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殿内,天宏元气陡然爆发,喷薄八方,身形冲天而起,往族嗣外遁射而去。
所有长老猝不及防,面露大惊,显然天宏这是知道自己答不上大长老的问题,败露在即,遂遁逃而走!
这下他原形毕露!
竟真是他!
“哼,往哪走?”
左侧光影圣者当即一声冷哼,当着他们的面前事情败露后还想逃走,岂不异想天开,简直是在做梦。
他单手一翻,这座殿堂内顿时有伟力漫天呼啸,恐怖的圣者气息震荡全场,一只金光大手自殿堂顶部探出,直镇天宏。
即便是战君巅峰,在圣者面前同样如同蚍蜉,与常人无异。
然而这时天宏嘴角却是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冲天之势不减,他一掌朝金光大手拍出。
“哼,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天衡之父冷笑出声,区区战君敢在圣者之手下反击,这令他感到了冒犯。
但就在这刻,滔滔而阴暗的黑气,自天宏身上爆发而出,席卷大殿上空。
赫然,那是相柳之力!
他身上同样潜藏着相柳之种,当初他给天罗的仅是从自己身上剥离出的很小一部分,反正每个人只能使用一次,或多或少对他来说都没关系。
天宏一掌倾尽所有底蕴,恢弘磅礴,同时加持相柳之力,那一刻大殿可谓被大暗遮蔽,滔滔的相柳黑气势盖乾坤,远比先前天罗所爆发的相柳之力恐怖不知多少万倍,根本不止相邻几个层级的差距。
相触之间,圣者的金光大掌竟被滔滔黑气尽数吞没。
“什么?!”天衡之父的光影化身面露一惊。
紧接着天宏趁势而上,在殿顶开出空间隧道,瞬间便是射出族嗣之外,出现在明亮的外界天地。
“这个天宏,有古怪!”天衡之父不可思议的惊声道。
这并非是他在为自己堂堂圣者竟放跑一个战君巅峰找借口,因为不光是他,在场众长老也感受到了,不单是相柳之力,先前那一刻天宏爆发出的底蕴之力远超出了他们这些战君巅峰强者所能达到的程度,虽仍不及真正的圣者之力,但也绝非战君巅峰层次所能爆发出的力量。
再结合相柳之力吞噬一切的力量,才令他撼动下圣者的擒拿大手。
众长老的惊色无疑是比天衡之父这位圣者更甚,这个天宏,藏得也太深了吧?!
他竟有抗衡圣者之力!
当然,这其中也有圣者出手太过随意,过为轻敌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一位圣者的随意出手,也绝非任何一个战君巅峰强者能够挡下的。
让众长老不解的是,天宏为何拥有超越战君巅峰的力量?明明他仍是战君层次。
并且,眼下坐实天罗所说,天宏是被元族之人整改容貌后,掉包替换了,可掉包替换,怎可能和原先之人拥有同源的气息?
重重疑问,令他们不得其解,而此时天宏已经逃离族嗣,正朝族嗣结界的穹顶飞遁而去。
“大长老您不出手吗?!”天衡之父看向一旁神情淡淡,无动于衷的大长老,疑惑又着急的问道,这一点不像大长老的平日作风。
再不出手,他可就要跑了。
大长老驻杖的身姿佝偻衰老,像是要生锈了一样,但他淡淡的双目与声音却像是已捏透了大局。
“轮不到老夫了,早有人在外面等着他了。”大长老这般未卜先知的道,天衡之父则是微怔。
与此同时,族嗣天地内,天宏裹挟滔滔黑气,以最快的速度朝族嗣结界穹顶直射而去,那是离开族嗣结界最短的距离。
眼见离族嗣结界穹顶越来越近,天宏也是露出奸喜狂笑,只要他离开族嗣结界,没有这座连圣者都无法单枪匹马破开的神遗界阵,族长就能出手救他,哪怕仍身处天界中,面对天族诸多圣者,族长也能将他保下。
显然他知道,族长早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并自信,族长一定会为了他不惜破开天界壁垒,出手相救。
可这时天宏却一怔,只见离族嗣结界穹顶越来越近,族嗣结界穹顶的轮廓也是愈发清晰可见,只不过,那并非他素来见过的模样,隐隐约约,像是一座金光荡漾的观音神像,凝刻在整个穹顶天幕之上。
“那是...”
