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关乎北方格局的书信,由精锐骑手护送,快马加鞭,沿着官道一路向南,星夜兼程,仅用了三日功夫,便跨越千里,送达了洛阳皇城。
翌日清晨,未央宫内,钟鸣鼎沸,百官依序入朝。
只是那高高的龙椅之上,依旧空空荡荡,女帝刘容久不临朝,已成常态,满朝文武似乎也已习惯在这无君的殿堂里商议国事。
真正的权力中心,此刻凝聚在侧座之上。
太尉贾诩安然端坐,穿着深紫色的朝服,面容平和,眼神却深邃如古井,令人看不透丝毫波澜。
正巧,霍去病与陈汤近日皆在洛阳整训兵马,亦被贾诩召来参与此次朝会。
霍去病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轻甲,外罩锦袍,神色间带着几分刚从校场回来的慵懒与锐气。
陈汤则肃立一旁,面容沉稳,如同磐石。
待百官站定,贾诩才不疾不徐地拿起那封来自北方的书信,直接递给身旁侍立的小黄门,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下去,让诸位大人都看看,议一议。”
那封薄薄的信笺,此刻却仿佛重若千钧。
它从一个颤抖的手中传到另一个惊疑的手中,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宽阔的大殿中起伏。
侍中周珌看完,脸色瞬间涨红,如同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第一个出列,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
“荒谬!绝不可答应!”
“自高皇帝斩白蛇起义,便立下盟誓,‘非刘姓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那南越韩星河,僻处蛮荒,癣疥之疾,朝廷暂且容忍,已是破了天大的规矩!”
“可冀州、幽州、并州,乃天下半数山河,膏腴之地,祖宗基业,岂能容一外姓武夫在此称王,裂土封疆?!”
周珌的反对如同点燃了引线,立刻引燃了众多守旧大臣的愤慨。
“是啊!简直是荒唐透顶!这天下何时人人都自封为王了?”
“无视礼法纲常,目无君上,此乃大逆不道!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臣提议,应立即下诏,召骠骑大将军吕布速速回京述职!”
“他若敢抗命不尊,便是包藏祸心,坐实了叛逆之举!”
“对!他若不从,便是谋逆!朝廷当兴天兵,即刻讨之!以正视听!”
“若放任吕布称王,天下诸侯岂不纷纷效仿?届时王旗遍地,朝廷威严何在?又将陛下置于何地?!”
“此等叛逆之臣,当诛九族,以儆效尤,震慑天下不臣之心!”
……
群情汹涌,唾沫横飞,仿佛吕布已然是十恶不赦的国贼。
在这片声讨的浪潮中,原冀州牧袁绍,以及如今也在朝中担任闲职的田丰、沮授等人,却始终沉默不语。
袁绍面容略显憔悴,眼神复杂地望着那些激昂的同僚,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坐拥河北,带甲三百万,帐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他才是那个最有可能一统北方,甚至问鼎天下的人。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国战,三百万冀州精锐灰飞烟灭,也彻底击碎了他的霸业梦想。
如今看着曾经的部下,甚至对手,即将获得他梦寐以求的地位与权力,他只能暗自神伤,与田丰、沮授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端坐上的贾诩,面对下方的激烈争论,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
他的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最终落在了百无聊赖、几乎要打起哈欠的霍去病身上。
“大将军!你……如何看待此事?”
霍去病仿佛刚被惊醒,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并未直接回答贾诩,而是扭头看向掌管财政的官员方向,漫不经心地问道。
“冀州、幽州,去年的赋税,可都按时足额交齐了?”
大司农陈纪立刻出列,恭敬回道:“去岁赋税,冀州、幽州皆分文不差,均已入库。”
“至于明年两州应缴之数额,臣已命户曹加紧核算,不日便可呈报。”
“嗯,那就好。”霍去病点了点头,这才转向贾诩和满朝文武,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只要赋税不缺,按时上交,谁当那个州牧,谁想当那个王……我都没意见。”
“我们当兵的,有钱发有粮吃,有仗打就行,管他称王的是谁!”
“哈哈哈……”贾诩闻言,抚掌大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霍去病心照不宣的默契。
“大将军此言,深得我心!不错,不错!诸位大人也不必过于忧心了!”
“有人愿意主动为朝廷分忧,上交钱粮,充实国库,这是大好事啊!”
“自明年起,冀、幽两州赋税,额度翻倍!至于吕布称王之事嘛……”
“只要赋税到位,一切好说,另外,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明年开始,所有在京官员的俸禄,同样翻倍!”
“这天下多几个王,对诸位的钱袋子并无坏处,反而有益,又何必为此费心劳神呢?”
