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珠于他，只有严厉，从无关爱。
她总是对他说，你应该怎样，你要做到如何，却从未问过他累不累，愿不愿意……
卫明珠几乎要气笑了，萧钰竟然还有脸这样问。
他害死了长睿，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卫明珠指了指旁边的棺材，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你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么，是你的亲弟弟啊……”
他的睿儿，再也不能在她跟前唤她一声母后。
一想到这个，卫明珠便觉得似有一张大网，将她网住，连呼吸都跟着疼痛。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护的人，你就是这般护他周全的？”卫明珠厉声质问道，“他是你的弟弟啊，你一手断了他生的希望！”
什么就算是死了也会安排好萧长睿的退路？
都是鬼话！都是骗人的！
几日未眠，再加上彻夜恸哭，卫明珠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哀恸的神情让人为之动容。
张全德忍不住别过了脸。
这位是卫家嫡女，出身名门，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才人，要不然恭亲王也不会情根深重，就算这位嫁人了、生子了，还念念不忘。就算如今年纪长了，人老珠黄了，卫后的容貌气度还是不差的。
可这一刻，张全德忽然就觉得，这位其实就是个披着美人皮的厉鬼，还是那种要找人索命的厉鬼。
“母后，你都知道了。”萧钰挑了挑眉。
他在海棠殿闹得那么大，卫明珠在宫里不可能没有眼线。
卫明珠没有回答萧钰，悲泣道，“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长睿……我的长睿啊……”
“长睿，你怎么就离母后而去了，你走了，母后怎么办啊……”
“长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
萧钰唇角动了动，忍不住地想，如果，里面躺着的人是他……
母后应该不会这般难受吧。
似有千万分的委屈齐齐涌上心头，萧钰抿紧了唇，没有继续问下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他心里隐隐有答案。
只是，他却固执的不到最后不肯相信。
就算最后揭开的真相注定是鲜血淋漓的，但在真相还没有被揭开的时候，萧钰却发现，自己心中依然有着千万分的期许。
这个女人，是他的母后啊，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
在那段最艰难的时光里，她是支撑他一路向前、披荆斩棘的信念。
每当他觉得撑不住的时候，他就会告诉自己——要是他败了，他们母子三人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母后为他所受的那些委屈，那些心酸，全都白费了。
“是啊，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萧钰终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萧钰的声音，平静、清冷，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显得有些凉薄。他静静地宣告着萧长睿的死亡，如同地狱的判官。
已经死了！
卫明珠摇了摇头，是啊，死了，多大的事？
萧钰要是在乎，长睿又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