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接触大夫，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但萧长睿并不喜欢看病。
但他不讨厌崔嫣。
她的脸，沉着又认真，看得到医者的悲悯，却没有一分鄙夷和轻视。
“殿下，能否宽衣，我需要给你细致的检查一遍。”崔嫣收回把脉的手说。
萧长睿愣了下，“宽衣？”
萧长睿脸还没红，他身后的小太监就先怒了，“放肆。”
睿王看着身量不高，但年岁也不小了，就算崔嫣是看病，她也是个女子，而且，还是萧长睿的嫂子。
叔嫂二人同处一室已是于理不合，崔嫣倒好，没有一点羞愧不说，还要睿王脱下衣服。
这女人，还有羞耻之心吗？
宫人这样的反应，崔嫣并不意外，抬眼看了太监一眼，道：“此刻，我只是一个大夫，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透彻的检查睿王的病症。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这样的事，说出去还不是女人吃亏？再说了，她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对萧长睿这样的小孩子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想吧。
这规矩森严的朝代，就是麻烦。
“殿下啊……”小李子喊。
“宽衣吧。”萧长睿说，耳根染上一抹绯红，轻轻颤动的睫毛出卖了他的拘谨。
他是一个男子，熟读圣贤书，亦有羞耻心。
可是，他更想活着。
知道萧长睿有些不好意思，待他脱了衣服后，崔嫣迅速地检查了一遍，便赶紧让他把衣服穿上。
一番咨询，加上自己的诊断，萧长睿的病崔嫣心里已有决断。
“如何？”因为体弱，萧长睿说话有些气弱，问完之后，又用力咳了两声。
拿过帕子捂嘴，在拿下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有几丝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殿下有心疾，还请平和心态。”崔嫣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子，放在萧长睿的鼻尖。
清新的气息袭来，萧长睿感觉舒爽了不少，忍不住狠狠洗了几口。
萧长睿是长期浸泡在药罐子里的人，崔嫣这药一出手，他便知此物不是凡品。
至少，比起太医院那帮庸医，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殿下要是再咳嗽，可以闻一下这个气味。不过，这种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萧长睿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舒服了一些，这才又看向崔嫣。
“让嫂嫂见笑了。”方才看崔嫣的脸，有些凝重，他也止不住跟着紧张。
崔嫣会医，甚至医术还算可以，可是她见过的病人却不多，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萧长睿，只得将他的病情如实说清楚。
“殿下脉搏跳动异常，面色苍白、呼吸困难、易疲劳、时常晕厥咯血，乃是有心疾，想必殿下应该也明白。”
萧长睿点了点头。
他自己的病，他还是多少知道的。
崔嫣顿了一下，又说，“心疾有很多类型，如果是最严重的，娘胎里便活不下来。一般点的，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也活不过半岁。换言之，殿下虽然辛苦，可是能够十多年有惊无险，自然是最轻微的那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