观音神像凝刻在族嗣结界内整个天地的天幕之上,覆盖万里天地,荡漾着玄奥金光,神圣至上,每一道将其勾勒而出的金光线条似都在吟唱着佛法无边的大道梵文,令天宏呆望发愣。
“天云?!”认出那股气息,天宏骇然一惊。
于是自那金光辉煌的观音天幕中,一只梵光万丈的观音之手突然探出,流淌着大道伟力,朝天宏抓下。
“跟你拼了!休想拦我!”天宏倾注所有相柳之力,孤注一掷,只要顶过这关,射出族嗣结界,他就能逃出生天。
滔滔黑气在天宏周身凝聚为一头霸天长尾的纯黑大鳄,张开黑气汹汹的巨长鳄口,朝观音之手嘶啸而去。
可在天宏眼中较为渺小的观音之手,随着不断探下,伴随大道法则,似有无尽之大,遮天蔽日的便将其抓入了掌中。
同时,佛法无边的伟力,如同捏灭火苗一般,摧枯拉朽的便磨灭了纯黑大鳄中的所有相柳之力。
显然这与先前的圣者之手,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力量。
将天宏攥入掌心,瞬间将其肉身捏爆为了漫天血沫,自观音之手中化作血雨,溅落而出,观音之手,依然散发着金光漫漫的大道梵光。
这时一个元神脑袋自观音之手中挤出,元神则是紧紧抓在观音之手中,寸步难逃。
当望见这颗虚幻的元神脑袋时,所有族嗣长老透过族嗣,皆是面色一惊,口中惊疑:“这道元神是...?”
元神的面孔令他们感到了一丝熟悉,仿佛似曾相识。
“黑鳄童子?!”
赫然那是元族上一代的四大魔童,黑鳄童子!
肉身的形貌可以改换,但元神的模样是无法更改的,当肉身爆裂,元神真身显露时,这位冒充天宏之人的真面目,也就毕露无遗。
只不过此人的元神真面目,令在场所有长老甚至圣者,都为之大惊。
“黑鳄童子?!他不是死了吗?!”
“元族上一代四大魔童明明千年前被林三通和武天玄斩杀,为何他还活着?!”
“他是如何将气息伪装成天宏的?!”
众长老惊声不断,就连天衡之父也是满脸震惊,四大魔童,那可是凌驾于他之上的圣者存在,是这世间仅次于诸族族长与他们大长老的巅峰强者,非寻常圣者可比拟。
如果说圣者是这世间的王,那元族四大魔童就是圣者中的王。
“放开劳资!你个臭婊子!劳资叱咤诸族的时候,你翅膀都还没长硬!”当族嗣中惊声不断的时候,被观音之手抓在五指中的那道元神魂魄也是疯狂的朝天嘶吼,口吐莲花。
他知道,天幕那座观音神像,就是天云。
显然天云并未理会他,但见这时,天幕那座唯美而圣洁的观音神像中,有宏大的声音传扬下来:“他并非伪装成天宏,而是,他本就是‘天宏’,只不过,他占据的是天宏的肉身。”
众长老闻族长之言一怔,所以,此人才拥有和天宏一样的气息?可是,这世上怎会有术法,竟能侵占他人的肉身?这在元气世界闻所未闻。
“现在吾更发相信当年三通所说,元灭天身上的确藏有大秘,他拥有操控他人元神之邪术。”天云的声音继续回响,悠久绵长,宛若圣音。
“黑鳄童子当年的确被武天玄斩杀,只不过应该是幸存下一丝残神,后被元灭天寻得机会,将其残神寄宿于天宏体内,从而霸占其肉身。”
族嗣内各脉长老圣者恍然,如果元灭天真是有这种通天邪诡的手段,天宏被他人元神操控也就不奇怪了。
身为一名族嗣长老,数百年来不乏有外派执行任务,或参加诸族盛事,争夺某座遗迹机缘之类的出族机会,元灭天挑中其中某一次,暗中下手并非难事,毕竟没人会将注意力全程集中在一位族嗣长老的身上,并且也没人会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能将他人元神强塞入强者体内,从而操纵他人的邪诡之术。
方才令天宏成为元族神不知鬼不觉插入进天族的一名奸细。
“原来如此,难怪他方才展现出的力量,超出了寻常战君巅峰强者。”天衡之父缓缓道,黑鳄童子毕竟是圣者元神,当年重创为一丝残神后,虽无法再重晋圣者之境,但圣者元神的一丝残神,重获肉身后所拥有的力量,也远胜寻常战君巅峰强者,再结合相柳之力,破开一位圣者的简单阻扰,也就让他可以稍微理解接受了。
“那天宏的元神哪去了?”有长老问道。
“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天云的声音怀带遗憾,令得众人面露晦涩。
紧接着覆盖万里天幕的观音神像金光灿灿的注视向黑鳄童子的元神,道:“说出你元族的谋划吧,苦心积虑潜入吾族,所为是何?”
黑鳄童子仍被抓在观音之手中挣扎,他狂妄怒笑:“我呸!当年乳臭未干的女娃子还想拷问劳资?做梦!”
“劳资元神中早已设下自毁印记,从踏入天界的那一刻起,劳资就已做好为族献身的觉悟!死都不会告诉你想要的情报!”
天云早就察觉到黑鳄童子元神内藏有的自毁印记,即便是她也无法阻拦后者的自爆,只是没想到,这家伙骨头这么硬。
不过,天云声音却是一笑,郎朗响起:“其实就算你不说,吾也能猜到八九。”
“如吾所料不错,应该是为了盗取吾族的圣星吧?”
黑鳄童子原本还得意的元神面孔陡然一愕,然后骇然变色。
显然,竟是被天云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