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在和小女儿酥酥话过几句家常，似乎这才想起殿前的其他人。
一边说着起身。
一边把酥酥放了下来，直接放在了御椅上。
和青鹓、青雀儿母女一同站起身的文摧瞥见坐在御椅上的小狐狸，眼皮又是一跳，这岂不是算作和百羽天子平起平坐了吗？
尽管在来之前，青雀儿就已经告诉过文摧，选中了徐大真人的那只尚未化形的小狐狸相当受宠，可真到了现在觐见妖皇，文摧才恍然意识到，青雀儿口中的受宠和他以为的受宠，似乎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不……
应该是，青雀儿说的受宠，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世人对受宠的认知吧。
在人族，有哪个受宠的皇子或者公主，能够像这头小狐狸一样，在这皇宫大殿内又是跳上御案，又是坐上御椅，偏偏连皇帝都没半点不悦，满脸都只有宠溺。
若是恃宠而骄，文摧觉得这尚未化形的小狐狸，大概是普天之下最骄傲的那一位了。
毕竟其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妖皇。
还有一位镇国大真人。
“吱吱吱！”
坐在御椅上的酥酥坐了没一会儿，似乎不怎么坐得住，指了指徐年，然后跃过了御案，又从御阶上下来，跳到了徐年的肩膀上，似乎是觉得趴在这里比坐在御椅上更舒服。
妖皇见女儿如此，大脸微微一垮，哼了一声，瞥向了文摧。
“你就是青雀儿选中的人族？报上名来。”
不是……
妖皇陛下你这不哼徐大真人，哼我做什么？
是看我好欺负吗？
那这看人看得还真是够准。
我确实比徐大真人好欺负多了。
文摧俯身，拱手说道：“临渊城文摧，幸得雀儿姑娘赏识参与试炼，能够来到此地觐见陛下，亲眼见识百羽王朝之繁盛，实乃文摧之荣幸。”
“临渊城？哦，你就是武帝的弟子吧？”
“家师王有文，若是世上没有第二个武帝，陛下所言应当无误。”
独坐在御椅上的妖皇，恢复了一些最开始的威严气势。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文摧，再次哼了一声：“你师父是个有本事也有担当的人，当得起武帝这名号，至于你嘛……哼，你这小子够不够格，现在还只看得出这张嘴是够讨喜，却不知道你师父的武道，你能够承下来几分。”
文摧答道：“陛下见笑了，文摧驽钝愚笨，能侥幸学得从家师身上学会一两招，已是家师不弃，家师的武道冠绝天下，文摧也只能仰其浩大，不足以承。”
“这么说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有忘记谦虚，只不过……有些时候谦虚过了头，可就是装模做样了。”
“毕竟青雀儿年轻，涉世不深，可能看走眼。”
“但是武帝的眼光，应该不会差吧？”
在听到妖皇说这些话的时候，文摧首先想到了他的那些师兄师姐们。
眼光不差？
这恐怕还真未必了……
不过在妖皇的面前，文摧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家师的不好，再加上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怎么好回答，所以他只是微微颔首闭口未言，然后转头看向了青雀儿。
在师兄师姐们之后想到的就是妖皇口里的“年轻”了。
众所周知。
妖族普遍寿命悠长，他们的年轻与人族的年轻，可不是同一个岁数。
青雀儿明显也品出了文摧这忽然转头看过来的视线，她眉头一挑，咬着牙关咧嘴一笑，低声说道：“文哥哥，父皇和你说话呢，你看着我做什么呢？”
若是单纯按照人族的年龄观来论。
这可能不是哥哥妹妹姐姐弟弟颠倒的问题了。
而是该算算究竟是差了几辈。
文摧默默把头转了回去。
没接这茬。
不过青雀儿的反应也证明了一件事情，不是妖皇子嗣的青雀儿虽然没有酥酥那么受宠，可以在这大殿上肆无忌惮地由着性子来，但也远远没到毕恭毕敬不敢妄动的程度。
所以……
妖皇这副威严深重的样子，不能说是装出来的样子。
但应该不是其常态，不然青雀儿不会这么轻松，还和自己打趣。
所以这是在给从山外而来的异族人一个下马威？
文摧在心中勾勒出了妖皇的印象了。
身怀帝王威严。
但比起那些威震四海的人类帝王更易接触。
不过即便妖皇方才显露出来的威严是下马威，文摧也只能吃下去，不可能将其戳破，毕竟若是将其戳破，可能招待他们的就不是下马威，而是实实在在的妖皇威严了。
“那么，朕也应该恭喜一下了……小酥酥，青雀儿，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二关，朕可以先告诉你们，摆在你们面前的考核关卡只剩下最后一关了，由朕来亲自当考官，哦对了，忘了问了，这一关，你们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啊？”
这最后一问，妖皇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了青鹓的身上。
青鹓上前半步，笑着说道：“启禀殿下，第二关是小女青雀儿侥幸拿了第一名，小酥酥紧随其后拿了第二名。”
妖皇微微皱眉，他坐在御椅上的身影都调整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小酥酥只是第二名吗？青长老，你不会是帮你女儿舞弊了吧？”
文摧心里顿时一惊，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边是长老之女，一边是皇帝之女，哪个地位更高似乎一目了然，况且他摸着自己的良心来说，自己和雀儿姑娘这第一名拿的可算不上是问心不愧，经不起细究。
现在妖皇已经开口问了，青长老要如何作答呢？
能够糊弄过去吗？
青鹓神情没什么变化，依然笑着说道：“陛下误会了，臣是考官怎么可能舞弊呢？只是这第二关是题目是找钥匙，恰好其中一把钥匙的主题是亲情，在臣自己手里……”
青鹓把第二关的考核题目当着妖皇的面讲了一遍。
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没有任何避重就轻或是添油加醋的地方。
文摧听得见他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是……
真就这么实诚，坦白说了啊？
虽然这不说实话，可能是欺君，但这说了实话，不就坐实舞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