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海站在府门前的石阶上,看着手下把刀疤脸一行人押进西侧的偏院,转身时声音沉得像淬了铁:“看好他们,不许任何人靠近。”
领头的护卫躬身应下,苏震海没再多叮嘱,抬脚往霍长鹤的院子去。
穿过回廊时,他能听见偏院方向传来的骂声,刀疤脸的粗嗓子混着桌椅碰撞的响动,他冷笑一声,脚步未停。
霍长鹤坐在主位的椅子上,指尖捏着半盏茶,颜如玉则站在一旁的窗边,正喂八哥,见苏震海进来,两人同时抬眼。
苏震海走到屋中站定:“王爷,人都关在西偏院,派人盯着。”
霍长鹤点头:“刘九郎让已经派了人来,说刀疤脸的命留着只会惹麻烦,要他取了人头回去复命。”
苏震海眉头拧起来:“刘九郎这是想灭口?王爷的意思是……”
霍长鹤声音冷如水:“让他杀。”
苏震海看向他,霍长鹤放下茶盏:“刘九郎多疑,若是银锭空着手回去,说刀疤脸死了,他绝不会信。”
“所以,得让银锭带点实在的东西回去。”霍长鹤语气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亲自审审刀疤脸,问出要的东西之后,再让银锭动手。
到时候,他把刀疤脸的人头带回去,刘九郎才会信——毕竟,死人才不会开口,也不会再惹麻烦。”
苏震海眼睛一亮,瞬间明白过来:“是!我这就去安排,找个僻静的院子,把刀疤脸挪过去,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霍长鹤点头:“越快越好。审他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
苏震海应了声“明白”,转身就往外走。
不过半个时辰,他就派人来报,说东跨院已经收拾好,四周都布了护卫,都是心腹。
霍长鹤和颜如玉赶到东跨院时,刚进院门就听见里面的咒骂声。
刀疤脸被绑在院中的柱子上,身上的绳子勒得很紧,他脚边的木凳被踹得歪了半边,粗哑的嗓音里满是火气:“刘九郎你个龟孙子!刘家没一个好东西,别让老子脱身,否则第一刀先宰你!”
霍长鹤停下脚步,冷声打断他:“骂完了吗?”
刀疤脸循声转头,看见霍长鹤和颜如玉,眼神里先是警惕,随即又涌上怒意:“你们是谁?苏震海呢?让他出来!老子要跟他说话!”
霍长鹤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上:“骂够了,就好好说说,你和刘八郎之间的那些勾当。”
刀疤脸的脸色顿了顿,原本张着的嘴闭了回去,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他能有什么勾当?”
“不知道?”颜如玉从霍长鹤身后走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轻轻拍了两下。
院门外很快走进两个暗卫,两人合力扛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咚” 的一声放在刀疤脸面前。
麻袋口没扎紧,露出里面的粮食,袋子侧面用黑墨写的“军粮”二字,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刀疤脸的身子一下直了,原本耷拉着的肩膀绷得紧紧的,眼睛瞪着那袋粮食,像是见了鬼:“这……这是……”
颜如玉弯下腰,手指轻轻拂过袋子上的字:“你说你不知道?那看看这个,现在知道了吗?
你们好大的胆子,劫了军粮,竟然连袋子都不换。
是觉得没人敢查,还是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刀疤脸的额角渗出冷汗,声音也有些发颤:“这……你们从哪弄来的?”
颜如玉没回答,只是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刀疤脸盯着那袋粮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是你们!你们偷了仓库!”
可话刚说完,他又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疑惑:“不对……仓库里不光有粮食,还有那么多酒和财物,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一点声息都没有?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东西都运走……”
他喃喃自语着,突然抬头看向霍长鹤和颜如玉,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霍长鹤一直没说话,直到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刀锋,割透了院中的寂静:“镇南王,霍长鹤。”
刀疤脸的嘴巴张得老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咒骂的力气都没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霍长鹤。
三名暗卫借着月光,看两个看守靠着柱子,脑袋一点一点的,粗重的呼吸隔着丈远都能听见。
三人像三片柳叶似的飘下去,落地时连草叶都没惊起一片。
其中一人压着嗓子,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木屋:“那里,应该就是王爷所说的木屋。”
另一人点头,手指往东侧指了指:“以那里为方向,先找东面。”
三人贴着墙根走,路过一间木屋时,先摸了摸门板,确认没上闩,轻轻推了条缝。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纸透进来,映出架子上堆着的木箱。
“我找其它地方,你们俩看箱子。”
一人轻声分配任务,自己先摸向书桌。
抽屉没锁,他翻了两下,果然摸到一叠纸,指尖捻着纸页翻了翻,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不少红圈批注,正是账册。
这边已经打开了一个木箱,里面堆着些碎银子和铜钱。
“就这点东西?”
另一个箱子里面也是一样。
暗卫把账册卷起来塞进怀里,走到箱子边看了看:“再找找,这几间屋子都得查遍。”
三人又查了旁边两间屋子,结果跟第一间差不多,都是些零散的钱财。
“再去他书房看看。”
刀疤脸的书房在水寨最里面,比其他屋子大些。
推开门,里面一股烟味,还有点酒气。
三人分工,查书架,书桌,墙角的柜子。
书架上摆的都是些杂书,没什么特别的;书桌抽屉里除了笔墨,只有几张没用的纸;阿木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找到几件旧衣。
“要不咱们先撤?账册也找到了,多少算点收获。”
为首的暗卫没说话,他盯着书架旁边的墙面,总觉得不对劲。
这面墙看着跟其他墙一样,但他方才摸书架时,无意间碰了下墙面,感觉比其他墙软了点。
“你们过来看看这面墙。”他伸出手,在墙面上敲了敲,左边敲着是实心的闷响,敲到中间一块时,声音忽然变空了。
“有问题!这里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