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摆明了讨厌里面的人,可泠矅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非要命他负责这块区域。
还特意叮嘱和他轮班的泠策互相监督,出了事唯他俩是问!
气得泠然在心里骂了东暖殿里的人八百遍“妖精”!
而后越骂就越想念师父,越想念就越意难平,不意外把自己搞了个烦躁不堪,大晚上的没少在泠诀寝殿外面来回折腾。
好在隐卫习惯使然,那点动静并不大,普通人还不一定能够捕捉得到,只是到底逃不过泠诀的耳朵。
百无聊赖“养病”的人只觉往后的日子不用愁了,这不徒弟变着法儿给他解闷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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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侯府。
风翳寒皱着眉看了半天儿子儿媳转交的“圣上手谕”,满心迷惑:“你们确定抒儿没有拿错折子??”
黎初晗直接笑场;林星野则是一脸刻以正经地摇头。
一看就知道这俩没一个反应是正经的,老父亲无奈了:
“玩什么呢?尤其晗哥儿,这么开心会让为父忍不住举荐你去上朝的!”
“不了吧?!”黎初晗即刻捂上肚子,“您怎么能忍心不让您孙儿睡饱的?!”
风翳寒好笑地睨他一眼:“你也就还能再潇洒个一年半载,等回头就轮到为父在家过含饴弄孙的好日子了!”
黎初晗瞬间笑不出来了,扯扯自家看热闹的小郎君:“我已经开始眼红父亲不需要强制上朝的好日子了怎么办?”
林星野看看恍若春风得意的父亲,再看看一脸期盼的夫郎,再想想自己身上的“枷锁”,平静开口:
“没事,明日为夫就去怂恿皇兄改个律法,规定太傅这位置也必须按时上朝。等我们一家子班上得齐齐整整,就谁也不用嫉妒谁了。”
黎初晗瞬间又开心了。
风翳寒却是笑容都给僵在了脸上,想到这建议成功的巨大可能性,气得直想揍儿子:“你敢?!有你这么坑老子的吗??不孝子!”
“不孝子”一秒逃跑,把追不上一点老父亲给原地气笑了。
林星野赶紧自己送上来挨了个脑瓜崩儿,风翳寒心里才舒坦了点:“其实你不说,抒儿估计也不会放过我,这孩子打小就黏人。”
林星野环住惆怅里掺着满足的老父亲:“那不还是因为太认可您这位尊亲?
您看他今日都忙到没空正经写文书了,却仍旧记着第一时间给您巩固地位。
今日才登基,明日咱们侯府的新匾额就到了,这不是把您放在心尖儿上是什么?”
话落,黎初晗忍不住给自家小郎君比了个赞。
毕竟星野之前抢奏折的时候,全然是一副想看陛下乐子的模样,谁能想到一转头说得竟然全都是好话。
林星野不着痕迹地回了夫郎一个微笑。
风翳寒没注意小两口眉来眼去,只觉得儿子的话非常窝心,虽然他并不赞同,所以无情拆穿:
“小宝就别绞尽脑汁地替他圆说了,不过是爱在到我这里纵着性子躲懒罢了,我还能不知道他?”
不待林星野尴尬,老父亲就又道:“不过自家人跟前,是该容他放松些。”
黎初晗:“……”
好嘛,自己宠出来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互相受用得很!
眼看着跟前两个皆神情微妙,风翳寒乐了:“怎么?难不成你俩觉得为父不够疼你们?偏疼他了?”
夫夫俩立马异口同声:“才没有!”
“我们都多大了?都是该我们照顾您的年纪了还争这个,您也是真会胡思乱想。”
边说着,林星野还顺手给父亲捏了两下肩,熨帖得风翳寒差点笑眯了一双桃花眼:果然孩子在身边就是好,拢雪可没这个待遇!
