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本来研究成神之法的残老村村民们有些绷不住了,不说别的,主要是在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有人觉得当以精为本,以气为材,以神为根,三者合一共同建成这通天鹊桥,还有人觉得,以元气修桥,以神载我,搭桥而行就是了。
这两方只是支持者最多的两方,实际上还有更多的不同意见,对于自己的理解,这些在外面不可一世的强者们绝不退让,甚至于差点大打出手。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只要实践一番就能有成果,但是,因为没法确定天宫的位置,更没法确定天宫到这一端的距离,所以,他们根本无从实践,这些东西只能是落在纸面上的理论。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是干不下去了,至少在他们将道宗那几个老不死的找来之前只能自己推演自己的了,别的是想都不用想了。
既然这边联合推演不下去,剩下的自然是出门找找乐子了,至于乐子是谁……残老村里除了秦牧之外还能有谁被人找乐子?
不说说是乐子,实际上这些曾经的大佬们也在仔细的教导秦牧,瘸子曾经是神偷,速度堪称天下第一,如今便传授秦牧身法。
瞎子当年名号枪神,练枪先炼心,眼是心之门,瞎子教导秦牧如何观天地。
药师曾经是毒王,是蛊王,如今便教导秦牧如何辨别药性,炼蛊制毒,屠夫教秦牧刀法,聋子教秦牧读书,哑巴教秦牧铸造武器,而村长……村长暂时什么也没教,作为残老村里距离神境最近的人,他仍然在推演成神之法。
至于秦牧的那位骨头哥哥,也就是江玄,江玄也没教什么无上神通,至高秘术,他只是提点秦牧,让秦牧能够以一种清净的心境入定修行而已,至于法门什么的,江玄是万万不敢传的。
而司婆婆,作为残老村里唯一一个女性,在秦牧的成长之中充当了母亲的角色,衣食住行,几乎都是司婆婆经管的,而且,司婆婆还将天魔教至高功法——造化天魔功之中的一些法门传给了秦牧。
只是……
“牧儿没回来吗?”司婆婆以一种她这个外貌所在的年龄段本不应该出现的矫捷身手跑回了残老村,一进村子,司婆婆便四处的寻找秦牧的踪迹,可惜的是……
“没有啊,他不是和你出去了?”在村里瞎逛的瘸子走上前有些焦急的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司婆婆叹息:“刚刚我教他的时候,遇见了漓江派的人,带队的就是漓江派的漓江五老,除了他们掌教,其他的四个老东西都来了,我和他们几个大战了一场,脱不开身,他们手下的那什么漓江五子去追牧儿了。
我还以为牧儿能回村里来,没想到他居然还没回来,牧儿不会出事吧……”
“那漓江五子是个什么修为?”老村长这时候也坐着一架轮椅被药师推了出来。
“灵胎境。”司婆婆说道。
“那没什么了。”瘸子听着司婆婆的话,却是放下心了,不只是瘸子,便是旁边闻讯赶来的一众村民也都一副轻松的模样。
手持绿色竹仗的瞎子更是摆了摆手:“散了散了,五个灵胎境的小家伙而已,牧儿哪怕打不过,但是跑还是能跑掉的。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玩着呢。”
秦牧这段时间可没闲着,九重天开眼法虽然只炼到了第一重天,应对强者算不得什么,但是应对灵胎境的小修却是足够了。
这一重天的神眼足够让秦牧敏锐的察觉到那些人的一举一动,瘸子教的身法也足以让秦牧从灵胎境的小修士眼皮子底下逃走,便是真的要打,秦牧自身的元气虽然没有属性,但是之前的总量就已经堪比药师这等强者的灵胎密藏里的力量了,更别说现在了。
屠夫虽然没将自己压箱底的战技传给秦牧,但普通的刀法还是传了一些的,不说攻击力有多强,但是在足量的元气的加持下,秦牧打几个灵胎境的小修士算不得什么问题。
还有药师传了他不少药理,他自己也配置了不少毒药护身,不说药死漓江五老那种,那些灵胎境的小修肯定是算不得什么的。
打铁的哑吧给秦牧打造的平日里用来练习的神器虽然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却主打的就是一个结实耐用,至少比漓江五子手中的长剑结实多了。
更重要的是,江玄还教了他如何保持冷静,如何保持那清净的心态。在战斗中不因对手的强弱而影响自己的心境,时刻保持着冷静和清净的心态,无论是在高手过招还是在菜鸟互啄的过程中都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这么多的buff加身,别说是漓江派这个只能在南荒漓江附近晃悠,连一级势力都算不上的“小宗小派”,便是道宗,灵山等真正的圣地,顶级势力的同等级弟子来了也不用怕。
所以,众人都不带担心的。司婆婆的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那一副“多大的事”的态度,狠狠地将木杖在地上顿了顿,然后转头回屋做衣服去了。
等着司婆婆走了,一众人也都互相笑着调侃了几句之后,便也各自散去了。
唯有药师推着村长回了屋,边走边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契机?”
“不是。”老村长也是一副我也很惊讶的样子:“我本来琢磨着过段日子让你们带着牧儿去奶奶庙那边赶集,见见世面,奶奶庙那边人多势力杂,她说不准会做些什么……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还真是……药师沉默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这事的后半段他都能想明白,不用多说,漓江五老中的四个都折在了这里,而那什么漓江五子很明显的就是他们漓江派新一代的天骄。
不管他们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其中想必也有要借助大荒的环境磨砺一下漓江五子的想法,不然,漓江五老中的那四个过来就足够了,何必带着几个小年轻过来拖后腿。
而这一次,这九个人都没了,想必很快漓江派那边就要有动静了,这可不是九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是四个长老和他们认可的继承者。
没了一个都要心痛不已,如今这九个都没了,这意味着什么?顶级战力少了四个,看好的继承者全部没了,漓江派的整体实力至少下滑了五成,甚至是更多。
若是剩下的那位掌教脑子好使,这时候最重要的不应该是过来报仇,而是应该收缩宗门势力,并且和如今他们附属——延康国朝廷加深联系,借助他们的力量稳定局势,然后再决定报仇与否的事。
不然,漓江五老的境界修为差距不大,其他四个都陨落在此,最后剩下的这一个便是手持护宗大阵又能强多少?
