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丝玉脚步已经顿住,不过也就是短短的一瞬,钟丝玉便再次举步朝着前面热闹的人群走去。
“臣妾拜见皇上。”
“平身。”钟丝玉的出现,万敛行并不惊讶,是他派人将皇后接回来的。
万敛行看了钟丝玉,眉头就皱在了一起,“朕一年可是给灵宸寺拨不少的银子呢,灵宸寺吃的这么差吗?看把皇后瘦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来人,去把灵宸寺的住持请来,朕要问问他,怎么寺院里的小和尚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为何皇后去了一个月就面黄蜡瘦。”
钟丝玉出言劝阻:“皇上,臣妾在灵宸寺吃的好,住的好,是臣妾挂记边关的将士,忧思过度,所以才面黄肌瘦,与灵宸寺无关,求皇上不要请灵宸寺的主持了。”
钟丝玉通情达理,帮不上别人,她也不会连累别人,她这个样子因为心病所致,她相信万敛行也能知道一二。
“皇后识大体,朕希望不要有下次。”万敛行招招手,示意钟丝玉坐下。
珠儿闻言面露犹疑,皇上这是一语双关吗,是叫皇后以后不要再犯错吧。
这时就听灼阳公主道:“灵宸寺在哪里啊?”
程攸宁解释道,“和我的太子府一个方向,你想去吗。”
灼阳公主虽然痊愈了,但面色还是很差,缺少血色,稍微瘦了一些,但是人却非常的精神,主要她还眉开眼笑地挨着万敛行坐着,并且跃跃欲试地说:“今天能去吗,我也想去祈福。”
“当然可以,中午的时候,我们吃了斋饭再回来。”
“灵宸寺的斋饭好吃吗?和我们大阆国的寺院比起来怎么样!”
程攸宁想了想,最终摇摇头:“我不知,我好像只吃过灵宸寺的斋饭,不过还是蛮好吃的,好久没吃了,我倒是有点想了。小奶奶,今日灵宸寺的食谱是什么啊。”
钟丝玉笑着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应该有你爱吃的素烧豆腐。”
程攸宁小嘴一咧,已经帮忙把钟丝玉的茶倒上了。
“攸宁,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灼阳公主侧头越过万敛行看向程攸宁。
程攸宁没意见:“去一次也好,吃饭事小,我想给爷爷祈福,小爷爷,您跟我们一起去嘛,您好些日子没出宫了吧。”
万敛行晃晃手里的扇子,果断地拒绝,“朕哪都不去。”
极其重大的节日,万敛行才会去灵宸寺,平日里,他是能不去就不去。烧香拜佛,参禅悟道,他始终停留在入门阶段,进步迟缓,修为低下。
这时就见灼阳公主的手拉上了万敛行的手臂,撒娇一般地晃了晃,“走吧,你日日闷在宫里,有什么意思,跟我们一起去吧。”
这也太自然了吧!
一个月前,一个厌恶另一个,一个为了一个自杀,这都是真实存在的吧!钟丝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难道那日的事情都是假的,从没有发生?这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和睦的……不对,应该说和谐的就像一家人,她往二人的对面一坐,反倒像个拘束的外人。
“朕出宫,那些奏折你帮朕批啊!”
“我批就我批,你信得过我就行。”
万敛行手里的扇子高高的举起又轻轻地落在灼阳公主的脑门上,“女子不得干政,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和攸宁去吧。”
灼阳公主还想怂恿万敛行,可惜万敛行不买灼阳公主的帐。
两人如此亲昵,并且丝毫不避讳周围人的眼光,这让如临大敌的钟丝玉如坠冰窟。
她不过才离开一个月,怎么很多事情都变了,万敛行不是不待见灼阳公主嘛,为何灼阳公主抱着他的手臂的时候他不怒反笑,那她这个皇后坐在这里算什么,一个看着他们笑闹的外人吗?
钟丝玉如鲠在喉。
凄风苦雨的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无心纳妾,什么对女子清心寡欲,现在看来更像是骗她钟丝玉的。
“灼阳公主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
“回皇后娘娘,十天前我便醒了,本来想去给娘娘请安,听宫人说您已经去了灵宸寺为边关的将士祈福,便作罢了。”
灼阳公主视钟丝玉为情敌,她根本没打算给钟丝玉去请安,也从来没向宫女问过钟丝玉的去向,她甚至都不知道钟丝玉出宫,她也是刚刚从皇上和钟丝玉的谈话中得知钟丝玉去灵宸寺祈福。
灼阳公主对万敛行的执着不折不挠,永不退缩,她既然捡回来一条命,还躲过了出嫁南部烟国,她认为这是老天在帮她,她灼阳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暗下决心,一定不会错过这次和万敛行交好的机会。
在她的认知里,万敛行就是她灼阳公主的,谁也别想跟她抢。
情敌见面本该分外眼红,二人表现的都格外的冷静,钟丝玉亦是如此,那声音宛如山涧的溪流一般沁人心脾,“醒来便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多养几日,灼阳公主的气色一定更胜从前。”
“借皇后娘娘吉言,灼阳定不会辜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厚爱。”
这时万敛行催促道:“行了,要去灵宸寺抓紧去,看这天色今日可能有雨。”
闻言程攸宁也看了看天,“好像真的有雨,不过这雨下不大,灼阳我们得抓紧出门了。”
灼阳站起身,也跟着她们看了看天,“攸宁,你也懂观天象。”
“这有何难,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爹就教我看天象,一看一个准,走吧!再拖一会儿,这雨就下了。”
在程攸宁的催促下,想去灵宸寺的人离开了。
留下的便是万敛行和钟丝玉,还有几个伺候在左右的宫人。
钟丝玉率先开口,“皇上,边关喜讯不断,恭喜皇上。”
万敛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边关能打胜仗也有皇后的功劳。”
一句挖苦的话让钟丝玉抬不起头来,“臣妾汗颜,愧不敢当。”
万敛行也无心奚落钟丝玉,有些人给点教训就不会再犯,钟丝玉就是这类人,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走,陪朕回养心殿,再不走就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