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川怔了一下，呆滞的目光慢慢开始有所变化，完全压制不住内心里的惊愕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喻。
“你？”
易小川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和高要才是仅有的异类，可现在周喻的话明确的告诉他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他和高要两个穿越者，而且更震惊的是他听出来眼前这个皇帝的身边不止有一个穿越者。
这就不得不说易小川的感觉敏锐人也足够聪明，他听得出来周喻是在骂他废物一个，但恰恰如此易小川更也发现了眼前这个皇帝竟然也是一个穿越者。
“你，你也是未来来的？这怎么可能？”
“呵呵。”周喻看着易小川那副呆滞的模样内心里也是嗤笑一声，可脸上却并没有太多表情的道：“穿越的方式大概分为你们这样的身穿，也有像是其他人一样的魂穿，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不仅有穿越者而且还有重生者，你太过自以为是。”
易小川完全无法理解：“你是穿越者，你竟然是穿越者！？你既然是穿越者为什么还要改变历史的走向？为什么！？你就不怕引起时间悖论吗？”
“简直愚蠢。”周喻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了易小川一眼，随即轻轻摇头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屑：“废物就是废物，而且还是一个自私的废物，你不过只是运气好不过只是遇见了一群好人，愿意牺牲自己来帮助你的好人。”
“若不是赵要帮衬你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你现在能够活着全部都是其他人用他们的善意换来的，而他们的善意放在你身上得到的却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你这个人无情无义而且无比卑劣。”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易小川咬牙切齿的盯着周喻，道：“历史是有其必然性的，我和高要这么多年来已经可以证明这些，强行改变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朕说了，那只是你无能自私的借口而已。”周喻不屑的冷笑一声，轻蔑的道：“你没有能力不代表朕没有能力，朕既然有这个能力那为什么还要看着我大明百姓遭受各种苦难。”
周喻的目光落在易小川身上：“你自以为历史无法改变，是因为从来没想过真心去改变什么，因为你更是一个废物，如果你当初好好教导赵要那他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高，他也不会成为那个指鹿为马的赵高，你只是愚蠢和自以为是害了你。”
“就好比现在的大明，朕从土木堡之变发生开始短短时间便已经彻底掌控了整个朝廷，换做是你恐怕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
“土木堡之变确实是大明的转折点，原本这场变故会暴露朝廷的虚弱，但这恰恰也是朕的机会，朕首先做的便是稳定军心重塑武勋集团的信心，朕更是披甲亲自前往前线带领他们取得大胜，重新稳住了崩溃的武勋集团还提拔了新的武勋。”
“而原本该在此时崛起的大明文官集团并非铁板一块，朕要做的是分化瓦解拉拢可用之人，朕不过只是让他们写了一份检举信就彻底掌握了整个朝堂，所有朝廷大员的把柄全在朕的手中捏着，朕要谁死谁就得死。”
“同时朕还主动把成为勋贵的机会放在文官集团面前，为了利益这些文官也会自我分裂。”
“朕亲自带领工匠研究制造火药武器，一战彻底剿灭瓦剌征服草原，朕避免了子嗣给害死后继无人的情况，朕还让那英宗自决于宫墙之中，朕还抓住机会集结整个江南之兵陈兵于一处，让臣服于朕的草原骑兵两万远远挟制便将整个江南彻底拿捏。”
周喻看着易小川，平静道：“朕不仅抓住了每一个机会，还主动创造了一切能去改变的机会，而将历史逆转到如今这样的程度也不过才多少时间，你拥有两千年的时间却从未想过要去改变什么，易小川，你说你是不是一个废物？”
“你以为做到这些事情有多难？朕唯一冒风险的地方就是两次前往前线，其他的换到现在来看根本就是简简单单，甚至都不用耗费多少脑子，朕如此简单就改变了一切，可你足足拥有着两千年的时间却眼睁睁的看着各种苦难发生在这华夏的大地之上，或许这些灾难也都是你主动推波助澜而得到的结果吧。”
“我不是！”易小川忽然大吼起来，红着眼睛死死瞪着周喻：“我没有！”
周喻摇了摇头：“朕今天一时难忍说了太多，无关的话题到此为止，现在该你告诉朕想要知道的一切了。”
看着易小川那好像是深受打击的呆傻模样，周喻心平气和的淡然开口：“朕说过，只要你配合朕会给你和玉漱团聚的机会，只要你好好把该说出来的事情没有任何隐瞒的说出来，朕立刻就可以让玉漱出现在你面前。”
易小川颤抖了一下脸上有些挣扎：“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人在为你做事，是谁给你接触到常德的机会，朕不相信一个自荐上门的人能这么简单就爬上常德的床，还能让她如此轻易的相信你。”
一个时辰后周喻才从关着易小川的院子离开，周喻前脚从院子里离开，后脚玉漱就被送进了院落之中。
两个已经分离了很久很久的人，此时此刻终于有能够不被打扰静静看着对方的机会了。
“小川！”
“玉漱！”
“小川！”
“玉漱！”
易小川脸上全是激动，那嘴边全是伤痕的模样让原本俊俏的他看上去多了一些狰狞。
玉漱看着眼前形容憔悴、嘴唇伤痕累累的易小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哽咽着一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仿佛要将两千年的思念和担忧都倾泻出来。
易小川的眼中也充满了激动和难以置信，他踉跄着想要靠近玉漱，却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在原地，只能嘶哑地回应着她的呼唤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愧疚和爱恋。
两人就这样深情地凝视着对方，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然而，这份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隔阂和沉重。
就刚才周喻和易小川的谈话其实全部都被玉漱听见，甚至还能远远看见易小川那失魂落魄的的模样，而作为对比的赫然就是坐在椅子上雍容的周喻，这个差别简直就是天与地，如今易小川的狼狈模样和她记忆中的那个易小川完全就已经是两回事。
玉漱来到这里之前玉漱同样被凶狠的叮嘱了一番，如果不想和易小川分开，不想易小川再受到伤害的话那就最好乖乖听话，以后不该说的不要说，叫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她还记得那些冰冷的警告，为了易小川也为了自己，为了好不容易的团结她必须要闭上嘴巴。
两人靠在一起，四只手相互紧紧的握着。
