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靖懂了:“好吧……我看孟大公子走的时候,那样子跟丢了魂似的,你们是说了何等重要之事?”
“既是重要之事,自是不可外传。”孟十三连赏春金银都没让她们听,又岂会告知黄靖,这不可能。
黄靖又碰了壁,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起身欲走,便听到孟十三问她:“蓝法师可有消息回传?”
“有。”黄靖点头,“他说他已到金陵。”
“刚到?”
“刚到。”
孟十三道:“那便是尚无收获。”
这般淡然无碍的语气,教黄靖忍不住又坐回座椅里:“夭夭,你是不是知晓他到金陵去乃是为的什么事情?”
“事关于我。”孟十三连想都不必想便回答道。
黄靖显然没想到孟十三能承认得如此利索:“你……不介意?”
“蓝法师想查什么,只要尚未触及到他人的利益,那么便是谁也管不着。”孟十三道出利益关联的决定性,“他想查我,且远至金陵,无非就是想查我与十三姨的干系,以及我在京城此快一年来所做的事情,此中有多少乃是与十三姨息息相关的。而这些,于我而言,无关紧要,蓝法师想查,便查吧。”
实则蓝之烬要是跑来直接问她,她都可以回答他,都不必他跑金陵一趟。
“他此去金陵,也有想找一找你十三姨的意思。”黄靖见孟十三通透得仿佛一切俱尽收其眼底,她也不瞒了,直接点明。
孟十三人就在京城,不过是换了个壳,令所有过去人都认不出她来,蓝之烬想在金陵找到她,想在金陵寻得她与本人的干系,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完全不可能。
不可能的一趟出行,换来的自是一场空。
她没什么可说的。
黄靖见孟十三笑而不语,忽然就明白了蓝之烬金陵之行的结果:“崔七公子找了你十三姨那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帮一帮他?”
“我已经帮了他不少。”孟十三成为孟良辰之后,因着各种缘由,她为了能与崔瑜顺利做成交易,可是主动透露了不少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黄靖问:“譬如?”
孟十三顿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与黄靖言的,遂将她与崔瑜做的那几桩交易,能细说的细说,不能细说的略过,大概都给黄靖叙述了一遍。
赏春端着刚煮好的茶上来,身后跟着端着三碟刚出炉的茶点的金银。
三碟茶点里,一碟枣桂酥一碟梅花烙,余下一碟是金银刚做成的荷花酥,状同莲荷,层层盛开,煞是好看。
黄靖还在想着孟十三刚同她说的那几件事情,被赏春塞了一块荷花酥进手里,她方醒过神儿来。
赏春道:“这是金银刚做成的荷花酥,味道不错,黄小姐尝尝。”
孟十三已经接过金银用白净帕子裹着递到她手边的荷花酥,举至嘴边咬了一口,酥脆美味,她不免又咬了一口。
黄靖也尝了尝,尽是满口的荷香,好吃得教她不自觉眯起双眼,跟一只吃到美味小鱼干的狸奴一般,惬意开怀得很。
赏春和金银退下之后,黄靖又重提她真正想问的:“你刚才说的那些,皆属间接,你就没想过要帮崔七公子直接见到你十三姨?”
“没想过。”
“为何?”
“十三姨不愿。”
听到不愿二字,黄靖即刻不吭声了。
到底情爱一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如若只是崔瑜一厢欢喜,而人家十三姨压根就无意,那只能说是崔瑜时运不济,受爱而不得之苦罢。
“那幅丹青,我能看看么?”黄靖想到崔瑜大有可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后,她也不再多说崔瑜,向孟十三伸出手,问问那幅直上道观后面林中坟丘的女尸画像能否让她瞧瞧。
能是能,但眼下画像不在孟十三手里:“你要想看,去雀仙楼找金掌柜,同他说说,他应会取来给你看看。”
黄靖懂了,画像不在孟十三手里:“那再说吧。”
事儿与她无关,顺手看了也就看了,特意去要,那便再说吧。
现下她最最最重要之事,乃是找到被沉在旷广河里的物件。
黄靖起身,不忘再拿一块荷花酥边吃边往外走:“我去看看小青。”
她要看看水蛇的伤好全没有,要是好全了,她要同水蛇打个商量帮帮忙。
风筝自小习武,体魄筋骨比一般女娘要强上许多,她虽是重伤在后,但休养起来,痊愈的速度也比宝珠的手伤要快得多。
黄靖刚走出明晓堂,风筝便进了明晓堂:“小姐。”
孟十三抬头:“你怎么来了?”
“奴婢已好得差不多,总闷在屋里也不好,便出来走走,看看有没有能为小姐做的事情。”风筝走到孟十三跟前。
孟十三示意风筝坐下,风筝方坐在她的对座,她指着荷花酥,风筝方拿起一块尝了尝。
金银本来就有做多的,有宝珠的份儿,也有风筝的份儿,给宝珠送完荷花酥,到风筝屋里见无人,她端着荷花酥问小丫鬟风筝去向,得知后方又回到明晓堂。
“奴婢以为风筝在屋里歇着,便送到风筝那儿去了,没想到白走了一趟。”金银把荷花酥搁在孟十三和风筝中间的案桌上,同风筝说道,“这是我新做的糕点,你尝尝可好吃?”
风筝一脸笑:“方才小姐让我尝过了,好吃,极好吃。”
金银听到风筝的夸赞,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你这是全好了?”
“我觉得全好了。”风筝答道。
话落,她和金银侧过脸,同同看向孟十三。
孟十三刚又拿起一块荷花酥吃着,含着满嘴的酥脆与荷香说道:“是不是好全了,待长安闭完关,出来给你把把脉,瞧瞧伤口,方能下定论。”
“小姐说得对!”金银转回脸就郑而重之地对长安道,“宝珠也是一样的,她先时也觉得她的手无碍了,可上回小姐让长安去一把一瞧,结果说还得再将养将养!”
说到底是伤筋动骨的,不可轻视,必得养好了,方不会有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