,这厮不会也会武功吧?以前没看他露过啊?这身肌肉,越看越像练家子啊?不行,不行,陈三鬼滑、刁钻,一不留神就会中了他的计,还是小心为妙。
基哥虽然不知道陈三爷的功夫史,但他了解陈三爷的为人,当年他可是眼看着陈三爷一步步把龙海升顶翻,这小子心眼太多,万不可轻敌。
本来刚才还气势汹汹呢,现在基哥有点忐忑了,生怕着了陈三爷的道儿,但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必须硬着头皮往上顶:“好——陈三,是条汉子!不过我提醒你,你不是武行的,我是武士会出来的,算是内行打外行,专业打业余,你可得想好了!”
“来吧,别废话了!打死不让你偿命!”陈三爷不耐烦地说。
基哥没退路了,大环眼眨了眨,心生一计:“陈三!我不能欺负你,否则胜之不武,你不是练家子,你只是个老千,我打你,肯定能赢,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我先不亲自动手了,我派出一个兄弟,和你过过招,看看你底子如何,你如果输了,就不用打了,你如果赢了,再挑战我!”
“哈哈哈哈!”陈三爷仰天大笑,“行行行!你看看派谁出来和我打?”
基哥呵呵一笑:“我的兄弟,都能征善战,随便一个都行。你挑吧。”
陈三爷点点头,目视基哥身后的人,挑了一个最瘦的:“你吧!就你了!这位兄弟,你出来和我打!”
瘦子茫然四顾,跟个骷髅似地走出来,太瘦了,除了皮就是骨头,没有一点肉,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像排骨,肚子塌陷,腿像麻秆儿,这玩意上称约,不足20斤,风力超过4级,就能刮到天上去。
瘦子忐忑地说:“三爷,我……我……我太瘦了。咱俩不是一个重量级,不符合比赛规格。”
陈三爷大笑:“行吧,你退下吧。我看看,我找个胖的……”扫视一番,盯上一个胖子,“来来来,就你吧!你胖!你体重够了!”
胖子很紧张,惊恐四顾,怯怯地走出来,2米的距离,他走了半分钟,挪不动啊,太胖了,跟日本相扑一样,肉都流下来了,不是营养好,是肥胖症,生来看不到自己的老二,肚子就跟怀胎十月一样,待产了。
这玩意别说打架,就是站着不动,他都气喘,随时可能死过去。
胖子挪到阵前,气喘吁吁,满脸挂汗:“我……我……我……”深吸一口气,“我……我……我……”
“你回去吧!你不能打。”陈三爷喝了一句。
胖子退下了。
陈三爷又瞅了瞅对面的人群,指着一个高个子:“来来来,你来!你个头高,我看你能打,你出来吧!”
高个子身高2.5米,快赶上旗杆了,周围的人的身高只到他裆部,晃晃荡荡走出来,刚到阵前,咵嚓一下跪下了:“三爷,我虽然长得高,但我没劲儿,重心不稳,两腿发软,关节疼痛,我走路都费劲,不适合格斗。”
陈三爷叹了一口气:“行了,你退下吧。那就找个矮的,重心稳的。”突然眼睛盯上了坐在垫子上的蛤蟆二,“蛤蟆二,你出来,咱俩打!”
蛤蟆二一惊:“你是不是疯了?我都残疾了,脚筋被挑了,我站不起来,而且我没有手指头,只有手掌,我怎么跟你打?”
陈三爷无奈地咆哮:“到底还打不打了?!基哥,你自己不打,你手下的兄弟不是胖,就是瘦,不是高,就是矮……”
“我来!”陈二一声怒吼,跳出人群。
陈三爷微微一笑:“你叫啥来着?”
“陈二!比你大一号!”
“你对我的恨,由来已久了吧?”
“必然!就是你的出现,让我魅力大减,以前在十八街,我是情圣!姑娘们都围着我转,自从你出头,姑娘们都不搭理我了,让我成了大龄剩男,至今未婚,影响了传宗接代!此仇不共戴天!”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陈三爷赞叹,“为女人决斗,争夺配偶权,是动物世界的规律,为情死,为情亡,为情白忙乎一场。”
“别废话了!来吧!”陈二挽胳膊、撸袖子。
陈三爷并不紧张,而是抬头仰望天上的浮云,怅然说了一句:“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一个人,她曾经很喜欢我,今天是她的忌日,我要用你的鲜血,祭奠她在天之灵。”
“谁?”
“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