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和死，全由顾家女所控
女子凝出水刃的功法是顾玥熟悉的。
不正是顾家碧虚诀中最基础的法诀——雨落吗？
顾家有两大独门功法：碧虚诀、寒晶诀。
都是只有水泽顾家血脉后嗣才可以修行的，从不外传。
那嗜血的女子也是顾家人。
顾玥十指翻转，掐诀的速度很快，夹杂着血水的冰盾在两个孩子身前凝结，是寒晶诀中的基本功——坚冰正满地。
矛和盾的碰撞，比的就是矛无坚不摧，还是盾更坚不可不催？
同级别的功法，拼的就是两人间谁的灵力更深些。
水没能立刻穿透冰，两相较量僵持不下，盾上布了裂痕，矛也已经钝了。
男人顾不上寻找是谁护住了两个孩子，只能催促着他们：“还不快走！”
女子挥剑拨开男人，正要追去，顾玥运起最擅长的飘雪，化作雪花的女孩儿在女子面前凝结身形。
同样的身高，一样的血衣，九成相似的面容，两人的眸中皆是惊诧。
除非是双生子，世上不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们两偏就十分相似，不足一成的不同就是顾玥要更显年轻一些。
“你是谁？”
“你是谁？”
没有约定过，这句问话同时从两人口中脱出。
男人回身，在看清顾玥的容颜时也呆愣住。
“大师？”顾玥认出来了，这男人若是剃去长发，不就是赫赫有名的真佛请荆大师吗？
顾玥明了这是在请荆大师的噩梦里。
在苍枫的梦境瓦解的瞬间，十净莲花立刻送她入了下一个梦境。
她记起和请荆大师初见时，大师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那声“阿姊”；想起水泽顾家中供了不知多少年岁的佛堂，藏书阁中数不清的佛经。
以前她想不到出于什么原因，一个灵修世家会供一间佛堂不知道多少年岁，藏书阁中为什么会有数不清的佛经。
现在她有了一些猜测。
或许那一间佛堂的存在和请荆大师有关。
大师应该并非一开始就苦修佛道，他称眼前这不知多少代前的顾家女为“阿姊”，那他有可能也姓顾。
也许，她探得了一段鲜有人知的往事，也不知是生了什么变故，使得请荆大师弃了修灵。
“前辈是……入魔了？”
顾家女的瞳孔赤红，并非是杀红了眼。那是书中记载的魔神所特有的。
现实世界中，与他们为敌的魔修冒修眼眸深邃，远没达到这一境界。
千万年来，有记载的魔神便只有千年前被顾、苍、祝、雷四家成神的大能联手封印在藏月湾里的那位。
所以，这请荆大师最畏惧的是顾家也会诞生一位魔神？又或者说害怕的是这位顾家女入了邪途，在魔道上得了道？
顾家女挥了挥手中长剑，玩昧地说着：“阿隐，看来你不止有我一个阿姊。不如……”她右手的剑指向顾玥，“你决定是要我还是要她，如何？”
腕刀挑开长剑，未出家的请荆大师又一次以血肉为墙，横埂在两位几近长相相同的姑娘之间。
“阿姊！”未出家的请荆大师当称之为阿隐，发着颤，带着哭腔，“她和你长得一样，你杀她和杀自己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一样啊！”顾家女妩媚妖冶的笑着，那是顾玥绝对不会出现的神情，“所以才更该死。”
“就她这张脸，我不杀她，多的是人要杀她。”
顾家女眼神凶狠，不带一丝怜悯：“死在别人手里，是要让人笑话吗？”
顾家女越说，表情就越凶狠，脚下的血河在这几句话的功夫迅速冻结，那是寒晶诀的高阶法诀冰封万代。
顾家人里能够如此自如的使用冰封万代这一法诀的人不多。
当世的顾家也就那位年事已高的老婆婆有这个能耐。
顾南浔会这个法诀，使用时也要掐诀的。
被世人称之为奇才的顾珩，也是到了弱冠之年才开始修行寒晶诀这一功法，如今尚在闭关中，何时能够学成出关尚未可知。
可见这一功法对灵师的要求有多高。
顾玥的情况特殊，她倒也会，可她灵力低，总要借助沇灵伞的力量才能够顺利施展冰封万代。
在梦境的世界里，她少了缺失灵丹的掣肘、没有灵力低微的束缚，只一跺脚，蓝白色的灵力于脚下荡开，尚未凝结的血河起了涟漪，与血冰相较劲。
此消彼长……
此长彼消……
与其说是冰与水的较量，倒不如说是两代顾家女的灵力高低之争。
谁的灵力先撑不住，决定着是水化去冰还是冰冻住水之时。
“你究竟是谁？”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功法，相差无几的灵力修为。
顾家是典型的阳盛阴衰，素来几代才生出一个女娃娃，顾家女确定如今顾家就只有她一位姑娘。
顾玥的背脊早被冷汗浸透，上一个梦境世界所带来的疼痛从未减轻，能够站着与顾家女对拼灵力已是不易，稍有松懈就将立受反噬。她过了几个呼吸才用着不让对方听出异样的声音反问着：“那你又是谁？”
顾氏族谱所载之人不分男女，皆一生匡扶正义、除魔卫道，未曾出过败坏门风、丧尽天良之辈。
她究竟是谁？是怎么入的歧途？
顾玥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我？”顾家女冷笑，“你已是强弩之末，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她早已看出顾玥在强撑。
语闭，蓝白色的灵光在顾家女身上大绽，施压给顾玥的灵力比方才的还要强上两成。
顾玥本就是在全力相抗，又怎么有余力接住这一波攻击？直面而来的灵力震得她一个趔趄，胸口像是被重重的拍击，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又被她咽了回去。
再没人能阻止冰封万代的蔓延，整座城结成冰晶。
沁着血的冰雕。
诡异。
森冷。
顾玥的肩部以下都被冻住，动惮不得。
她正试图调动灵力化解目前的困境。
唯有阿隐，那顾家女未曾对他做什么，他仍是自由之身。
“阿隐！”许是姊弟情深，顾家女对他始终都留了一丝仁善。
不动他。
不伤他。
“你决定好了吗？”顾家女捏了捏顾玥的脸蛋，感叹着：“竟然比我的嫩。阿隐一向崇拜阿姊的实力，这人这般弱，也不配做你的阿姊，你说是不是？”
现如今的情况就是顾玥为鱼肉，顾家女做刀俎。
生和死，全由顾家女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