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听后,四喜娘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望海县县衙大门口。
瞅着县衙门口那摆着的鼓,还有石头狮子,以及站岗的差役,腰上还挂着弯月刀……四喜娘一行四人的八条腿肚子都同时发软,走一步打个颤。
至于赶骡车同来的车夫,他可不管这些,到了目的地后就把骡车往旁边的一棵大树底下一停,然后双手插到袖子里钻到车棚子里面去打盹儿去了。
来的时候,四喜大舅他们可是跟车马行的掌柜那里说好了,这一来一回,四个时辰内是一个价。
超过了四个时辰,每多半个时辰,都要额外加钱的。
所以这车夫可不管那些,刚好往车棚子里打盹儿休息去了。
四喜大舅壮着胆子往县衙门口去想要打听大牢在哪,结果才刚走近几步就被呵斥了,而且那大刀都差点夹脖子上。
吓得四喜大舅一个哆嗦,说话间牙齿和舌头直碰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最后,还是三喜硬着头皮上来,跟那两个差役解释清楚,并且还出示了杨若晴给的探监的令牌,对方才收起刀,放开四喜大舅。
三喜扶着瘫软的大舅往回走,四喜小舅和四喜娘赶紧上来帮忙扶住大舅。
“咋样?那边咋说啊?”四喜小舅问。
三喜说:“大牢不在这块,在后面,咱往后面去吧!”
“好好好,赶紧走,这些看门的差役太凶了,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四人嘀嘀咕咕绕到了县衙后面,果真看到了县衙大牢的门。
那门厚重得很,灰扑扑的,门墙一看就是用非常特殊的那种青色滚条石垒成,非常的坚固,一般人都爬不上去。
而且最顶上还装了铁蒺藜,还有一些很锋利的碎片啥的,就算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恐怕也难以下来,说不定还会挂在上面血流成河。
大牢门口没有看到看门的人,门紧闭着,几人走到门口都不太敢过去,总感觉着门阴森森的。
“我去吧!”三喜吞了口口水,走前去,轻轻拍了拍门上的铜环。
拍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不耐烦的吼声:“哪个?”
“官,官老爷……我们是、是探监的……”
“滚!”
滚?
三喜错愕的转过头,望向身后不远处挤在一起的舅舅和娘他们。
而显然,他们几个也都听到了里面的吼声,几人也都满脸茫然。
四喜小舅朝三喜比划了下,嘴巴还在压低声提醒三喜:“令牌,令牌。”
三喜反应过来,于是再次拍了拍门,颤巍巍的声音说:“官老爷,我们、有探监令牌……”
这回,里面的人没再传来粗暴的‘滚’,而是骂骂咧咧的过来轰的一下拉开了门。
“令牌呐?拿来给老子瞧瞧!”
一个比三喜高出两个头,肩膀宽得像扁担,站在那里就像一堵肉墙的黑脸络腮胡飞扬眉毛的凶汉站在面前,让三喜感觉眼前一下子就暗了下去,仿佛面前矗立着一座大山。
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三喜呼吸都有点苦难,他吞了口口水,双手高举着,颤抖着,将手里的令牌小心翼翼递送了上去。
对方粗暴的从三喜手里一把抢过那令牌,放到眼前看了一眼后,然后对三喜手一挥:“进去!”
三喜大喜,赶紧躬身朝对方拜谢了下,接着转身朝身后不远处也正往这边过来的三人招手。
结果,那大汉却拉下脸来,抬手挡住了入口。
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扫了一眼:“一起的?”
“是是。”四喜大舅连忙点头。
四喜小舅说:“官爷,我们是长坪村来的,探……”
“甭管你们探谁,一张令牌顶多进去两个人。”
“啊?才两个啊?”四喜大舅他们面面相觑。
然后三喜壮着胆子,跟那壮汉好言好语商量说:“官老爷,我们这令牌是护国大将军夫人给的……”
“甭管谁给的,规矩就是规矩,两个人,进不进?不进滚蛋!”
说罢,那壮汉把令牌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要进门,并且还做了一个随手关门的动作……
“进,进,我们进!”三喜忙地喊了起来,转身对身后的几人说:“娘,大舅,你们两个进去,快啊!”
“啊?我,我也进啊?”四喜娘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无措,尽管她这两天做梦都想看到男人和儿子们,想知道他们现在啥样了,可真的‘千辛万苦’到了这里,她竟然又害怕了,不敢进去……
“行,就咱俩!”
四喜大舅拽着四喜娘赶紧跟在后面进去了,进去之前,四喜小舅机灵了一把,将他们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一股脑儿塞到他们俩手里……
看着在他们身后砰一声关上的大门,四喜小舅和三喜两人依靠在一起,都同时松了一口气,有种虚脱的感觉。
……
大牢里。
四喜娘和四喜大舅跟着那壮汉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壮汉带着他们走到一个门洞那里,推开门,带着他们进去。
这一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倾斜往下的石头台阶,台阶湿漉漉的,里面光线昏暗,进门就看到旁边墙壁上插着火把,火把在燃烧。
靠近门口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围坐着三个狱吏,桌上放在牌,看样子之前他们是四个人在打牌。
“头儿,这两个人过来探监。”小山般壮实的壮汉朝着桌子一方的一个男人点头哈腰禀报,这态度乖顺的像个小猫,跟之前面对着三喜他们时的凶神恶煞截然不同。
那个中年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副牌,正眯着眼看牌。听到属下的禀报,眼角余光扫过四喜娘和四喜大舅,目光在他们带着的东西上短暂停留了下。
“嗯~”了声。
听到这一声嗯,壮汉立马转过身去一把夺下他们兄妹挎着的篮子和两只包袱卷,重重放到旁边凳子上。
“探监规矩,东西一概没收,等我们分给囚犯,不允许家属直接传递!”
“啊?”四喜大舅当时就傻了眼。
要知道这里面可是有好多吃的,还有棉袄啥的,鬼知道他们这些狱吏会不会贪污克扣啊?
四喜娘也是如此担心,心里一急,不仅嘴里喊出了声,双手更是下意识就过来想要抢夺回去。
“啪!”
壮汉蒲扇大的手,一巴掌甩在四喜娘的脸上。
直接把她打得原地转了两个圈圈,然后脚下一个趔趄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