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众看向自己的副支队长，凝神思忖了一会儿。
他忽然想起在现场时候，对方问他们的一个问题，【对两个人都有仇恨的不同人，凑在一起，出现在一个地方，然后恰好杀了他们的概率有多大？】
“买凶杀人？”
商众和刘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来，他们刚刚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现场时候的副支队长的问话。
“什么意思？”闻炳彪皱着眉头问道。
商众看了一下刘斐，示意对方去说，但刘斐摇了摇头，让小刑警继续。
他抿了下唇，看向闻炳彪，低声说道，“我们下午在现场的时候，和沈副讨论过这个问题。
“沈副的意思是凶手应该是分成两组，分成了不同的机车，其中一组的目标是女性死者王佳美，等着她出现在这个地方，然后用棒球棍对她进行殴打并且割喉，至此他们的任务应该完成了。
“然后第二组凶手，骑着机车感到，从车子左侧开过的时候，开枪击杀了男性死者于成鸣。
“这样就可以解释的通，两个人不同的死亡方式，于成鸣的中弹部位在左侧而不是右侧。
“仇杀的概率性很大，而且多半是买凶杀人，毕竟对他们夫妻两个人都有仇恨，且彼此都不认识的凶手，凑在这一天，出现在这一个地方，然后用不同方式杀了他们的概率太低了。”
闻炳彪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应该是在脑袋里分析这种可能性。
沈晏宁转而看向张保明，低声问道，“监控录像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案发当时的情况确实如商众刚刚说的那样，于成鸣和王佳美停车下车的瞬间，有一辆摩托车迅速开过来，下来一个人，拿着类型棒球棍的物体对王佳美进行殴打。”
张保明有点儿紧张，以往这样的汇报工作都是蒋大力在做，他按了一下遥控器，上面变成一幅别的现场的图片。
这让他一瞬间手忙脚乱的赶紧切换。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稳住心态后将现场的监控视频调出来，现场的人没有催促。
张保明按下了播放键，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前方的幕布。
白色的保时捷缓缓地从前方的十字路口拐过来，继续向前行驶了大概100米，在停车场外的路边停下来。
身材高挑，保养得宜的王佳美穿着昂贵的套装打开了副驾位置的门走下来。
她似乎是向左右张望了一下，仿佛在看有没有车，驾驶位置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还没有来得及推开。
变故在这个时候陡然发生，一辆改装过的重型机车快速驶过来，上面的人都戴着头盔，看不清长相。
王佳美也看到了朝着她冲过来的机车，本来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惊惧起来，她想要钻回车内，可惜晚了一步。
车前轮没有减速地撞在了她的腿上，后座位跳下来一个青年，拿着棒球棍毫不留情的重击在她的身上，她开始还在挣扎，想要往车子里面爬，没有声音的监控视频中，那种嘶声力竭的绝望求救声几乎化成了实体从里面溢出来，让会议室内的刑警都面色沉重起来。
片刻后，王佳美没有在反抗，行凶的人丢下棒球棍，一只手拽过她的头发，露出她纤细的脖颈，从身边的人手中接过匕首，完成了割喉。
行凶者似乎在原地站了一下。
“暂停一下。”沈晏宁的目光还在幕布上，张保明闻言按下了遥控器。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一组的凶手是奔着王佳美一个人来的？”
年轻的支队长缓缓地问道，他半眯起眼睛，接着说道，“而且买凶杀害他的人似乎就是于成鸣。”
“？！”众人震惊地猛吸一口气，他们刚刚也一起和对方看了这个监控视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可能性。
“有什么证据？”闻炳彪的眼睛里也有一丝震惊。
“首先，这个机车其实是从外侧开过来的，而且当时驾驶位的门已经打开了，他们离驾驶位更近才对。
“如果是随机作案，应该去驾驶位才对，而不是特意切到里侧，去撞王佳美。
“其次，两个杀手一个一直坐在摩托车上，另外一个进行殴打，这其中于成鸣没有进行阻拦，可以理解这种情况下他想要自保的可能性，但他也没有报警，指挥中心并没有接道于成鸣的报警电话。
“最后，杀手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割喉这个动作，棒球击打头部这么多次，王佳美已经是九死一生了。
“但杀手还是拎起她，而且面向车门，进行的割喉，就好像这一幕要让里面的人看见一样。
“如果说，这是一种威胁于成鸣，逼迫或者警告他的话，他就不应该不对于成鸣进行后续的动作，而是直接选择离开，和同伴扬长而去。
“这就好像，他们在完成客户的订制的任务一样，而那个客户就是于成鸣。”
沈晏宁慢条斯理地说道，“保明，继续播放。”
张保明闻言再次按了一下遥控器，视频继续进行，下一幕果然是凶手停顿了一下，就转身上了同伴的摩托车，管都没有管于成鸣。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投影仪运转的细微声响。
“确实如此，如果不是于成鸣叫来的人，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幕。”一个刑警感叹道。
但他随后又追问道，“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妻子？”
刘斐抿了下唇，“这个我可能能知道，我对于成鸣所在的公司进行走访调查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传闻。
“说于成鸣出现了债务危机，进行的一个投资出现了问题，而且他好赌，据说前段时间去了澳门输的身无分文。
“我下一步准备去查一下他最近有没有给妻子买过人身意外险，看看他是不是想杀妻骗保。”
“……这如果是真的，也真是狠心。”
刑警摇了摇头，撇了撇嘴，露出个恶有恶报的表情，“那他为什么也死了？”
他们的目光仍旧落在屏幕上，就看见监控里面，又一辆机车快速的行驶过来，在车子左侧稍稍停了一下，抢手从怀里拿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击发子弹。
片刻后，离开。
会议室内就算是不信奉鬼神之说的警察们，此时此刻也不禁想到了一个词，“现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