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天择号，统计一下控制室的损伤程度。”
“叮——数据统计完成，控制室已遭受中等程度损伤，但幸运的是核心部件均未受到波及，仍可以正常运转。”
“那就开始修复吧。”
“修复程序已启动……”
国器之力再次席卷了控制室，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杀人与毁灭，而是修补与创造。
那些坍陷的地板，那些毁坏的设备，那些断裂的线缆……在妖族国器的力量下，正在一点点复原。
莫无与三才大学者们那场大战留下来的痕迹正在飞速消失。
但是此刻在调动国器之力的并非是妖皇，而是天择号上的舰载人工智能造物者wYd04。
在徐年的感知之中，此刻流淌在控制室里的国器之力，其精妙细致的程度，似乎还要超过为妖皇所掌控的时候。
妖皇像是看出了徐年在想什么，开口说道：“天择号就是妖族的国器，所谓的国器之力，正是这艘宇宙飞船的力量，而造物者这一系列的人工智能，其设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最大程度的利用好方舟系列舰船上的造物之力。”
徐年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已经解决掉了入侵危机，重新完全掌控了这艘舰船的妖皇，对他的态度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如果是夺回天择号之前的妖皇，大概不会说的这么详细。
这无关信任。
妖皇没有带其他人，还是带徐年来到天择号上，让他在争夺天择号控制权的关键期间守护主控室，抵挡三才大学者们。
甚至还赋予了他临时舰长的权限。
这就已经是信任了。
前后的态度的差别，说的不中听一些，大概是对牛弹琴的区别。
原本的妖皇似乎觉得徐年是“牛”，听不懂琴音，说详细了也没什么用，只要让徐年知道他该做什么就好了。
但现在的徐年在妖皇的心目中，似乎不再是听不懂的“牛”了，可以多弹一弹。
谈谈这艘舰船，谈谈舰载智能，谈谈造物之力。
徐年之前从妖皇的口里可听不到这些，但妖皇显然也没禁止他了解这些，不然就不会给他能够从造物者wYd04处问出这些信息的权限了。
那些妖皇尚且不想让徐年知道的事，譬如在从始至终只有一位舰长的天择号上妖神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徐年即便问了舰载智能，也只有权限不够拒绝查询的回答。
不过妖皇为何会有这样的态度转变？
是因为徐年已经通过舰载智能知道了许多关于这艘天择号上的事情吗？
道理上似乎说得通，但是徐年觉得应该不是这一码事，他想到的是统子哥。
刚才三才会占据上风的时候，统子哥说是妖皇本人掉链子了，但是统子哥还说了交给她就行。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也确实很行。
是统子哥做了什么，改变了妖皇对徐年的看法？
“统子哥，是你帮了妖皇？”
“唉，小徐子，咱俩都被妖皇算计啦！”
“啊？”
徐年心中的错愕，差点浮现在了脸上。
妖皇算计了什么？
统子哥这是吃了什么亏？
“一万年过去了，这狐狸变成老狐狸了，变得老奸巨猾，利用了咱们俩的善良，他根本就没有掉链子，故意装作撑不住了，把你统子哥骗了过去，就为了揭咱们得底，现在他什么都知道啦！”
徐年沉吟了半晌，忍不住追问道：“妖皇他都知道什么了？”
“他知道小徐子你不是本地人了，也知道了你的统子哥我是造物者超级智能的原型机，只是阴差阳错附在小徐子的身上了，他还想把横刀夺爱把统子哥夺回去强化天择号上的智能呢，不过你统子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简单角色，我们在妖神识海里大战了一场，最终让这老狐狸放弃了这不理智的打算。”
徐年听到第一句话还神情一紧，但听到后面这心情就只剩下了连想吐槽都有点不知从何吐起的无力感。
原来妖皇的算计就这儿？
造物者超级智能原型机？
这骗鬼呢！
统子哥要是这舰载智能，那他得是什么呢？
舰人？
“好吧，不逗你了，统子哥坦白，其实刚刚只有一句话是真的。”
一句话是真的。
那这明显就是第一句话了。
这就说得通了。
妖皇知道了徐年不是本地人，至少不是纯粹的本地人，这才愿意过多讲述一些已经超出了本地人知识边界的东西。
“统子哥这么相信妖皇？”
“这狐狸确实为人间做了好多事，仔细算起来天下人都有欠于他，当得起咱们得信任，反正他和小徐子你一样都不是本地人，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啦……”
在徐年在心神里与统子哥交流的时候。
妖皇大概猜到了这位白衣年轻人在做什么。
没有打扰。
妖皇引来一道国器之力，做了个装着绿色溶液的柱状容器，把血皇子高殷关了进去。
看起来高殷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绿色罐头里面。
徐年好奇地看向了绿色罐头。
“容器里面是生命休眠液，一直用国器之力来维持高殷不死不活的状态太浪费了。”
“用这休眠液也有一样的效果。”
“休眠液原本的作用是用来熬过漫长枯燥的宇宙航行，提前设置好程序，泡在休眠液里，不出意外的话一觉醒来航行就已经到了终点。”
如果是之前的妖皇，肯定不会向徐年解释这什么休眠液。
妖皇伸手往下一压。
囚禁着高殷的绿色罐头便陷入了地板里面，被转移到了天择号上的其他地方。
这么大个容器，总不能就摆在控制室门口，太挡路了。
徐年看着逐渐复原的控制室，尤其是那一盏盏稳定亮起来的绿灯，忽沉吟片刻说道：“妖皇陛下，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妖皇笑着说道：“这么客气？想问什么就问吧，有那位在你背后撑腰，我还能不告诉你不成？”
那位撑腰。
显而易见，妖皇这说的就是徐年的统子哥了。
“这话说得，就算小徐子没有统子哥在背后撑腰，有小酥酥在小徐子的头上趴着，你难道还能够不说了？”
徐年还没来开口，统子哥先一步说话了。
这次的话语不是响在徐年的心里，而是传到了徐年的耳朵里面，而从妖皇忽然僵住的笑容来看，显然也传到了妖皇的耳朵里。
妖皇顿时不笑了，嘴角还有点抽搐。
徐年装作了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请问……我究竟是该叫您妖神大人，还是妖皇陛下？”
