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在人界积累了足够的功德,氤氲出功德之眼,而这等于是为自己塑造了一尊金身。
张煜煌毕竟是仙帝,不是无所顾忌的邪修,如果贸然杀掉韩东这种功德帝,自己肯定会受到天道反噬,付出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步飞烟能想象到,当时的白玉台上,虽然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韩东等于是在生死关头徘徊了无数个刹那。
她相信,父亲和张启元肯定出手了,他们俩互相牵制,最终的决定权放到仙帝手里,只不过,他权衡利弊之后,放弃了对韩东的猎杀行动。
短短的瞬间,形势之险,足够步飞烟脑补出一出六百集的大戏。
越想越是后怕,原来韩东曾经距离死亡是那么地近!
内心不由叹息:这就是父亲当初为她选择无情道的原因吧。张家两父子,都是顶级强者,而步家只有父亲一人。自己比张煜煌差得太多了。
真到最后图穷匕见,步家和张家正面搏杀,自己压根帮不上忙啊。
父亲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为她选择修炼速度最快的无情道。希望她尽早成为大罗金仙,能够和张煜煌抗衡。这样步家就不必受张家的钳制了。
“无情道虽然进阶快,但后遗症也很明显,”韩东一双眼眸充斥着智慧,仿佛能看穿一切,“说白了,所谓无情道,就是压制情欲和情绪,试图摆脱人性中的干扰,轻装上阵。然而,情欲和情绪,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并不是消失了。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氤氲出心魔,越是修到高阶就越危险。一旦心魔长成,便会和本体共生,抢夺肉身的控制权。主修无情道的人,一生未闯情关,没尝过情爱的滋味。如果被情欲反噬,很容易就会败给心魔,最终或堕入魔道,或沦为情欲的奴隶,总之一身道业,尽数毁损,结局非常悲惨……”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件事?”步飞烟愕然。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韩东深情款款地说道。
其实是他靠鸿蒙神石相助,以强大的神识获取了步飞烟脑海中的信息。
广元大仙翻了翻白眼。
臭小子,在我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撩妹,有没有考虑千年单身狗的感受?
韩东对这事儿有经验。
当初谢寒烟修的就是类似的功法,天天冷冰冰的,最后还不是被他给掰了回来。
在纯阳圣体面前,再无情的道心,最终也得碎成渣。
“这些……我都知道,父亲也知道。然而,张家父子狼子野心,如果我们不提早部属,仙界迟早会被他们吞噬,像人界那样,偌大的乐土,沦为帝王一家的血池。我既生为步家后人,享受整个仙界最顶级的资源,以及万仙的敬仰,便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哪怕是明知结局不会太好,我也不能退缩!”步飞烟面无表情,眼神非常坚毅。
韩东这才明白,‘圣姑’二字的含金量。
众仙尊称她一声圣姑,真的没有白喊。这丫头的确有负重前行的决心,肩上的担子很重。她眼中的敌人,可是执掌凌霄殿的仙帝啊。
“放轻松点,别活得这么苦大仇深的,”韩东微笑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小师叔,那就是自己人。放心,我会帮你的。”
“你决定加入天乾宗了?”步飞烟眼睛一亮。
“不,”韩东摇了摇头,“如果我加入天乾宗,只不过是宗门多了一名弟子,带来的加成不大。假如我在外面开宗立派,形成一股势力呢?届时我宗和天乾宗合作,你们等于是多了一个实力强大的盟友,这种加成,可不是多收一名弟子可比的。”
“你想……开宗立派?”广元大仙和步飞烟异口同声。
“嗯。”韩东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
只是,在昆墟界时,他成了一代人皇,统一了修仙联盟和整个人界。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要不要开宗立派,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来到仙界之后,情况和人界不同。
他决定重拾理想,开宗立派,让上古时代那灿烂的修仙文明,在仙界发扬光大。
韩东知道,他初来仙界,且没有任何背景,想要做成这件事,简直千难万难。说不定消息刚散布出去,他就被哪个大能给灭了。
但是,越是被人嘲笑的理想,越有实现的价值。
想起上古那些壮志未酬的先辈,恩师金乌大帝神魂消散前,眼底深处的那抹悲伤,他的热血就止不住地沸腾!
开宗立派,势在必行!虽千万人吾往矣!
“广灵,我输了!没想到你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弟子!”广元大仙隔空远望,沉声道:“有这份志气和傲骨,再辅以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毅力,此子,可成大事!”
他们兄弟俩,一卵双生,从小关系便极好,同时也一直在互相较劲,良性竞争。原本广元大仙是占据优势的,毕竟他千年之前早已飞升,还混成了仙界第一强宗的宗主。广灵子则在人界颠沛流离,落魄地不行。
然而,他找到了应劫之人,且帮助韩东完成了史无前例地救世行动,积攒了天大的功德。虽然并未飞升仙界,但得到的实惠却一点不少。有大功德傍身,从此可以在宇宙自由行走,且寿与天齐。关键是,他培养出了韩东这等逆天的人杰,单是这一点,就足够碾压他这个哥哥了。
反观自己,天乾宗弟子千千万,却无一人能望韩东项背。广元大仙隐隐有种感觉,这小子的上限,可能比步天笑还要高!
“大师伯,家师颠沛流离千年,直到现在,才算过上好日子。综合来看,还是您老走的路更加稳妥。如今您执掌仙界第一大宗,德高望重,相信家师知道后,也会为能有这样的兄长感到自豪的!”韩东不失时机地拍了师伯一记彩虹屁。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广元大仙捋须微笑,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这位便宜师侄,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