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票虽然已经拿到手了,但还要等三星天,才能乘上鲲鹏,并且在这期间,不能离开太虚坊,否则鹏羽便会自动回收。
这显然也是为了防止有人私自转让船票或者利用船票进行非法交易。
于是乎,汐绝和玉莹只能在坊市上闲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买的,当然,这只是后者的想法,至于前者,她恐怕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以此来消磨时间罢了。
等待,总是漫长且无聊的。
“汐妹妹,是想回飞升前所在的下界对吧?”
“那里还有牵挂的家人?亦或者其他?”
事到如今,玉莹也早已猜出汐绝到底想去哪,毕竟对于像她们这样的飞升修士来说,除去上界宗门以外,唯一能称作家的地方,也只有来时的星辰了。
但那种地方,真的值得千里迢迢赶回去吗?更别说升仙之后,修士蜕去凡壳,便再难降临下界,最多也就分出一具化身,还无法久留。
汐绝不语,只是一味地前进,忽地顿在原地,转过头去,望向身后,似是发现了什么。
但顺着她的视线,一旁的玉莹定睛一看,除去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外,却任何异常也没有捕捉到,不免有些疑惑。
“汐妹妹……”
正当她欲要开口问询之际,汐绝却是又收回幽蓝深邃的目光,继续沿着先前的轨迹,缓步向前,就好像只是错觉。
见状,玉莹也没再多言,连忙跟了上去,二人很快便消失在街道尽头,无影无踪。
“似乎,被她发现了呢。”
温声细语之中略带些许凄怨,但若是细品,便能发现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恶意,而且并不只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或事物,混沌未明。
总之,被这种家伙盯上,一定会非常麻烦的。
“不过,也没关系。”
似是叹息,又似是怜悯,人群之中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眉目如画,脸上仍旧挂着温婉笑意,赫然是那位与沈真传天生一对的庄半夏。
很明显,她是在跟踪汐绝二人,至于为什么,或许也与沈真传脱不了干系。
“小姐,不如直接让奴婢出手,斩了这贱人吧。”
如此狠辣的话语却是从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口中说出,实在有些反差莫名,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毕竟单从气息上来看,此女居然达到了辰圣的层次,对付两名蜕凡五步自然绰绰有余,而一位萃真大圣居然自称奴婢,可想而知,这庄半夏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不必了,我得亲自动手才行。”
淡色的瞳目之中略带一丝冷漠,她很想知道,对方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沈无墨整日形影不离,嘘寒问暖,明明自己才是官配。
为此,哪怕剐肉剜心,也在所不惜。
“遵命,小姐,是奴婢逾越了!”
沉重的情绪感染了旁人,燕儿下意识地低下了脑袋,不敢直视自家主人,即便二人的境界相同,但身份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催生出来的无形压迫,难以逆天改命。
亦或者说,以她个人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庄半夏背后的可怖存在抗衡。
“别担心,你做的很好。”
似乎也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庄半夏重新收敛了内心的扭曲,她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好似春风拂面,温和轻柔,让人生不出厌恶感。
“走吧,别让她们走远了。”
撂下这句话,她便身形一转,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燕儿连忙跟了上去,却不想刚走几步,就发现周围的情况有一丝不对劲。
景象一转眼就从热闹的街道转变为了逼仄的小巷,明明头顶星光璀璨,这里却阴暗不已,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青苔爬满了斑驳的砖墙,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
燕儿顿时心中一惊,真识一扫,好在自家主人就在前头,没有跟丢。
不过,除了她们主仆二人以外,这狭窄小巷之中,居然还有其他人存在,并且看样子,对方已然等候多时了。
会是谁呢?
带着这个疑问,燕儿将目光投向了那道莫名的身影,但很可惜,以她的修为完全看不透对方,仅仅只能捕捉到一丝气机,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此人的实力恐怕远超于她,说不定只手便能生擒,换句话说,对于自家主人也是一样的。
念及此处,燕儿当即主动站在庄半夏身前,紧咬银牙:“小姐,你快走!这里由我来对付!”
作为庄家的奴仆,当自家主人面临生命危险之际,她自然得站出来,即便这样做只是自寻死路。
不过,对于她这般举动,双方似乎都没有任何反应,单单站在原地对视着。
良久,才有人主动打破了平静。
“无墨,你怎么也过来了?”
庄半夏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但其中却又蕴藏着某种可怖的玩意,至少一旁的燕儿听了,只觉不寒而栗。
但同时,通过这一句话,便可判断出来者的身份。
居然是沈无墨?!
明晰这一点,燕儿却是更加心惊胆战起来,毕竟她可是知晓自家主人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了除掉汐绝二女,以免沈无墨移情别恋,自此之后,只能钟爱庄半夏一人。
却不想如今还未动手就被正主给逮到了,恐怕大事不妙。
“我来,自然是为了阻止你,莫要一意孤行,再造杀孽。”
沈无墨现出身形,神情坚决,但犀利眼神之中却又暗藏一丝无奈与同情,就像是一根细针,精准刺入了庄半夏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令她痛苦不已。
“我……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声音逐渐颤抖起来,强撑着嘴角的温婉笑意,指尖却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无声滴落。
见她这般,沈无墨不禁叹了口气:“我与汐师妹其实并非那种关系,这一点,早就与你说过好多遍了。”
“你却不听,执迷不悟。”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言道:“半夏啊,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庄家已经抹去了存在,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但看样子,你似乎仍在追逐昨日的影子,沉溺于过去,走不出来。”
“这样可不行。”
话音未落,一束神光从眉间突显,袭向对面的庄半夏,竟是毫无征兆地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