只是,很明显的,从各方得来的情报来看,漓江派这位掌教没有这个脑子,在得知这几个人在大墟陨落之后,一定会想都不想的就跑进来,到时候嘛,说不定就要找到残老村来报仇了,至于结果嘛……别说如今江玄还住在这里,就是江玄不在,这村里的人差不多都能一人单杀整个漓江派,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司婆婆不比村里的其他人,因为自身还有心魔的缘故,所以在对道的领悟上远不及其他人,在早就鹊桥登神的时候,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了收获,司婆婆虽然也有,但是很明显的,不比其他人。
因此,其他人出手的时候,将自己的招数都融入了自己的道境之中,让自己的一招一式都返璞归真,反而不会留下多深刻的个人痕迹,被人看出来路,而司婆婆却脑自做到这一点。
修行了《造化天魔功》的她,在境界比不上《造化天魔功》的创始者,也使得她难以将《造化天魔功》中的各种技、术融入自己的体系之中,换句话说,她的一招一式匠气极重,留下的伤痕很特殊也极为明显,很容易让人看出这伤势的来历,从而推断出杀人者来。
司婆婆当年进入大墟自然也是“走投无路”,想要在大墟之中“托庇”一段时间,这才改头换面进了残老村之中。
而让她走投无路的正是和灵山佛门,道宗并称的魔道第一势力——天魔教,不过他们自己人喜欢称呼自己为天圣教。
司婆婆本是天圣教圣女,拜师天圣教主,只不过因为她长得太过美丽,魅力太大,竟然让她的师父天圣教主动了色心,要强娶于她,于是在洞黄花烛夜的晚上,她用计杀了天魔教主,取走了魔教传承的秘典——《大育天魔经》,逃往了大墟之中。
若非天圣教还有一位祖师整合天圣教那三百多个堂口,不至于让天圣教散了,恐怕在天圣教主死了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各自为政了。
不过,哪怕有天圣教祖师坐镇,现在天圣教也因为传承秘典失踪,又没有一个名义上的教主,所以看起来是一副群龙无首的模样……
这些年,天圣教的教众们一直在追查司婆婆和《大育天魔经》的下落,而司婆婆的《造化天魔功》便是《大育天魔经》之中的一门神通,而且这门神通在外面堪称“家喻户晓”。
想必等着漓江派的人过来之后,用不了多久,天圣教的人就要找过来了。而领头的自然是那位天圣教的祖师,同样也是老村长·当代人皇·苏幕遮的老朋友了。
这位天圣教祖师的境界虽然不比老村长,却也到了神桥的巅峰,只是苦于神桥断裂而无法突破成神。
如果老村长提出了成神之法,想必这位天圣教祖师是断然不会拒绝的,而且,如果是这位祖师出面,想必道宗那几个精通算学的老不死也能请的来,到时候算出来神桥之前的“天宫”所在,他们的成神之路差不多也能通了。
不过,不管怎么想,老村长都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果然,还是造化弄人。”他预想中的未来还没到,但是,他的目的却诡异的达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众人本以为天黑之前秦牧会归来,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大墟之中最为危险的恐怖——黑夜即将到来,但是秦牧却还是没回来。
夕阳西下,在房里绣了一下午花的司婆婆走出了房门,四处打量了好几眼,找到了在村里闲逛的瘸子问道:“牧儿还没回来?”
“没有。”瘸子四处看了看,最后摇了摇头:“还没回来呢。”
“牧儿,不会出事了吧。”司婆婆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不可能的。”瘸子摆了摆手:“估计是玩的野了,跑的远了,所以来不及赶回来了吧。不然,若是真的出了事,我就不信……”
瘸子抬了抬下巴,下巴尖指向了村子角落里的木屋:“牧儿和那位的关系可不比和咱们差,要是牧儿真的出了事,我怀疑那位敢把大墟给掀起来。”
司婆婆非常相信这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心,便拄着拐棍站在村口看着。
“啧,司老太婆,你要是真的担心牧儿不如去问问那一位,说不准他能知道牧儿现在的情况呢?”瘸子建议道。
“嗯……”司婆婆沉默了一下,随后手里拄着拐棍向着村子角落里的小木屋走去。
“要从门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药师对着司婆婆说道,司婆婆微微颔首,随后快步离开了。
看着司婆婆走了,屠夫他们才从各处走了出来。
“牧儿怎么样,就等着她的消息了。”独臂马爷看着司婆婆的背影说道。
“嗯。”屠夫、聋子、哑巴和瞎子等也在一边点头。
不同于心有魔障的司婆婆,他们最近在研究成神之法的时候,实际上也有了些进步,并非是在境界上的进步,而是在精神之上的进步。所以,他们也能隐隐约约的感应到江玄的不同之处,虽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说不上来,但是,他们接近木屋的时候,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所以这一次也只能让司婆婆去问一问了。
司婆婆敲了敲木门,听到屋里传来了“进”的声音,司婆婆的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江玄的语气淡然。
“今天发生了一些事,牧儿现在还没回来,所以我想来找你问问有没有牧儿的消息。”司婆婆直白的说道。
“牧儿啊。”江玄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他现在正忙着呢……你要是想看的话也不是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