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给了贪心之人可乘之机
飞廉是奉命保护顾玥的，从顾玥施咒的那一刻就一直隐着身，护在顾姑娘的身侧。
那尾九首白蛇顺着水势，借着顾玥释放出来的灵力不费太多的力气就成功靠近了毫无防备的女孩儿。
兽类的嗅觉是最灵敏不过的，九双贪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淹没在水中的青衫姑娘温柔且澄澈的眼眸。
水中所蕴含的灵力其实不多，零零散散的落在每一处，本来是勾不起实力强悍的灵兽的兴趣的。
奈何那灵力就像是还未落地的甘露、雪山最高处的冰层，温和且清澈，
在与无支祁分别前，那只猴子评价过，如此纯净的水灵它漫长的千年岁月中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纯净的水灵是所有修水灵的生灵所向往，所希望吞噬的。
顾玥的灵力真的不高，在有沇灵伞的辅助下，还用尽全力，才勉强将涌出沙坝的水全数控制起来。
小姑娘无暇顾及其他，自是给了贪心之人可乘之机，那九粒脑袋张着血盆大口直冲旋涡正中的人儿而去。
顾玥会看不到来势汹汹的凶兽吗？
她看到了，眼睁睁地看着，连躲避的能力都没有。
面对扑来的九头蛇，顾玥想要保命很简单，只要她放弃对水流的控制，以她灵力的恢复速度，以及对寒晶咒的掌握，在那蛇咬碎她浑身骨肉前，完全可以恢复到足以施展飘雪这一术法的程度。
那时候飘得的距离不会太远，脱离蛇口却完全没有问题。
再有天才之称的苍家少主在附近，总不至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可顾玥没有这么做，她将灵力撤回无异于是在开闸放水，她一人活下，死的却是那千百名努力填补河坝缺口的百姓。
他们正在努力地顺着绳索往悬崖上爬去，顾玥又怎舍得亲手拉起链接着堤坝阀门的细绳，怎么舍得亲手送他们入深渊呢？
顾玥第一次做赌徒了，就下了一手最大的赌注，赌苍枫能够及时施以援手，赌她能活，能够不用背负上百性命，不用背负罪孽的活下去。
好在最后关头她赌赢了，飞廉及时现身冲撞了那条蛇的七寸。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那是一条蛇最脆弱的地方，飞廉那一顶又尽了全力，哪怕是奇特的九头蛇也免不了一声惨叫，偏了重心，重新落回水中。
九头蛇没有放弃，潜入旋涡中顺着旋涡的流向而游动着，总有一双眼牢牢盯死着那散发着最纯净的可口美味，另外八颗头四处寻找着再度无迹可寻的异兽飞廉。
此时九头蛇收起了锋利的牙齿，再度蛰伏下来，静下心等待着下次的突击。
飞廉似乎不想这么被动地等待对手的再次发动攻击，它先发制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细长的白色身影，在尖锐的鸟喙啄下时再度显现出身形。
看似坚硬的蛇鳞被啄穿，得手的飞廉却发出比受伤的蛇还要惨烈的叫声，九头蛇找准机会，蛇尾迅速缠上四只鹿蹄，将飞廉牢牢捆住。
九头蛇发出凄厉的长鸣，蛇尾拖着飞廉把那嵌入它身体的鸟嘴连带着血肉拖拽而出，带着腥臭的血迅速染红旋涡。
飞廉被甩出了出去且狠狠砸在没有生机的土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九头蛇挑衅似得冲着飞廉一齐吐着九条信子，那是胜者对手下败将的示威，只是一个回合，它以着自己负伤为代价，让那试图偷袭它的异兽吃了苦头。
“飞廉！”顾玥虽然自顾不暇，但是还是关注着那想要她性命和保护着她的两只兽，她驱开了一角落的水，正能看到努力站起的飞廉。
九头蛇并不急着解决飞廉这颗绊脚石，它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再度潜入水中冲着顾玥迅速游去。
这次，它认定了无人会再保护它的猎物，不再伺机而动，直接冲进旋涡的中心，它怕顾玥会逃，还不忘甩动尾巴在即将缠上顾玥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它蛇尾的末端。
“苍枫。”生死存亡之际，顾玥不再称那一声“苍公子”或者“苍少主”。
飞廉一落地，苍枫担心顾姑娘遇险，急匆匆的交代了工人尽快修补好沙坝，就毫不犹豫地冲进旋涡来找顾玥。
旋涡的中心没有水，只有一个女孩儿和一把伞，此时还多了一位浑身湿漉漉的少年郎，他用力攥着蛇尾，对上那眼中满是凶恶和杀戮的九头蛇毫不畏惧，苍枫长臂一挥，试图将这蛇也甩到地上。
相较于主修风系咒术的灵师而言，苍枫的力气其实不算大，哪怕用上灵力，九头蛇作为一只水灵兽也能够快速的在水中找回平衡，再度与那两个人类对峙着。
它不断地在水中游着，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猎物和保护猎物的少年，它是一只长期生活在强敌环绕中的灵兽，在未评估出对手实力如何前，绝不会轻易出手。
其实很少有兽类会如此小心翼翼，九头蛇算是他们中的另类了。
它小心，不代表苍枫会一直等下去，召出扶摇扇的少年直冲九头蛇而去。
并非鲁莽的直冲，在即将对上灵兽时，顾玥眼中就没了苍枫的身影，她与九头蛇对视了片刻。
几番被打乱计划的九头蛇也不愿再等待，一鼓作气扑向顾玥。
较之前几次的攻击，这一次更危险，尖锐的獠牙已经抵在了小丫头那生着茂密秀发的颅顶。
顾玥不慌，她的手握着沇灵伞的伞柄，手腕灵巧翻转着，伞面大开着横扫而过，猩红的旋涡在她控制下拧成一股绳，扫过那九颗滴着口水的脑袋，竟也能够将那蛇冲退不短的距离。
这一动作，顾玥已然气喘吁吁。
苍枫趁虚而入，不知何时竟冲到了那蛇的上方，恰到那九条蛇颈相交处。
这算是它的要害了，惨遭命中的九头蛇只能不断扭曲挣扎着，再也顾不上去品尝眼中的美味，先解决那随时都可能要它命的人要紧。
九头蛇再度张开所有的血盆大口，所针对的不再是顾玥，而是齐刷刷地咬向那屏着呼吸在水中与它纠缠的男子。
“那是……水蛇……”顾玥有些吃力的说着，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整句话：“你……你别……在水里和它斗！”
会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