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深渊之名
欧斯纳尔盖如今的情况挺微妙的。
禁区不再，永恒国度也不再了。
那些疤脸部族的人，在这一世必定会重走征服者的路，就从欧斯纳尔盖开始，这里毕竟本来就是征服者的故乡，只不过如今不知道还有多少后裔铭记着这回事。
但他们终究还是孱弱，征服者的血脉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侵蚀、稀释，如同原始人一般的战斗方式，是不可能伤得到神明分毫的。
疤脸他们，还需要静养、筹备。
至于永恒住民们呢？
永恒的诅咒已破散，他们本就是无垠之水，才漂流到这座国度来，他们比疤脸部族更加孱弱无力，战争从来都不是永恒住民想象范畴内的事情。
…
如今的欧式纳尔盖，大概可以算是全幻梦境神秘诸城里最弱的一处，最不能打的一处了。
这里的神殿势力本就是卡达斯序列中最弱的，如今神只已死，遗留下来的那些祭司再耗些时日也会彻底退化为普通人。时间停滞并未让文明发展出什么强大的生命力，学术、科技、魔法，永恒住民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毫无建树，他们只顾着享乐去了。
绿宝石已死，剩下的永恒住民，还有征服者的后裔们，在所有上位者的眼中那就是鲜活的信仰血肉。
不同于黄金国度，不同于千柱之城伊阑，不同于其他任何混乱时代的势力，这里几乎再难有任何反抗掠夺的力量。
…
“所以我想留下来。”
这是康对迈洛的原话：
“你和艾玛都还活着，这对我来说已经满足了。”
…
迈洛没有回应。
欧斯纳尔盖是一座很特殊的国度，在诸神时代这里即便没有任何设防，也不会遭到外界侵袭，因为卡达斯山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这里，没有人敢乱来。
但时代变了啊。
幻梦境中残留的那些旧日，只是最浅显地摆在眼前的威胁，真正需要警惕的是来自地下深渊，还有头顶星空的意志。
迈洛自知，他完全没有义务去保护任何人，任何国度，尤其当这些人并不臣服在他的意志之下。
他只是开始容纳恢复人性的一面，而并不是直接转化为究极大圣人。
红女巫当年在禁区之内的部署终究是没有结出她想要的果子，疤脸部族的崛起，让那一支黯影信仰逐渐凋零。
这里的人与黄金国度不同，黄金国度本就是战天战地的强盛种族聚集地，在这一代，依旧保存有不俗的力量，迈洛夺了黄金信仰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征服者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这心无畏惧桎梏的种族，与他这位大啖恐惧者属实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迈洛至今不明白，红女巫为何要在禁区传道，即便真的借助于诸神的禁区磨难，让这些遗民尽数皈依于黯影之下，但那时候他们都已经是内心生出恐惧之源的生物，已经泯然众人矣，不复征服者的辉煌，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
猛然间，迈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望向康的身影。
他联想到了很多。
那用于召唤“踏尘者”夸切·乌陶斯的《卡纳玛戈斯遗嘱，还有红女巫生命终结之前在梦引幻境中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迈洛摇头…
“不可能，她疯疯癫癫的，算不到这么远，她可是连血月都没算到呢。”
但无可否认的是，下一位签订契约的不死人，如今的的确确成为了这一支征服者后裔种族的主心骨与引领者。
迈洛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巧合了。
………
“你跟我走一趟。”
迈洛想起远东的那道巨大深渊裂隙，略微作思考，接着拎起库兰斯王又往东边走了一趟。
“我知道那个东西啦，一直都知道。”
库兰斯王对此一丁点儿都不意外。
“诸神留下的烂摊子并不只有这一个。”
…
远东的巨大沟壑前，大腹便便的库兰斯王端坐在悬崖边。
他看了看迈洛又看了看底下的大沟壑，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那，现在的场面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你看，诸神遗留下来的两个烂摊子凑到一起了，一个是这道深渊裂隙，一个是你，嘿嘿。”
迈洛没有回应库兰斯王的调侃。
只悠哉地说：
“我知道你对深渊的研究是有一套的，现在我会客气的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不打算好好配合的话，我也有一些更加简单有效的方式让你配合。”
库兰斯王脸色微微有些许僵硬，他撇嘴道：“当然，我们是旧相识嘛。”
迈洛耸耸肩，也很干脆地在悬崖边坐下身来，搭着库兰斯王的肩膀道：
“我知道绿宝石之神的参与力量被你捡走了，但你知不知道是谁把祂打残的呢？”
这句话算是小小的恐吓与威胁。
“是你啊？……诶嘿嘿，肯定是你啦。”库兰斯王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苦笑。
…
“说吧，这东西能不能封起来，就像你之前在南境缝合裂隙那样。”迈洛道。
“你可太看得起我了。”库兰斯王连连摇头：“如果我有那个本事，诸神还会任凭这裂隙一直横亘在这里吗，早就摁着我的头让我去修复裂隙了。”
“那……诸神会从这里爬出来么？”迈洛又问。
“当然不……”库兰斯王一拍胸脯，但下一秒气势又减弱许多，换了个声调补充道：“不好说。”
…
见迈洛沉默了，库兰斯王又继续道：
“深渊之中是无序的混沌，它们对强大生灵的渴望超乎你的想象，越是高级的意志，越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为什么我能成为那所谓的深渊学者？因为我弱啊。”
“所以诸神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想要摆脱深渊的束缚是绝不可能的，裂隙从来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这位。”
库兰斯指了指迈洛腰间的娇小伊妮德。
又说道：
“你一定听说过那位卡达斯最高掌权者的外号吧？”
“大深渊之主，诺登斯。”迈洛脱口而出。
…
“祂从未进入过深渊，那里是诸神的真正禁地，这一名号的来源，仅仅是因为一则古老的预言，预言中，诺登斯会在时间的某一个节点带着诸神从无尽的深渊深处冲出。有人认为这就是梦境诸神的起源，有人则认为这件事尚未发生。”
“这，就是他名为深渊之主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