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小蝶听到最后几句,他心中一动,终究是被提醒了正事,便压下心头的郁气,快步走进了船舱。
舱内烛光溶溶,映得一室温暖。
夏宝宝刚替伤者包扎好伤口,白色的纱布上已渗出淡淡的红痕。
见虫小蝶进来,他连忙站起身,脸上露出真切的感激,抱拳道:“多谢虫大哥及时相助,三弟在此谢过。刚才若非大哥出手,我与这位兄台恐怕已性命难保。”
虫小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眼中满是欣喜:“三弟不用多礼,你我兄弟一场,何谈谢字?前时在古剑盟一别,我还以为要过些时日才能再见,想不到今日竟在此地碰面,真教大哥欣喜不已。”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舱外传来千鸟胧月夜轻柔的声音:“虫少侠,小女子方便进来吗?”
“千鸟帮主请进。”虫小蝶应声答道。
珠帘轻响,千鸟胧月夜缓缓走了进来。
她今日身着一袭樱粉色和服,裙摆绣着精致的紫藤花纹,腰间系着黑色腰封,更衬得腰肢纤纤。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插着一支嵌着珍珠的银簪,几缕碎发垂在鬓边,随着步履轻轻晃动。
烛光映照下,她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眸若秋水,鼻梁挺翘,唇瓣嫣红,兼具东方女子的温婉与异域风情的灵动,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尽的妩媚。
夏宝宝这才看清她的容貌,顿时一愕,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竟一时瞧得出神。
他心中暗自惊叹:“近日在江湖上遇到的女子,怎地尽是这般绝色?”
他望着那流转的眼波,竟忘了移开目光。
虫小蝶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千鸟胧月夜时,何尝不是这般失神?
想到这里,他不由微微苦笑,连忙出言引见:“三弟,这位便是东瀛匪帮的帮主,千鸟胧月夜姑娘。千鸟帮主,这位是我的三弟,夏宝宝。”
夏宝宝闻言,更是错愕不已,嘴巴微张,半晌才回过神来——这般艳若桃李的女子,竟是声名赫赫、出手狠辣的东瀛匪帮帮主?这反差实在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夜色如墨,京郊湖畔的风带着几分湿冷,卷着画舫边缘的流苏轻轻晃动。
夏宝宝立在舱中,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角,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冲破胸膛。
东瀛匪帮的名头,在江湖上早已是凶名昭彰,那些行事诡谲、狠辣无情的传闻,他自小便听得多了——屠村夺宝、暗害百姓,桩桩件件都令人发指。
可眼前这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一袭月白和服衬得肌肤胜雪,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分明是天香国色的佳人,竟会是那恶名远扬的匪帮帮主?
这般反差太过惊人,夏宝宝一时间竟忘了礼数,瞠目结舌地望着千鸟胧月夜,喉结滚动了几下,却恍恍然说不出半个字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千鸟胧月夜瞧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非但不恼,反而浅浅一笑,裙摆微旋,大方地向他敛衽一礼。
她的声音清柔如浸了月光,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赞许:“古剑盟乃江湖正道翘楚,素来以侠义立世,门下弟子个个皆是人中龙凤,或剑技超群,或品性高洁,小女子久仰大名。”
说着,她目光落在夏宝宝身上,眼底笑意更深了几分,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欣赏:“却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你这般俊雅出尘的少年英雄,原也是古剑盟出身——这般气度,这般风骨,果真是名不虚传。”
“古剑盟”三个字入耳,夏宝宝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重锤击中,脸上的错愕瞬间被浓重的苦涩取代。
他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眸中的黯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千鸟帮主见笑了。”
顿了顿,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眼时眼底已无半分侥幸,只剩坦然的沉重:“夏某人也不妨直说,从今以后,夏宝宝再不是‘古剑盟’的弟子!不久之前,夏某已被师父逐出门户,早已是古剑盟弃徒了!”
此言一出,舱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虫小蝶惊得猛地站起身,座椅与船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脸上满是焦灼与不解,急忙追问:“三弟!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师父怎会将你逐出门墙?”
千鸟胧月夜也是柳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缓步踱了两步,裙摆扫过舱板,留下轻微的响动,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古剑盟’盟主钟离折戟老前辈,乃江湖德高望重之人,门下更有‘剑盟六君子’坐镇。大弟子‘镇岳剑’路沉沙,剑势沉雄如镇山岳,稳重有领军之姿;二弟子‘寒江雪’孙残雪,剑随身法似雪覆寒江,清冷出尘;三弟子‘星辰剑’顾雁枫,剑招璀璨如缀星辰,精妙绝伦;四弟子‘青锋客’沈惊鸿,以酒赋诗,身法迅疾如惊鸿掠影;五弟子‘追风刃’苏慕远,刃法凌厉追风速,锐猛无匹;六弟子‘玉衡子’木须子,术数辅剑,招法诡谲。”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夏宝宝紧绷的脸上,继续道:“传闻古剑盟向来高手辈出,尊师重教,门规虽严却也重情重义,你这般品性,怎会被逐出门户?”
夏宝宝摇了摇头,一声长叹似要呕出心中所有郁结,风声从舱外灌入,吹得他鬓发微乱。
“我此次便是来寻大哥你的!”他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急切,
“知道你在京都一带,我四处打听却始终找不到踪迹。身上盘缠早已花光,还被一伙不明身份的歹人一路追杀。”
他苦笑一声,眼底满是失望与痛心:“‘古剑盟’?钟离老前辈自从被唐筱墨送回盟中,不过月余便突然失踪了。没了盟主坐镇,‘古剑盟’内部早已四分五裂!这……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