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今日事发突然,聂怀军实在有些措手不及,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稳住联盟这边,然后找机会将消息传给王崭他们,于是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大家为了我的身体,都十分努力在做事,但今日,我很遗憾的告诉各位,阎王殿有了新的规划,由于这其中涉及到的秘密太过骇人,老夫也不能尽数告知你们,所以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今日的战事行动暂时取消。”
当然,关于阎王殿的信息和关系脉络,也是之前从黑市里买来的。
他绝对不能让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嗜血狂魔出现在柴浩的婚礼之上,想想自己的儿子——聂阳,很有可能此时还在与好友们推杯换盏。
所以,聂怀军只能继续胡编乱造,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蓄谋已久却又意料之外的攻杀行动。
果然,众人的目光如聂怀军想象的那样,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惊讶,不解,好奇......
种种情绪出现在几大名枭的脸上,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默不作声。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这个组织之中,盟主就是天,是中心,是可以决定任何事情走向的主宰。
对于大家来说,盟主更像是收养了许多孩子的老父亲,或者说是福利院的院长,提供人力、物力、财力,又搭建平台,让他们能够站在世界的巅峰,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所以没人会质疑他的任何决定,哪怕是错的,哪怕是不可理喻的,只要执行,无需多言。
看到无人反驳自己,聂怀军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家的反应让他无需再编出更多的谎言去解释停战命令。
场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打破寂静的是墙上的电子挂钟:“深海时间11点整,滴滴—滴滴—”
聂怀军抬头扫了一眼,当他看到挂钟面板上的日期时,目光陷入恍惚之中,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道:“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几位名枭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道盟主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我累了,此事择日再议。”
聂怀军说完这几个字,便匆匆起身,踉跄着离开,消失在走廊的昏暗之中。
他的心情有些低落,怕再待下去会收不住情绪,露出马脚。
五天之后便是年。
对于华夏人来说,年是最重要的节日,是结尾,也是开端。
但对于聂怀军来说,这个年......似乎只是终点。
自己这副身子骨,还能挺到除夕夜吗?还能再找机会见儿子聂阳一面吗?那远在陆地上的妻子,还有机会去说说心里话吗?
随着癌细胞进一步扩散,聂怀军明显感觉到身体机能不如之前灵活了,弹性秘银调动起来需要很长的前摇时间,甚至有时候好端端的就掉了【复刻光栅】的伪装,好在是这段时间一直穿着盟主的斗篷,才可以一直蒙混过关。
他只希望,王崭和葛元春能抓紧时间解决掉真正的盟主,尽快将海下的暴风雨扼杀在萌芽之中。
......
“盟主”走后,会议室中依旧保持着安静,迟迟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半晌,井乐终于憋不住了,起身抱怨道:“盟主还是一如既往地善变,怎么定好的事又推迟。”
她是妥妥的好战分子,而且刚刚在外教老师那里学会一套为她量身定做的战斗技巧,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战斗,可现在,满腔的狂热都被盟主一句话给浇灭了。
其他人倒是没说什么,出不出征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联盟中有过半的人都是这样,只不过是讨个人上人的工作,机械地执行命令罢了。
“诶呀,别抱怨了,盟主的格局岂是你能揣测的,这么多年了,哪次决定失误了?他肯定有着自己的顾虑,既然此事日后再议,那大家就该干啥干啥去吧,正好我刚加了一个瓦学妹,待会一起冲分。”华天放抽出一根烟叼在嘴巴上,起身便欲离去。
“等等!”
权鹤楠叫住了他:“如果我和你们说,今晚的征战照常进行呢?”
徐萌听闻此言,眉头微微皱起,抬起目光,与停住脚步的华天放,同时望向了声音来源处。
井乐也是瞪大了眼睛:“照常进行?倒反天罡了吧哥,盟主刚说完此事再议,你怎么敢的,翅膀硬了?”
权鹤楠没有着急给众人解释,而是起身走到一旁,关掉了会议记录仪的开关,然后才郑重说道:“我现在以名枭之首的身份正式通知列位,今晚对狂潮和罗生门的征战计划没有终止,照常进行,于两个小时之后准时开始,所有人员务必要坚守在各自岗位上,随时听候调遣。”
几人相互看了看,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按往常的习惯来说,权鹤楠是所有名枭中和盟主走的最近的,也是跟着联盟时间最长的,甚至被称为拟态联盟“最锋利的剑”,怎么此时却敢违抗盟主命令了?
权鹤楠看着众人的目光,像是看着一群傻子一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非常诧异地反问道:
“刚刚那位,根本不是真正的盟主,你们到现在都没发现吗?”
此言一出,会议室一片哗然,就连心思缜密的徐萌都猛然站起身来,显然是对权鹤楠的说辞表示不敢相信。
不是真正的盟主?怎么可能呢?
他们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当然也知道古武者中有很多种易容之术,但这其中大半是模仿别人的样貌,通俗点说,也就是只能仿其形,不能仿其神。
而名枭们在联盟办事这么久了,怎么会辨不出自家主子的神态和语气呢?
“你是不是搞错了,权老大,上次手术换体失败之后,盟主就进入了休眠体,而由休眠体苏醒之后,就一直待在不夜城,从未离开过,如假包换啊。”
华天放替大家说出了心中的不解,但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在权鹤楠说出消息的那一刻,几人就已经开始反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