埋在心底的身影伴着心痛一闪而过,不过风翳寒拒绝再想下去,立刻硬生生把关注点拉回了宫里那个“孤家寡人”身上:
“对了,泠诀这么送过去后如何了?抒儿没有生气吧?我如今可是怕了,再不敢掺和一点。”
但小两口完全没有这个烦恼,毕竟他们是看出了那两人之间有点希望,可不是胡乱强凑作对。
黎初晗飞速讲了下全过程,而后总结到:“我觉得他们两个肯定是有进展了!泠诀平常举止挺大方的,从不会那么扭捏!若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可能转变这么大。”
但看儿子也附和着点头,风翳寒还挺意外的,随即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来年,我该不会一下子能抱到两个孙子吧??”
小夫夫俩嘴角一抽:“……”
挺好,刚才还不敢掺和呢,现在恨不得人家就地把孩子生了??!
他俩被震撼到了。
回自己院里的路上一直在感慨长辈催生的劲头,饶是父亲这么开明的人也难以免俗。
“可是陛下毕竟是有皇位要继承,主子上心些也是难免的。”
虚空里忽然有人替父亲说话,紧接着就见到一个身影半跪在了他们跟前:
“见过王爷、王君,属下易渺,伤势已经痊愈,特来报备,可以复职!”
是父亲原本的贴身隐卫!
夫夫俩难掩惊喜,当场允之。
随即又想起来:“和你一起养伤的泠狐叔呢?他怎么样了?”
易渺脸色微妙了一瞬:“主子一早就放他离开了。”
“啊?”黎初晗感到意外,他和星野还没有正儿八经去探望过呢,一直想等着人家伤势痊愈好正式感谢一番,谁曾想最终连面都没见着??
林星野直觉不好。
不过易渺并没有打算隐瞒,三两句就说清了原委,然后劝道:“属下斗胆,烦请王爷王君别再去主子跟前提起了。
泠狐当时闹得很决绝,主子那么重情义的人,难免受到重创。
他好不容易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勉强平复心情,属下怕再提起,主子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林星野答应了,毕竟他听着易渺讲述的过程就已经够难受的了,无法想象父亲要怎样独自去承受这一切——关键还从未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到这会儿,林星野夫夫俩对泠狐的感观变得很复杂,既感激对方保护父亲,又有点怨对方临了狠狠捅了他们尊亲一刀。
而且两人还因此得了点“后遗症”,待次日清晨饭桌上再见到父亲,就总觉得对方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可怜劲儿!
风翳寒自己倒是心情不错。毕竟易渺跟着他久了,各方面都更默契,回归之后他的生活便利性直接提高了一大截。
所以他看不明白儿子儿媳那什么眼神。
好在小夫夫俩确认了父亲精神状态良好,就立刻收敛了探究,才免了风翳寒追着他们刨根问底。
当然,这么顺利也是托了肇元陛下的福,因为宫里正好卡着点送来了匾额,风翳寒顿时顾不上这点小事了。
特意赶在早朝之前,便率众放鞭炮、挂红绸,把新匾额挂了上去。
扫金边石青地的底、御笔金字,新匾额是赐给宗亲的最高规格——换了新门面的文渊侯府华贵程度都上了一个台阶。
一家子好好欣赏了一番,然后对着剩下的“衍亲王府”和“武靖侯府”发起了愁。
其实两座府邸的选址都已经定好了,就座落在禄柳行宫附近。
但因为还没有开工建造,这匾是真用不着一点。
黎初晗:“那两府邸比较大,设计又比较现代化,还要解决供电问题,不太好造。按哥们儿的预计,搞不好得要个三年五载……”
父子俩点头,正想提议要不还是收在小世界算了。
就看黎初晗的视线从自家府邸门头滑过,语带亢奋:“不然就把它们给一并挂上去吧?”
林星野&风翳寒:“……”
“这样还能给要找我和星野的人行个方便。”
话虽如此,但一个门头三个匾……
放眼整个宣衍王朝来说都够惊世骇俗的了!
然而风翳寒沉默了半天,终究还是毫无底线地纵容了儿媳:“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