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霍维尔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起来:“欺人太甚!我是来议和的,不是来投降的!你这种条件,真当我们七丘帝国无人吗?我告诉你,只要帝国还存在一天,你提出的这四个条件,就绝无可能!”
“哦?”伊本.西那饶有兴致地看着米霍维尔,“那你说说,你们手上现在还有什么牌可以打?”
“我们陛下的二子,提奥斯殿下,也有大精灵级别的实力!我们还有狄奥多西城墙,轻易不能攻陷!从保加利亚到伊庇鲁斯,我们依旧还掌控着大量的领土,足以作为对抗你们进攻的稳固后方!而你们的远征还能持续多久?你们能镇压住被你们征服的土地上那些人民不甘的反抗吗?我告诉你们,现在你们后方爆发的那些叛乱,仅仅只是开始!如果你们想要得寸进尺,那我们七丘帝国,也肯定奉陪到底!”
“话说的还挺有气势,作为一个外交官,算是勉强合格。”
伊本.西那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玩弄着自己手上的扳指。
“可惜,在外交场合上,气势是最没什么用的。你们的国力,可不足以支撑刚刚你说的那些话。”
“这么说,你们是想试试狄奥多西城墙的坚固程度了?”
“你不觉得,‘试试城墙的坚固程度’这种威胁的方式,有点可笑吗?”伊本.西那缓缓抬起头来,“说到底,狄奥多西城墙根本就保护不了你们。再怎么坚固,它也只是一堵由石头垒起来的墙而已,我一弹手指,它就会灰飞烟灭。”
“别开玩笑了!狄奥多西城墙,非精灵王级别的魔法师不能毁灭!”
“你这是听谁说的?”伊本.西那笑道,“还是说,你们有找人来测试过?”
“这……”
米霍维尔一时间说不上话来。狄奥多西城墙需要由精灵王级别的魔法师才能攻陷,这是在七丘帝国流传已久的传说。至于这个传说从何而来、真相如何,根本就没人去深究过。说到底,自狄奥多西城墙建成后到现在,康斯坦丁尼耶就没遭受过大精灵级别以上的魔法师的攻击。历史上有记录的唯一的“精灵王”级别的敌人,也就是那个创立天方帝国的‘神子’,他被杀时,狄奥多西城墙根本就还没建成。
而从常理上来说……石制的城墙,要挡住大精灵级别的魔法,确实是有些荒谬。
“而且,”伊本.西那继续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口中那‘精灵王级别的魔法师呢’?”
见米霍维尔又愣了一下,伊本.西那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猛然间,他把袍子一挥,一阵狂风就忽地腾了起来,吹倒了帐篷,将里面的伊本.西那和米霍维尔一并抛向了天空!
在米霍维尔惊慌失措的叫声中,他的身体越升越高,最后甚至超过了云层。在微微的些许停滞后,他的身体又开始迅速向下坠落——然后,他看到了下方的卡尔西登城。
伊本.西那同米霍维尔一同下落着。就仿佛为了引起米霍维尔的注意似的,伊本.西那故意放声念起了魔法的咒文。庞大的魔力环绕着他的身体盘旋着,并于每一个瞬间都在进一步地堆积、增强,直到远远超出了米霍维尔的认知所能触及的边界。米霍维尔没有见识过大精灵级别以上的魔法,但他见识过地震、飓风和海啸,伊本.西那的魔力所给他带来的震撼,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些毁灭性的天灾!
“看清楚了,”伊本.西那的声音如雷鸣般从天空响起,“这就是我处理狄奥多西城墙、以及后方那些叛军的方式!”
毁灭,降临于卡尔西登城。
大地变为海水,城墙化为巨浪,一瞬间,这个繁华的城镇就被洪水所席卷。街道、房屋、居民、守军……一切的一切都被卷入旋涡之中。少顷,一股神力将整片洪水卷向天空,形成了数道连接天地的巨大旋涡,就仿佛数个泰坦巨人挥动着他们硕大的臂膀。
最后,没有任何预兆的,旋涡和水流都消失了,被卷起的所有东西都从数百米的高空坠落下来,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地上。城市的所有居民,无一例外地都被摔的粉碎,他们的尸体东一道、西一道地横在还残留着水渍的泥土上,一动不动,就像是退潮后被抛在沙滩上的一条条死鱼。
米霍维尔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身体被轻飘飘地放了下来,可他却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重新站起来。
另一边,天方帝国的士兵们推来一辆四轮的小车,伊本.西那落下时,正好稳稳地坐在了小车之上。
“这样一来,就没有城墙、也没有后续的反抗了。也许有些人会称这种做法是一种邪恶的战争罪行——”
顿了顿,伊本.西那在米霍维尔身前咧嘴一笑:
“而我,称其为高效。”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我们请你吃午餐吗?”一旁的祭司朝米霍维尔喊道,“还不快滚回去把伊本.西那大人开出的条件转告给你的主子。四个条件,缺一不可。不然,就等着瞧吧!”
“倒是不用这么着急。”伊本.西那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米霍维尔,又问道,“我看你这次出使的排场,在七丘帝国的地位也是不低了——你是不是其实在哪里得罪了你们的巴塞勒斯?”
“为……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吗?你带来的那份地图上有可是喂着剧毒,我看他估计是想利用你之手把我给毒死吧?至于你是死是活,全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不过,幸好,我也算是一名医生,不会看着有人在我面前被活活毒死——给我拿纸笔来。”
不一会儿,纸笔就被送到了伊本.西那的面前。伊本.西那挥笔写了几行字,把纸折好,递给了米霍维尔。
“回去后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按这个药方服药,一剂可以保你性命,三剂后就能药到病除——最迟后天,我就会抵达康斯坦丁尼耶城下。到那时,要怎么选,你自己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说完,也不顾米霍维尔怎样,伊本.西那在随从的扶持下转身返回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