易小川想要开口向玉漱解释之前的一切，想要告诉玉漱这两千年以来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述说。
他看到了玉漱眼中的担忧和恐惧，这让易小川明白自己现在其实根本无法好好的保护好眼前自己最深爱的女人。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两千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但有些东西毕竟还是不一样了。
最终，还是玉漱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看着显得有些凄惨的易小川，眼角流淌着泪水的同时也努力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轻声道：“小川，你受苦了。”
易小川看着玉漱，眼中充满了愧疚和痛苦：“玉漱，你没事就好，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川，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但就是这么美好的时候，一个可以让两人变得重新熟稔起来的时机，一个声音却在旁边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有些柔柔弱弱的，妩媚的，怯生生的好听声音。
“川郎，还有姐姐……”梦儿小心翼翼的来到两人身边，用着心疼的目光看着易小川嘴上的伤口：“川郎，那些人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些药，我想要给你上药。”
易小川听到梦儿的声音身体猛的一僵，握着玉漱的手也下意识的紧了一下，脸上原本重逢的喜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和愤怒。
他眼神藏着压抑的怒火死死的瞪住了梦儿一眼，又迅速地转向玉漱，想要解释什么但根本开不了口。
他不能说，说出来玉漱就会被带走，还会遭受不敢去想的严重后果，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死死的咬着牙齿闭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漱原本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可听到这个柔媚的声音身体也微微一震，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当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梦儿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震惊，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也在这里。
眼前的女子容貌娇美，身姿婀娜，看向易小川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切，那一声川郎更是亲昵至极，无不让玉漱的心开始疼痛。
玉漱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抓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玉漱看了一眼着梦儿又转头看向易小川，想要从易小川这里得到一些解释，但易小川此刻的表情却显得如此的慌乱和不安，这让玉漱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冒出来了很多想法。
所闻所见即为真实，至少现在玉漱接触到的对她而言似乎都是真的。
玉漱握着易小川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小川，这位姑娘是？”
梦儿好像没有察觉到玉漱语气中的异样，依旧用着温柔的目光看着易小川，轻声说道：“川郎，你的嘴伤得很重，还是先上药吧，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她说着，便小心翼翼地靠近易小川，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就要给易小川上药。
易小川看着靠近的梦儿，又看了看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们的玉漱，脸上露出了更加窘迫的神色，他想要躲开梦儿的靠近，可这一躲就更显得他心虚。
易小川很紧张：“玉漱，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而梦儿则是疑惑和温柔的提醒：“川郎，你说什么呢？”
玉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又想到了两个人光溜溜的模样。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易小川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心中一阵刺痛，两千年的等待和期盼，难道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副支离破碎的画面？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就像是周喻给赵要说的那样，这种女人很会给自己爱的人找借口，更何况自古以来有本事的男人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自己被关了这么多年易小川身边会有其他的女人也不奇怪。
但无论如何，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三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和压抑。
“废物，就算最糟糕的结局不过也是一死了之，竟然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出来。”
周喻在另一个地方远远看着这边的一切，对于易小川的现在的情况全部看在眼中。
赵要躬身站在周喻的身边：“皇上说的是，易小川本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还贪生怕死，骨子里就是一个卑劣的懦夫除了骗女人之外什么也不会，这种人所有的情意全都是在感动自己。”
周喻看了一眼赵要：“你倒是看得明白。”
“臣也是现在才看明白的。”赵要也朝着那边看了一眼，道：“不过有一点臣也得承认，易小川对玉漱的感情是真的。”
周喻微微颌首：“你觉得他们之间还会有多少这样亲密无间的日子。”
赵要道：“皇上让玉漱和易小川直面心中的美好的想象和残酷现实的碰撞，这是臣以前从未想到过的，臣觉得玉漱一开始会选择前者而无视后者，毕竟两千年的执念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但是最终在所有的热情褪去之后就算再不愿意她也必须去面对真正的现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