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夫妇对视一眼。
李二郎说道:“王妃,草民以为,就是刘氏所为,草民见贴出悬赏,就想等着官府把刘氏抓到,给我兄弟报仇。”
赵氏又说:“是,我们是不想得悬赏,不想用兄弟的命挣钱。”
“是是,正是此事,”李二朗点头。
颜如玉点头:“你们倒是仁义,不过,你们可以只提供线索,不要钱。”
李二郎:“……”
颜如玉又道:“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说吧。”
“王妃,刘氏那个女人,一贯狠毒,爱占小便宜,当初娶她的时候,我父母就不同意,结果……我那可怜的兄弟,果然就死在她手里。”
李二郎大放悲声:“王妃,要为我兄弟作主啊。”
颜如玉看一眼钟伯,钟伯拧眉,忍不住反驳。
“二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欲促成三郎和我女儿,你们家不同意,你还说我女儿女红做得不好,三郎那会儿也见过刘氏,彼此生了情意,这才拒绝我,这我是知道的。”
“三郎坦荡,和我说得清楚,我也没有记恨他,反而觉得他说得清,道得明,是个不错的人,所以,在他与刘氏成婚之后,也愿意和他往来。”
“那刘氏也是个不错的女人,虽是屠夫的女儿,但心地良善,哪里就狠毒了?”
“每逢秋季,她都提前帮着我那老妻,给我们老俩口做棉衣。”
钟伯越说越生气,李婆子也接过话说:“没错,我也觉得刘氏是个好人。”
其它邻里也跟着点头,表示同意。
李婆子哼一声,瞥赵氏一眼:“倒是有的人,占便宜没够,有便宜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遇见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也是跑得比谁都快,溜得一点影儿都没有。”
赵氏脸一红:“你说谁?”
“我说你,你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数吗?你们家买过粮吗?人家夫妻辛苦种几亩地,你们好意思总跟人家借粮,借了还过吗?”
“不还就算了,三郎生病的时候,刘氏找你们借点买药钱,你们却推三阻四不借,哭穷,好家伙,好像下一刻你们就要出门要饭似的。”
“可转眼就又向别人炫耀,说什么你俩儿子出息了,光军饷就多少多少,真他娘的不要脸。”
赵氏脸上青白交加,其它人也都鄙夷看看他们。
赵氏有点挂不住:“李婆子,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家是向他们家借过粮食,但可没说过不还。”
“现在人死了,不用还了,还不还的谁用嘴说呀。”李婆子毫不客气。
“你……”
颜如玉看着他们吵,从这些吵架中,也能得到些信息。
老二夫妇精明爱耍手段,老三夫妻忠厚良善,老二家俩儿子,老三家无儿无女。
颜如玉给宋平递个眼色,宋平立即上前。
耳语几句,宋平立即出门去。
厅堂上这些人吵得不可开交,根本没人发现。
颜如玉手支着额头,眼睛微合,静静听着。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宋平带着一人走进来。
此人穿着蓝布袍,干净整洁,背着个药 箱。
“王妃,人到了。”
颜如玉睁开眼睛,看向宋平带来的人。
“王妃,此人是春胜堂的大夫,属下查问过,他妻子当年也是位有名的大夫,专为女子治病,刘氏一直未能有孕,就是由她看的。”
颜如玉目光在大夫身上一扫,大夫显然没想到,竟然会提及这么久以前的事。
宋平找他的时候,说的是给府里的主人看病,他可不知是来镇南王府,到府门前,不想来也由不得他了。
颜如玉没立即问他,目光从他身上掠向赵氏和李二郎。
颜如玉目光冷厉,如刀似剑,李二郎夫妇心头一突,瞬间紧张。
“有什么要说的吗?”她问。
赵氏用手肘轻碰李二郎,李二郎说:“ 此事……是他们夫妻的事,草民不知。”
颜如玉略颔首,问大夫:“他们说不知,那本王妃若是查到什么,可就是你的事了。来人。”
“王妃!”大夫脸色微变,急声叫一句。
他未开言,赵氏赶紧说:“王妃,民妇记得,刘氏当年因不能有孕,一直十分痛苦,还……还找过算命的,人家说了她命中无子。”
“她吃了不知多少汤药,可就是无用,算命的也找过不知几个,都是统一的说辞,后来年纪也渐大,就断了这个念头。”
“是是,”李二郎赶紧说,“草民还说,草民有俩儿子,等他们老了,就给他们养老送终,如今三郎走了,他的丧事,也是我儿子给操办的。”
赵氏连连点头。
颜如玉似笑非笑:“给他们养老送终,他们现在已经是老人,你儿子养了他们多久,花费几何?”
“这……”
李婆子哼道:“花什么呀?人家夫妻俩全靠自己种地才换点钱,他们经常占人家便宜差不多。”
众邻里点头。
“才不是!”赵氏否认。
“不是,拿出养老的证据来,本王妃不信你们没有记账。”
夫妻二人对视,哪能拿得出什么证据。
颜如玉又道:“养老的证据你们拿不出,本王妃倒是有别的证据,让你们看看。”
宋平看大夫一眼,到颜如玉面前,从怀里拿出个布包。
“王妃,这是从他们家搜出来的,一些药方和记录。”
颜如玉翻开看,药方和记录年数久远,已经有些发黄,但保存得还算完整,上面的日期也记得清楚。
算是一本手札。
颜如玉一边看,神色渐渐冷下来。
看罢多时,抬眼看大夫,大夫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你可有什么说的?”
大夫以头触地:“王妃,草民……草民实在不知,这些都是我那死了的内人做的错事,草民也是刚刚知道。”
颜如玉轻笑一声:“你不知?”
她目光一扫,掠向赵氏。
赵氏心虚不已,不敢抬头。
“看来,不动刑是不行,”颜如玉挥手,“来人。”
宋平立即上前,抓着大夫就往外走。
“先打个三十军棍,不说实话,就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