一番话,软硬兼施,既用翻倍的俸禄堵住了部分人的嘴,又借霍去病的军威表明了态度——朝廷的底线是赋税,而非虚名。
霍去病这尊大汉朝廷的“双花红棍”已然放话。
贾诩这老谋深算的文臣之首也定了调子,其他官员纵然心中不满,也无人再敢强硬反对。
周珌等人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颓然退回班列。
贾诩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朗声道:“既然如此,便拟旨吧!”
“传朝廷旨意,加封骠骑大将军吕布为——‘北地王’,总督冀、幽、并三州一切军政事务!”
“即刻起草诏书,加盖玺印,以八百里加急,发送北地,并张贴告示,布告天下!”
朝廷的机器一旦开动,效率惊人。
关于吕布封王的诏书和告示,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从洛阳迅速扩散至司隶,传入兖州,飞过长江抵达江东,甚至远至益州、南越。
不过半月功夫,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皆知吕布获封“北地王”,与南越王韩星河一样,同属二字王爵。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天差地别。
王国封号,一字为尊,如古之秦王、晋王、齐王,代表着最顶级的封国与地位。
二字王则次之,南越王便是此类,其名号也明确指向了偏远的交州之地。
可吕布这“北地王”却截然不同!
封号虽是两字,但“北地”二字,涵盖何其之广?
更骇人听闻的是,圣旨明言“总督冀幽并三州”!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黄河以北,几乎半壁江山,尽归其统治!
一个北地王的实控地盘与权力,堪比三个南越王!
朝廷此举,简直离谱到了极点,以至于最初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反复核对告示,以为是笔误或是谣传。
待消息确凿无误,灵境的公告也随之响彻云霄,彻底证实了这石破天惊的消息。
【大汉全境公告】:骠骑大将军吕布功勋卓着,于国危难之际,砥柱中流,重振皇权,劳苦功高,特加封“北地王”,统领冀、幽、并三州一切军政事务,昭告天下,咸使闻知!
“轰!”
整个灵境的论坛,瞬间被引爆,掀起了比得知韩星河封王时更加猛烈的轩然大波。
“真尼玛离谱!北地王!统领三州!”
“朝廷是疯了吗?还是被吕布挟持了?”
“一个韩星河在南方称王称霸也就罢了,毕竟天高皇帝远。”
“这吕布直接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划走了半个天下?”
“别忘了,韩星河与吕布是结义兄弟!贾诩把持朝政,又是韩星河的师傅!这里头没猫腻谁信?”
“纯纯的走后门啊!黑幕!巨大的黑幕!”
“太特么扯淡了!凭什么他吕布也能封王,还一口气拿三州?”
“凭什么?就凭人家吕布这些年确实在保洛阳!”
“这一世,他没杀丁原,没杀董卓,在朝廷最艰难的时候没离开!贾诩一个文人,没吕布的军队撑着,朝廷早散架了!”
“再造大汉之功?封个王怎么了?我觉得没毛病!”
“妈的,说得对!投奔北地王去!跟着战神混,统一天下!”
“北地王雄起!兄弟们冲啊!什么曹操、刘备、孙策,在咱们吕大将军面前,算个屁啊!”
“冲!投奔北地王,争霸天下,搏个封侯拜相!”
……
朝廷的正式任命,如同给吕布的声望插上了翅膀,直抵巅峰。
各地玩家闻风而动,尤其是北方和中原地区的玩家,大量人员开始向北地三州汇聚,一股新的投奔浪潮已然形成。
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局,让其他诸侯措手不及。
青州牧归藏,虽是女子,但其身为开国上将玄孙女的身份,背后站着无数在国战中被打残后并入超玩会的老牌公会势力,影响力极其惊人。
她第一时间与徐州牧慕容海进行了紧急联络。
慕容海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懊恼:“归藏会长,黄河以北眼看就要统一了,我们……我们可怎么办?”
“当初是你们喊我来投资的,我现在亏得底朝天!我只想回本啊!只要能让我回本,你们说啥就是啥,别指望我再投一个子儿了,我真的没钱了!”
归藏听着对方近乎崩溃的抱怨,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那是尴尬与决断交织的神情。
“慕容大哥,你的难处我理解,既然如此,徐州那边,届时请你务必配合行动即可,后续的具体谋划,我便不再叨扰你了。”
结束与慕容海的通话后,归藏立刻召集了超玩会的所有核心管理层。
一场关乎中原未来命运的秘密会议在紧张的氛围中召开。
最终,一封同样关乎王爵请封的密信,被以超玩会的名义,由特殊渠道,火速送往洛阳。
这封信,如同投入已经波澜壮阔的湖面的又一块巨石,预示着中原大地,也即将迎来更加剧烈的风暴。
北地王旗已立,天下惊澜,方兴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