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九首往事2
九头蛇还小，没能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听着母亲的话，在附近找了个石洞乖乖的等着。
九头蛇找的石洞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它身形小躲藏着不容易被发现，避开了所有的危险生物，只在每天母亲来的时候游出藏身地。
母蛇很耐心，也教得很好，九头蛇学得更是快。
不过几天的功夫，蛰伏、追踪等一系列的捕猎技能都学会了，并且能够独立猎食。
终于有一天，九头蛇在岩石的夹缝里等到了水中彻底黑暗，都没能等到母亲的出现。
一连几天他都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九个脑袋轮流盯着夹缝外，也不去捕猎，就这么等着，生怕错过母亲的到来。
直到它饿的昏昏沉沉，再也等不下去，像是听到母亲对它说着那句“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才动弹。
长时间的不进食，它没有体力去捕食自己喜欢的美味，只能囫囵的吃一些小鱼小虾果腹，然后循着记忆找回曾经一家人所栖息的溶洞中。
母蛇盘踞在一处，望着正分食的好不容易带回来的猎物的小蛇们，像是在望着一生所爱。
有一条蛇率先吃饱喝足，轻快地游到母蛇边上，问着：“娘，怪物不会再回来了吧？”
九头蛇的角度是看不到母蛇的眼睛，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说出那句无情的“再也不会了”的。
它没去打扰，沉默的离开了，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等着母亲来看它，离开了破壳而出的水域，顺着支流而下，游入大江大湖，靠着母蛇教授的捕猎技能好好活着，因为天生异样，它没有朋友，所过之处水族避之不及，几次遇上有凶狠的生物想吃了它，都让小小的九头蛇险险逃过。
顾玥从小到大每次出门都不乏人的陪伴，可能是父母、兄长、族亲甚至是投奔顾家的灵士。她的身边从未少过人，绝对没有过被抛弃的经历，更不知独孤为何物。因着共情，她感受到九头蛇的心里泛着酸痛，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捏着，又像是有无数根针插进血肉，每一次的跳动都疼到流泪。
九头蛇不识方向，顺着支流游入大江，又从下一个支流口换了去向，顾玥陪着它走过了万水千山，也算不出过了多少日夜，它终是到了清霖县境内，就是后来它淹了的那个城镇。
在清霖县的境内，九头蛇遇上了蛇生的第二个转折，一条黑色的巨龙。
一个小县城之下居着一条龙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一件事，若是传出去必然会引来百里百姓参拜祭祀，偏生这条龙的存在无人知晓，更无传说。
九头蛇当时还未长大，四处漂泊的生活，让它养成了找隐蔽的夹缝藏身的习惯，它顺着河流的边沿正好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一条狭长的窄缝，正好容下它小小的身躯通过。
它从没见过这么长的一条缝隙，一路向里游了很久都没有尽头，甚至还开始变得宽敞，直到它前面再无去路，绝不是被石壁挡着的，而是一个深坑，独自生活养成的警惕使他耳聪目明，能够听到深坑之下有沉重的呼吸声。
九头蛇害怕的想要退出去，深坑之下的生物却已发现了它的存在，用浑厚且沙哑的嗓音说：“小东西，下来吧！”
九头蛇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试图看清深坑之下的生物是什么，当然别说坑真的太深了看不见，就算看见了，它也不认识龙这种稀少而神奇的生物。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九头蛇的警惕，再次出声道：“下来吧，我不吃你。”明是催促的语气，却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像是在水中的漫长岁月中沉淀了所有的浮躁。
九头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顺着陡峭的石壁而下，它碰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抬起一个脑袋正看到那对似鹿的大角，那庞大的脑袋似驼，眼似兔，那长颈更是与蛇一般无二，正是书中所记的瑞兽——龙。
顾玥也没料到会有一条巨龙被囚于地底、水下，是“囚”没错，一条粗壮的铁链困缚着龙的身躯，锁链上雕刻满的繁复纹路和顾玥脖颈上的那只玉锁如出一辙，不正是封印灵力的锁灵阵吗？
古籍里有过记载：一条在数百年前为恶四方的黑龙曾被数位顶尖的灵师联手打败，因属少有的龙族，故而那几位灵师并未赶紧杀绝，用这世上最坚硬、最有韧性的玄铁锻造了一条布满锁灵阵的铁链永镇某条江河之下，那几位灵师为那条黑龙取名为孽龙。
顾玥认定，面前这一条就是了。
她想告诉九头蛇这条龙很危险，必须尽快离开，可是她开不了口，拦不了，改变不了过去发生在九头蛇身上的一切。
孽龙低垂下脑袋，龙涎滴落在尚未长成的蛇鳞上，龙舌扫过蛇脊，那低沉的叹息声听得顾玥头皮发麻，“我真的……好久没见到活物了。”
几百年的不见天日，九头蛇是第一个闯进来的生灵。
“你不怕我吗？”九头蛇有一些迷茫，一直以来所有见到他的不管是鱼、蛇还是一些其他什么动物不是避而远之，就是急着要将它当成食物，孽龙的这几句话算是一直以来除了它的母亲以外，唯一心平气和和它说话的了。
孽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反问了一句：“小家伙，你不怕我吗？”
在它没被关在这里之前又何尝不是人怕它、动物怕它、灵兽怕它，它屠戮过太多的生灵，哪怕是吉祥的象征也免不了遭遇喊打喊杀的嫌恶。
“我不是小家伙！我可厉害了！”如果蛇有手，此刻怕是该双手叉腰了。
“你是灵兽，是很厉害。”孽龙对着九头蛇吹了一口龙息，“可你还没长大，长大以后才是真正的厉害。”
“什么是灵兽？”九头蛇只知道自己是蛇，和其他的蛇都不一样，它多了好几个脑袋，也正因为多的这几个头，它为所有同类不容，从来没有蛇或者其他什么生物告诉过它是什么灵兽。
“小家伙你留下来陪我，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