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轩最后当然是答应了，虽然这一半是被恐惧裹挟的结果，但他也确实是对高大男人——或者说军方开出的条件心动了。
三年，比本科还要少一年，而且还不用高考，就可以直接离开县城“润”出省，去他就算连上三年高三也注定考不上的985军校。这样的条件，鲜少有人会舍心拒绝。
不过……
望向窗外的白茫茫一片，李长轩才聚焦的瞳孔又渐渐涣散。当他们的飞机再次落地，他们便要抵达此行的终点，事到如今，继续骗自己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因为只要他俯瞰地面，不需要仔细观察，满目的死寂就足以说明，东北局势绝不像电视中播报的一样一片大好。
“看来我们需要准备战斗了。”
飞机上逐渐响起讨论声，其中一道说话声格外洪亮，听音色是二三十岁的男人：“我们已经接近沦陷区边缘，飞机大概率会在春城郊外降落，难说会不会引来几头畜生。”
“机场又不是没有驻军。”另一道浑厚的声音不以为意，“这趟里有不少孩子，还是不要那么兴师动众的好，免得伤了士气。”
“郊外的驻军早就去支援市里了，不然我干嘛多这句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浑厚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
“两天前吧，也可能是一周之前，不清楚，除了靠天庭，这地儿只能靠喊，我怎么知道。”
“那确实是要做做准备了。”穿着军装的背影，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这人刚好坐在李长轩后边，一股烟味随风袭来，洪亮的嗓音震得李长轩耳膜嗡嗡作响，“都听好了！一会儿会给你们发枪，我知道你们不会用，但要是只凭你们那三两下功夫，落了地指定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又往前走了走，在狭小的机舱，洪亮军人一边吼着，三名士兵一边从后仓搬来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把把ak47：“从踏进这趟飞机的一刻起，不管你们之前的身份是什么，你们就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军人！”
“既然是军人，那必然就要有枪，枪是最简单粗暴的杀人利器，你们只需要扣下扳机，之后就尽管交给子弹！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永远不要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哪怕是在有保险的情况下！”
一把把步枪随手丢在“乘客”怀里，丢在了这些绝大多数在此之前只在游戏里看到过枪的普通人手中。
李长轩好奇又畏惧的抚摸手中的ak47步枪，在他印象里，这是一把早就进了博物馆的老枪，只该在游戏里出现。
“战场上的实例，已经一次次用鲜血证明。”洪亮军人的眼神在舱中新兵的脸庞上一一划过，“不是超凡者的老兵不战即死，是超凡者的新兵一战即溃。给你们枪不是为了让你们杀敌，而是为了让你们以最快的速度适应战场，适应军人的身份！”
洪亮军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你们要明白，从你们握住枪把的一刻起，你们就同时拥有了杀死敌人与平民的能力，尤其你们是超凡者，即便不握枪也有杀死平民的能力，所以你们更要记住，你们是军人，华夏的军人！如果你们中的谁胆敢给华夏军队蒙羞，那么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是Abcd级超凡者，汉一团都必将你就地正法！”
“那能不能给我们点好枪啊，这啥啊这是，当老子不识货啊？！”
一声格外刺耳的抱怨不合时宜的响起，李长轩胆怯又好奇的望去。一副混不吝模样的瘦小男人解开安全带站起来，枪口冲下挥舞着ak47，语气含怒：“这他吗是上个世纪的破枪啊！我不信你们军队平时也用这个，我说福利怎么这么好呢，又分房子又分钱的，合着拿我们桐金帮的人当炮灰了是吧？”
“坐下！”
洪亮军人突然厉喝，身上气势随之一变，变得杀气腾腾：“你们这些早就该被枪毙百八十回的杀人犯纵火犯，有什么资格在国家面前谈条件？能让你们入伍，给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就已经不错了！”
“少他吗跟我吼！你一个d级在这装什么装。”
瘦小男子怒了，“啪”的一声扔下了枪：“你以为我不了解东北现在是个什么局势吗，就这破枪能不能打死绿猴子都两说，老子给你们打仗给你们卖命，你们他吗好像在赏老子一样，真是够搞笑的，拿着这枪上战场，早死晚死有区别么？！”
洪亮军人面色骤然一变，倒不是因为面前的刺头，而是这番话很可能会让其他新兵的士气大幅下降。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另一名军人忽地走来，拍了拍洪亮军人的肩膀，两相比较，这位军人身上的儒雅气质油然而生，“ak47是上世纪的产物不假，但正因如此，这把枪才更值得信赖，且不说在当今很多第三世界国家仍在应用，这把枪本身就诞生自更加寒冷的俄国，对于当下极端恶劣的战争环境再适合不过！”
“少在这避重就轻！”瘦小男人冷笑一声，坐下翘起二郎腿，毫不客气的往地上啐了口浓痰，“再可靠连绿皮畜生的毛都穿不透又有个屁用！老子要的是真正的枪，能一枪秒杀绿皮野猪的枪！”
“我给你你会用吗！”
洪亮军人也吼了起来，步步上前，额头最后只差靠在瘦小男人脸上，唾沫横飞，“草你吗的！你以为我愿意与你这些杂碎成为战友吗，你们实力再强也只知道欺负老百姓，就算是S级超凡者又如何，我他吗照样瞧不起你们，瞧不起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