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整夜未睡，石研就在旁边陪着他。
不光是他，石研的生命历程里也没有过如此疯狂的一夜，见到了华夏最顶级的消费场所，见到了最顶级的衙内，看到了他们世界里的疯狂，见识到了他们翻云覆雨间的权势滔天。
一个是不信，一个是偏偏要做。
本来还算和谐的气氛在离开了会所后顿时破灭，张世东真的就用路边的垃圾桶将云戈以那辆非常具有标识性的捷达车给砸了。
砸完了谁也不生气，还笑着。
最顶级最豪华的会所内最顶级最豪华的房间，纯粹为了彰显富贵而来，菜单上全都是天价的菜品，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金钱服务，石研粗略告诉杨鑫，这一顿饭，几十万。
吃饭的时候就提心吊胆，生怕之前砸车的事情翻出来，谁也没反应，吃的是宾主尽欢，孰料饭吃完了，好脸子没了，张世东随意的进了几个房间，将里面的桌子掀掉，面对着那些愤怒的衙内，毫不客气的一个个拾掇，直到云戈以故意拖慢两分钟脚步进来，那些之前还在无比叫嚣的衙内知晓了张世东的身份后顿时偃旗息鼓，赔礼的赔礼，道歉的道歉，都不傻，没看云戈以云大少都主动来巴结对方吗？
不是怕了，也不是服软了，是知道人家夹着巨大的荣耀回国，上面还不知道怎么稀罕他呢？惹出任何事，踩了任何人，倒霉的都是被他踩的人而不是他。云戈以早就看出了这位没得赏的尴尬境地，招惹他就等于招惹定时炸弹。不想自己倒霉最好离他远些。
就像是打游戏一样，身上背负了太多的治疗药水，扔还不能扔，怎么办？出去惹事啊，游戏人物被打了身上掉血了这些治疗药水才有用，不惹事怎么消耗。
出来的时候石研如果不是因为杨鑫扶着就被张世东的一句话给吓倒了。杨鑫当时不觉得怎样，听到石研解释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大的威力。
“吃完饭了，肚子挺饱，要么来点娱乐活动，我去把焦玉儿住的地方砸了怎么样，或是一把火给烧了。”
“我赞成。”云戈以很平静，接着被张世东在后脑勺扇了一下：“得了吧。你当我傻啊，那样明天我就蹲笆篱子了。行了小云子，这顿饭吃的不错，我也呆不了几天就得滚蛋，你也别担心，几十万的大餐吃下去，我也不会找你麻烦，滚吧。”
云戈以依旧笑着，所有人都知道这笑比哭还要可怕。谁敢打他的后脑勺，谁敢说你滚吧，眼前都见到了。云大少微笑着拦住街边一辆出租车离开，将那平稳的背影留给了众人。却不知在车上，云戈以的手指已经抠破了掌心，这样的小侮辱承受不了，那家伙一定会在这两天将更大的侮辱递到自己面前，张世东，王八蛋。
骂归骂，心里云戈以还是不禁有那么一点点无奈之下的后悔，一闪即逝。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他，跟他形同陌路不好吗？
石研告诉杨鑫，那个焦玉儿住的地方有着很多老人，每一个出来都能在华夏的历史上跺上一跺脚，其中一部分是必然要在死后上新闻联播的。
当时杨鑫就问石研：“你说那家伙是说说还是真的敢？”
石研摇头：“我不知道，但要说砸了焦玉儿住的地方，我相信是真的。”
杨鑫：“这样的人与我太遥远，一点缘分就足够了，看来日后有缘能继续相处更好，无缘估计我还有给他打一个电话开口求一件事的机会。”
石研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你也很优秀。”
………………
还是有缘的，至少两人聊天喝酒能够有共同话题，第二天上午，张世东给杨鑫打了一个电话，约好自己走之前喝酒。
叶闻语去逛街，她说裴象龙给张世东买的衣服品味不行。
面对叶闻语，张世东依旧觉得很舒服，她不会去如其她女人那样要证明什么，自傲加自信，她的生命就是围绕着一个她想围绕的人，然后奉献出自己全部的精力。
钱，她不缺，光是现金，叶霸天就能给她留下过十亿，其它的资产零零总总加起来过百亿，她的人生也不需要控制花销的速度，她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担忧，只需要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可以。
她就像是一个宅女，死宅自己的男人，除此之外对很多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在不敢去争风吃醋后她就彻底把这个念头扔掉，懒得去争，遂在张世东准备到工作单位去报道后，她就选择了逛街，选择为心爱的男人挑选适合他的东西。
一切。
