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因为一直保持蛰伏状态的【织网者】已经开始行动,黑客小姐也顾不上跟他在开什么玩笑。
她的瞬时算力数据消耗过大,所以就连数字投影都无法保持住,直接消失在了这里。
二进制的代码开始蔓延,
这是【深东京】覆盖进程启动的标志。
但因为苏文已经在深东京埋下了钉子,甚至提起给与了东京灵灾对策局预警。
相较于没有他参与的最初时间线,这一次那些人的动作只能说是‘仓促’。
而就在他都没有注意到的另一边,
白胡子的老院长康斯坦斯在接过天台宗浅草寺老奉行递来的茶后,
终究只是浅浅品了一口,
随后便将话转向了正事:
“天台宗没有任何准备吗,
还是说,稻叶奉行你也不准备反抗了。”
但对于这个过于直接,甚至过于尖锐的问题。
老奉行却只是眯着眼睛,只留下两叶仿佛柳叶一般的白眉含笑: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守墓人了吗?
那你竟然还会有疑问。”
“他接触了第二纪元的【毁灭源点:失熵】。”
老康斯坦斯说起了这个问题,
“但在这个时代,
哪怕是第三纪元的【毁灭源点:大灾变】出现,据我所知从北极冰川融化起稍稍露出了些许就已经被边境哨兵控制。
第四纪元的人造毁灭源点确实是【天才协会】的最伟大创意,
他们亲手终结了时代,但将第四纪元有关‘终结’的概念模糊化了太多。
这才留给了赛菲达洛斯造物的幸存下来能够污染第五纪元的机会。
但无论如何,
这群人是不可能接触不到‘失熵’的!
我本以为东京都的这一次沉没危机仅凭几个小家伙应该就能处理了,毕竟,起源世纪的年轻人总归是需要成长的。
虽然说让他们对抗五阶的僵尸确实有些困难了。
但第二纪元的毁灭源点如果延续至今,那诸神哪怕复苏都会再次毁灭,我再问一遍。”
此刻这位劳伦兹瑞尔的老院长表情再无一丝温情。
甚至,那严肃的表情是冰冷到在劳伦兹瑞尔院长会议,审判前任虚光法拉瑞拉时都没有的严肃:
“你们到底从哪里接触了‘失熵’?!”
但在感受到他的严肃之后,
留在白色眉毛的老奉行反而端起热茶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
他跟门口的小沙弥只是低眉,
示意让他们离开,
随后才叹了一口气:
“康斯坦斯,你还在装糊涂吗?”
两个老狐狸相互之间没有对视,只一位低眉,一位怒叱。
就这样,
在长久的静息之后,
老奉行这才终于继续说道:
“你应该已经很明白了吧。
假如一位守墓人终于明白自己看守的,并不只有【神孽】,
甚至,他们还有【神邸的亡骸】。”
“他没有拒绝。
他为什么,没有拒绝!!!”
老康斯坦斯终于表达出了自己愤怒的来源。
此刻,
这位一直在劳伦兹瑞尔诸多师生面前慈祥的白胡子老法师怒发冲冠,
反而像一只苍老的狮子。
但在他面前寺庙的老奉行却依旧低眉顺眼:
“老友怒火冬雷,可这寺中香火未断,檐角风铃未碎
——真正的迷障,从来都在人心啊。”
老康斯坦斯长叹:
“我们这群老家伙在多少年前就跨越了三阶的‘通明’,四阶的‘无暇’。
你还过不去自己的内心吗?”
“一切唯心造,
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若人执着“跨越阶次”之相,反成桎梏;若识得“无住”之理,则“通明”
“无暇”非外得之境,
乃本心自现。
故‘无暇’有瑕,凡人至人,
我们最终跨越的并不是超越一切的内心,而是对于道路的迷惘。
小成大成,如果我也向往成为石像,老友,那我或许才会选择与守墓人截然不同的道路。”
老奉行闭眸慈悲,
“但这些道理,
从六阶跌落的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老奉行将佛珠轻置香案。
光晕与老康斯坦斯眼底火焰相映,像两粒沉默的星子,在暮色里交换着只有他们懂的语言。
另一边,
与老康斯坦斯一同来到这里的某位女士只是推开了某一扇无人看管的门扉,
而这位女士正是小特莉丝-休伊法尔、现任休伊法尔代理院长(一阶)曾经的老师。
虽然感觉的出她已经度过了极为漫长的岁月,但岁月好似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此刻,她已在浅草寺看见了另一端早已被保留的视频。
而在视频中:
一位无法看见面部的人正与虚光法拉瑞拉曾经的副院长对话。
“没有动用这种战争兵器,是我们的仁慈。”
这段带着雪花花纹的视频背景是某间哥特式尖顶与机械齿轮交织的古堡。
但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背景到底在哪里:
“海渊-朱利安斯特王城。”
在朱利安斯特王城永昼灯的光晕中,银发如霜的萨利克-法拉瑞拉正与复苏者们进行着跨维度的对话。
那些复苏者并非血肉之躯,而是银白色无眼无耳的躯壳,看上去即为怪异。
很显然,
相较于依法斯塔这样纯粹的第四纪元复合意识体,这群怪物已经尽量长得像人了。
但他们也确实很符合依法斯塔描述的另一个形容词:
【壳】
而在视频中,
这群复苏者的瞳孔中闪烁着数据洪流的光斑。
显然,他们哪怕脱离依法斯塔,却依旧保持着共享思维的能力。
三秒钟后,萨利克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般的低沉,
“你们如果想要‘活下去’,那需要的并不应是‘攀登’现代科技。”
他抬手触碰古堡石墙上的一根青铜柱,柱身瞬间泛起涟漪状的能量波纹,那是朱利安斯特王城共鸣迷失之海汲取的力量。
而借助迷失之海那泛宇宙背景引力波的超弦,
前任法拉瑞拉院长让它们感知到了第三航线遥远光年外行星的模糊信号。
那里并不遥远,
因为它正是太阳系航线中的某一颗行星:
“去这里,你们至少不用牺牲东京都。”
“我们...
我,无法离开锚点运转。”
复苏者们曾试图用这种技术定位“圣悼休伊法尔”的精确坐标,但始终被困在东京都的“锚点”内无法远行。
所以萨利克难得想要做一回人类的想法也被打破了:
“如果你们确实无法离开这里,
可悲的寄生虫们。
至少,我可以帮你们搬运一些‘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