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娘抬手揉了揉被拍的地方,笑道:“怎么敢呢,忘了谁,都不能忘了老父亲。”
阎王傲娇撇头:“哼!”
阎娘无奈笑了笑,不过想到阎王的提议,转而收敛了笑意道:“父亲,我在人界的历程,你应该都了如指掌吧,如果我突然消失不见了,我的朋友们作何感想?他们又该如何?我想以他们的性子,我若消失得悄无声息,他们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寻找我;我若以死亡的形式消失在他们面前,有人会崩溃的,尤其是欧阳,所以我没有说消失就立刻消失,父亲,您应该明白。”
阎王自然明白得很,阎娘自小就有主张,但凡她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向来拗不过她。
但此事非同小可,共工盯上了她,阎王不可能不严肃处理这件事情。
“况且……”阎娘与阎王对视,意味深长道:“放长线钓大鱼。”
阎王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个饵就是拿自己女儿的性命来赌,他是十万个不愿意。
阎娘:“父亲,相信我。”
二人四目相对。
其实从一开始阎王就知道答案了,最后的最后,永远都是他妥协。
阎王抬手再次轻敲在阎娘额头上,叹了口气:“败给你了,不过过我这关容易,过上面那关可就难了。”
阎娘俏皮眨了眨眼睛:“这不是有您嘛,有您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阎王:“天帝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整一个老顽固,要想过他这关比请古神还难。”
阎娘:“我有办法,父亲到时候就在旁打边鼓,保准让天帝同意。”
阎王摇头失笑:“这天上地下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胆子,敢算计上天帝。”
阎娘:“谁让您是我的老父亲,这不是尽得您真传嘛!”
阎王捋着胡须大笑:“哈哈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
“老大!”
因为共工盯上阎娘的关系,施加在阎娘身上的惩罚已经结束了,力量恢复,不受限制,而花花向来跟阎娘是一体的,阎娘既然被赦免了,他自然也是。
这意外来得突然,恢复了力量,谁不高兴,但转念想到老大身上牵扯的事情,他的脸色转而沉了下来。
阎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事情还未有定数,皱着眉头做甚。”阎娘抬起双手抚平他的眉头,沉稳而凛冽的声音响起:“我们要做的不是担忧,而是充满杀意,势在必除的决心,明白了吗?”
花花闻言,点了点头,握拳透掌,定定开口:“我明白了。”
花花带着魇丑的头颅来到地界毁灭。
有阎王出手,不过只剩下万分之一力量的魇丑自然不敌神只。
阎娘还没问出口,花花便肃声道:“什么也没查到。”
阎娘沉吟:“我要去一趟天界,欧阳那边你帮我照应着。”
花花:“我明白。”
天界。
知道阎娘要过来,电母早就在南天门候着。
一感受到阎娘的灵息,立刻飞奔过来。
阎娘见此,笑了,调侃道:“呦,这是见了情郎吗?这么着急的。”
电母先是朝阎王作揖,随后一拳头轻捶在阎娘肩膀上道:“去你的情郎。”面上笑了笑转而严肃起来。
阎娘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我重逢,我也已然恢复了仙官的职位,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板着个脸做甚,来,笑一个。”
电母摇了摇头,拿下阎娘的手。
阎王在旁开口:“进去先面见天帝,然后叙旧吧,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
轻松阁。
阎娘仰头看到宽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刻着轻松阁三个字,不觉莞尔。
当初这处亭台楼阁定下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少仙官都诧异,这不雅不俗的名字,还真是……不知道让人怎么说。
旁人也就算了,但这可是天帝休憩的地方。
不过一听到是阎娘起的名字,所有人又都释然了,在他们认知里阎娘做什么都不稀奇,哪天要是掀了凌霄宝殿,他们也会觉得:嗯,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阎丫头,快过来。”
“天帝叔叔。”
嘴上说着让阎娘快过去,转眼自个儿瞬身就来到阎娘跟前。
只一眼,天帝剑眉紧蹙,抿紧着嘴唇蹦出两个字:“瘦了!”
阎娘闻言,哭笑不得。
这神仙的身形就是看自个儿,想胖就胖,想瘦就瘦,就跟玩儿似的,所以没什么瘦不瘦一说。
听说阎娘刚出世的时候,胖嘟嘟,圆溜溜,就跟民间那年话画里的小人儿一样,天帝爱不释手,常跟阎王抢着抱她。
阎王一看,不行啊,这老家伙想跟他抢爹当,万一阎娘更喜欢那个老家伙,而不是他,这可怎么行!
于是,天地界的领导者,为了一个小娃娃,时常上演你争我抢的戏码,众人见之,躲之,看戏之。
后来阎娘长大了,这种戏码也就断绝了,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摇头叹息,这么好的生活调剂品,就这么没了。
阎娘上前,亲亲热热手挽着天帝:“天帝叔叔。”
阎王在背后瞪圆了一双眼睛,又酸又闷,当爹的还没这么被挽过呢,这老家伙凭什么!
当即一双眼睛噌得蹿上两股呲溜溜的小火苗,直戳戳盯着天帝的后背。
天帝又如何不知,当即回头抛给阎王一个特别得意的眼神。
阎王脸一黑,只能暗戳戳磨牙,眼睛直勾勾盯着阎娘挽的那条手臂,手指头痒的啊,恨不得立刻给他卸下来。
阎娘没注意两个万年老头暗中较劲,思忖着开口:“天帝叔叔,我的来意,你应该了解了吧。”
阎娘直接进入正题,天帝也不含糊,端正了神色道:“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的想法。”
阎娘笑了:“那天帝叔叔同意了?”
天帝依旧正容亢色:“阎丫头想做什么,叔叔都支持你,唯有这件事情,不能妥协。”
阎娘勾起的嘴脸耷拉下来,低眉垂眼,一手扯着天帝宽大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软言软语道:“好叔叔,你就依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