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怎么样了？”
暂时安静的急诊大厅，手机那边是裴恩熙的声音。
对于柳家姐妹来说，冯姨母是很亲近的长辈，柳恩熙就算谈不上扮演一个大姐的角色，该有的关心也不会少。
“已经没事了，不过我没告诉智恩，姐你别说出去了。”
坐在急诊大厅的长椅上，林增羡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边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三明治和咖啡。
“那就好，多多你辛苦安顿好智敏喽，我听智恩说过，那孩子一向肯听你的话。”
听到了想要的好消息，裴恩熙的声音变得轻快了起来。
“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姐你的中文现在越来越好了，还会‘安顿’这样的词。”
知道柳智敏没事以后，林增羡也放松了下来，还有闲心调侃一下姐姐。
“多多，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过，裴恩熙也只是笑了一下，不接弟弟的调侃，她的现在只想知道弟弟计划什么时候离开，会不会再多留一段时间。
“我原本计划二月离开，现在……”
林增羡抬眼看向急诊病房的方向，慢吞吞地收住了话尾。
“初步定在四月吧，四月中旬。”
把定好的时间推后了两个月，看来得和老师解释一下了。
靠在椅背上，林增羡看着角落里那台卖儿童玩具的贩售机，脑海里想的是四月十一日做些什么。
智敏，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想要怎么样？把自己练习到死在练习室里才甘心吗？”
急诊大厅里林增羡和裴恩熙在通话，急诊病房里徐佑丽和柳智敏也在对话。
“我想要怎么样，你不会猜不到，佑丽。”
拒绝徐佑丽伸手帮忙，柳智敏自己强撑着坐起身，扶好枕头背靠上去，虚弱得只好微张着嘴呼吸，勉强压住了喘气声。
“原来的公司没有出道计划，或者是有计划但你赶不上，所以你跳槽了？”
解开风衣扣子，徐佑丽从风衣里胸口位置的口袋中取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任何人找自己。
这样的偏男子化动作落在柳智敏眼中，让她不由得瞳孔晃了晃。
在柳智敏的记忆里，徐佑丽是一个男孩子气很重的人。
非常乐观，大大咧咧，每一天都乐呵呵的。
不喜欢学习，喜欢看漫画，喜欢吃零食。
喜欢骑脚踏车，能骑得多快就要多快，享受迎风的感觉。
从不愿意花时间打扮自己，穿衣风格也是怎么轻便怎么来。
甚至为了收拾起来方便，徐佑丽以前一直都是短发。
走路风风火火的，坐着的时候也是大马金刀一般，再严肃的场合，她都能拿出一份别人没有的松弛感。
与眼前这个“徐佑丽”完全不同。
她留起了长发，变得会打扮了，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表了。
柳智敏感慨于自己的的后知后觉，现在才注意到，自己这位朋友真的是美人的底子。
柔和温润的鹅蛋脸型，面部高折叠度让徐佑丽的五官显得很立体。
尤其是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牙型，甜到人心里去，而像现在这样情绪低落、眉眼低沉时，就会天然带着哀愁感，显得脆弱而柔软，会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说她是小孙艺珍都没问题。
修身的风衣里面是乳白色的紧身高领羊绒衫，衬得徐佑丽身材线条颇具美感。
也许是椅子偏低的缘故，那一双被阔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并在一起侧放着，更显得上半身挺拔端正，和柳智敏记忆里过于开朗的坐姿完全不同。
在练习室里闷头苦练一年以后，柳智敏突然发现，自己这位原本男孩子气很重的朋友，现在已经能看出来一些女人味了。
“你在看什么？”
察觉到柳智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徐佑丽眉头微蹙，拢上了风衣。
“在看你很漂亮，以前你吐槽我，说我吃什么长大的，营养那么好，其实你也是，只不过你以前不打扮自己。”
撇开视线，柳智敏先看了看自己打点滴的手，再看向半空中的流速调节器，渐渐的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所以你跳槽了？”
翻了一下白眼，徐佑丽松开手，任由风衣重新敞开。
“嗯，我想在他离开这里之前出道，我想让他看着我出道，明明知道这种想法很自大，但我等不及，还是跳槽了。”
眨巴眨巴眼睛，柳智敏长出口一气，那些在公司练习室里、在外面舞蹈室里玩命发狠练习的画面，一张一张在眼前晃过去。
“结果呢？新公司没有最近两年就推出的出道企划吧？”
看了一眼门口，发现林增羡还没有过来，徐佑丽做了一个按住膝盖，想要起身的动作，但最后又没有真的起身。
也许林医生是有什么事在做吧？
“嗯，没有，是我太心急了。”
闭上双眼，柳智敏伸手按了按额头，然后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么强的天赋，厉害的人看两遍就能扒下来的舞蹈，可能现在的自己看五遍都记不全。
不过，她仍然愿意为了那个想法，玩命练习，跳槽，继续玩命练习……
“我听你朋友刚才说的意思，你现在签的是正式练习生合同，那就好好练习吧，祝你以后能出道。”
再一次把手机号拿出来，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林医生的消息，徐佑丽想着要不然出去找一找。
“胸针很漂亮。”
柳智敏这句突兀的发言打断了徐佑丽的思考。
“嗯，是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愣了愣神，徐佑丽低头看见自己别着的胸针，抬手上去拂了一下，原本低沉的眉眼也生动了些许。
把徐佑丽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柳智敏挪开视线，看着自己时不时会不舒服的膝盖，把那只没打针的手收进了被子里。
原来，在自己只知道拼命练习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林哥哥，你会生我的气吗？
“林医生去买东西，一直没回来，我出去看一下，你如果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们很快就回来。”
徐佑丽起身，先把柳智敏的手机放在她手边，再挪开椅子走了出去。
“佑丽。”
柳智敏叫住了徐佑丽的背影，看着她转过身，看着她的胸针渐渐出神。
“怎么了？”
徐佑丽停下了脚步，把风衣的扣子系好，把胸针保护在了风衣里。
看着徐佑丽把扣子系好，直到看不见那枚胸针，柳智敏才回过神。
她闭上双眼，摇了摇头。
徐佑丽没有再多问什么，转身离开了。
柳智敏咬住自己的嘴唇，轻轻颤了颤。
“oppa，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会送我胸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