九十九处还是那个破落的院子，还是那个看起来像是清水衙门的办公楼，行动人员多不在这里，偶尔回来一个地下的空间也足够他们折腾训练。
看似普通附着着青苔有裂痕的墙体内部，拥有着能够承受炮击的防护墙，这栋楼即便是燕京发生了足够大规模的地震也不会对它产生过多的影响，除非震点就在这里。
苏惜西和童千念你什么时候来，她们两人几乎都坐在办公桌后面工作，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闲时间，每天十二点上床睡觉，七点起床，八点坐到办公桌前，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不出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童千念还好一些，为了让自己成为那个完美的女人，每天坚持各种锻炼，苏惜西则完全就是工作狂，脸色有些惨白，给她那浑身释放的才气上增添了一些沉重的东西。
看到苏惜西，张世东内心就会流转过一丝丝的内疚，或许放手对她才是解脱，骄傲如她怎能允许自己与其她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爱极了爱惨了才能容忍现在的局面出现，为了不让自己的骄傲来冲击那份爱，她努力工作疯狂工作，只是单纯的想念，不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去想起那些女人，不让自己的骄傲钻出来。
“出去走走？”
童千念第一次被无视没有生气，她知道苏惜西更难，骄傲到骨子里永远不肯服输的天才女人，要承受骄傲和爱的夹击，她的痛苦又有几人能理解。
换上一身素白色连衣裙，简单没有任何修饰，脚下踩着一双并不算太显然的透明六公分高跟鞋，短发随意的休整一下，完全的素面朝天，在街上乍一看你会忽略掉，当你第二眼看过去就会被她完全所吸引，没有任何雕饰，上上下下干净的一塌糊涂。
张世东突的抓住苏惜西的手，拉着她小跑了几步，赶上了一辆并没有几个人的公交车，并肩坐在靠后的双人座上。
“你我都是路痴，今天没什么事，就来一趟公交车旅游，看看这祖国的首都。”
苏惜西点头，轻轻将头搭在张世东的肩膀上，顺着他的指引看着街边的商铺建筑，就像是两个刚刚来到首都的外地人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想要一下子将整个燕京都吞下去。
坐了一个来回，在一站换上917路公交车，还是靠窗的位置。
“基因药物的事情，华夏方的贡献是你的基因样本，世界各国都将超级战士的基因、血液样本进行分析，这件事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专门一位首长负责抽调的人员参与多国研制，诺斯顿也确实是试验场，现在看来，它失败了，短期内不可能有飞跃式的研究进展，鉴于多国研究员在某些方面的争执，最后的结果是当下所有的研究成果向所有研究国全面开放，返回国内自行研究。上面想要抽调我来着，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
“我累了，我怕自己钻进去之后分心。”
张世东紧紧搂住苏惜西的肩膀，闻着她发间的淡淡清香，在她的发间喃语着，发出模糊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但他知道，她一定听得清楚。
“我爱你，我好害怕失去你，请允许我自私的不肯放手，我真的想过要放手，但那太痛苦了，我做不到。我不能失去你，那样我的灵魂会被抽走最重要的一部分。”
苏惜西将手搭在他的手掌之上，食指轻轻的在他掌心看似毫无规律的划着。
一个个的字，一个个深情款款的字。
“你好霸道，你不想放手看看吗？那样或许我会更加幸福，你的痛苦换来我的幸福，你不愿意吗？”
依旧是发间下巴轻轻的顶着她的脑壳，模糊喃语着：“我愿意，但你一定不会幸福，你会成为一片云飘离这个世界，那样的你升华了，可不是我想要的，我宁可霸道的将你留在身边做一个凡夫俗女，哪怕她偶尔会痛苦会挣扎，但更多时候，你是幸福的，对吗？”
“嗯。”淡淡的一声，所有一切尽在不言中。
炎热的天气，繁华的都市，急匆匆脚步的行人。
能够并肩依偎在安静的公交车上，看着人来人往，呼吸着稍显潮湿燥热的空气，这样的幸福，又有几人能够感受得到。
苏惜西不求天不求地不求日夜相伴，她求的只是一颗安静陪伴自己的心，能够让自己内心的骄傲不敢抬头将工作的疲乏尽数驱散。
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