既然是妖皇也是妖神的狐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很那说这白眼是给的徐年还是给的徐年体内的那位，他说道：“妖神苏是我，妖皇苏九也是我，你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有什么区别？”
他气的不是徐年的问题。
而是他确实如那道声音说的一样，有没有那位在背后撑腰，都拿徐年没辙。
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过去和现在都统治着妖族的苏，流露出些许追忆之色，沉浸在了当年之中，唏嘘说道：“当年与天魔大战，我伤势严重，天择号也伤得比较严重。”
“在江十二的协助下，我的身和魂分离了。”
“身体也就是脑子，用来维持天择号的运转，而魂魄则在一次次转世重生中慢慢恢复。”
“迄今已经历经了九世，九代妖皇都是我，如今我与天择号才算是双双恢复了过来。”
苏九。
九。
数之极也。
就代表着第九次转世。
也是苏在拿回妖神躯体前的最后一世。
徐年好奇问道：“巫祖江十二？他既然帮了您，为何现在又要弄出个三才会来与您作对？”
苏摇了摇头：“因为那就不是江十二，只是江十二残留下来的残魂执念而已。”
“人一旦有了执念都可能做出蠢事来。”
“何况只是已经没有了自我的残魂，把执念贯彻到了极致自然就扭曲病态了，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徐年若有所思。
建立起三才会的是江十二的残魂执念，那么玄雍国自称巫祖的江四十九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巫祖的另外一道没那么偏执的残魂？
“不过江十二留下来的残魂也确实难缠，即便只剩下了执念，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难杀，被我揪出来打散了，却还能够重聚。”
徐年愣了一下。
妖皇都已经完全夺回了天择号，不仅掌控了完整的国器之力，连妖神之力似乎也已经拿回来了。
这怎么想已经是尘埃落定，到了结算得失的步骤了吧？
妖皇刚刚也确实是若无其事地开始修复遭到中等程度损坏的控制室了，俨然是已经在善后的样子。
现在却冷不丁地说明江十二的残魂执念还没死？
没死你还这么……松弛？
徐年顿时回头看向了控制室大门，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有一道充满执念的扭曲残魂从那扇大门后面冲进来，将这刚刚才开始修复的控制室搅得一团乱。
妖皇看出了徐年在警惕什么，他笑着说道：“错了，江十二的那道残魂只是没灭掉而已，但却已经被我列入了黑名单里，现在天择号的完整权限都在我手里了，他的残魂不可能再出现在天泽号上。”
巫祖残魂已经不会出现在天择号上了。
那会出现在哪儿？
“皇宫，那些被他蛊惑的三才会成员都已经聚集在了皇宫里，他的残魂想要重新凝聚，自然也是出现在皇宫当中。”
京城皇宫！
那这不是更凶险了吗？
徐年猜测道：“陛下可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巫祖的执念残魂重聚在皇宫里无异于自投罗网，您将再次将其击溃？”
徐年以为妖皇这么不紧不慢地说出巫祖残魂还没彻底解决的实情，是因为已经布置好了后手。
但妖皇却摇了摇头。
“如果你说的做好了准备，是指我以这艘天择号和属于妖神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击溃凝聚成型的巫祖执念。”
“那你可就猜错了，大错特错。”
“因果难缠，巫祖身上的因果极重，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可能再出手了。”
“若是沾上了因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可就回不去了。”
回到故土。
这便是万年伟业的目的。
妖族这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不是没有诸如诃天作那样的人，即便是有血脉深处的冲动，对那片从未曾踏足过的故土的执着也已经很淡了。
回也可。
不回也可。
但就如诃天作说过，妖皇定然是妖族上下最渴望回到故土的人。
现在的徐年也体会到了妖皇的渴望有多重。
仔细想想也是。
既然妖皇就是妖神，妖神可不仅仅是在沉睡前给族人们留下了万年伟业，甚至还甘愿将大脑化作湿件也要保住天择号。
在这万年里，一次又一次转世坐上妖皇之位的苏，也始终践行着伟业，未曾有过怠慢。
若是对故土无执念，岂能九世万年皆不改？
徐年没有劝妖皇冒着万年心愿落空的风险再出手一次，而是沉声说道：“既然妖皇不便出手，那请陛下容我先走一步，先回妖族皇宫。”
妖皇笑着说道：“这么着急吗？”
“你这一走，之后应该就没机会踏上天择号了，当真不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在这天择号上寻觅一些机缘？
“仅是这天择号上的舰载智能造物者wYd04，其数据库里便记载着从古至今的诸多隐秘，你多问几个，都可能是受益匪浅。”
“况且皇宫里的情况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危急，你以为我钦点了小酥酥继承皇位，只是因为她最受宠不成？若是她没这个能力，我把她摆在那张御座上，也只是害了她而已。”
“在我的打算当中，这也是我给小酥酥，给那些不想走的妖族人的一个考验。”
“若是没有的天择号和我的相助，他们连一道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巫祖执念都解决不了，那还是别留在这里了，跟我一块儿回去吧。”
“这片天地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天地，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留在这里也迟早是被吃干抹净，丢尽我族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