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第一次见面
听了这话，范泰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墨晖确实正看着自己。
而且，他眉目皱起，看上去颇有责备。
范泰等了片刻，才意识到墨晖这是在等自己回话。
可他方才满脑子溜号，当然没听见对方问了自己什么，只好支吾道，“这个，我……”
他希望墨晖能给自己点儿提醒，可对方就是闭口不谈。
其他人更是不用指望，以白芜为首的几个人都抱着膀子，正准备看戏呢。
范泰只好咬牙道，“全听丞相大人安排。”
这话总归是个万能的回复，只要墨晖不是说要砍了他，都可以当做自己的回应。
当然，范泰也了解墨晖的为人，堂堂丞相，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人砍了。
墨晖昂首，“既然如此，那就过去吧。”
范泰有些懵，“去哪儿？”
玄羽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解释，“刚才老爷说了，这边人多，不好说话，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范泰急忙点头，“是是是，我……哎，我这年纪大了，走神，走神啊！”
墨晖也不听他争辩，转身先走，玄羽紧随其后，范泰急忙跟上去，同时屏退了那些想跟着来的官差和自己的家奴院工。
若是真让他们跟着，恐怕墨晖的怒意会更大了吧。
墨怀柳拉拉白芜的手，“走，我们也去。”
“白芜……”
白老二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喊了一声。
墨怀柳转身对他行礼道，“伯父不用担心，有我在，会好好保护白芜的。”
众人想了想，谅范泰也不敢在丞相面前造次，便答应了。
不过墨怀柳是丞相之子这件事，也着实让白家众人吃惊了不少。
白芜和墨怀柳走后，那些官差互相看看，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好等在原地待命。
白家众人当然是直接闭门，免得又有什么麻烦找上来。
其他人见没了热闹，也逐渐散开了。
墨晖就近找了个茶馆，进门寻了合适的位置坐下，范泰唯唯诺诺地跟上，刚要坐到他对面，就听墨晖咳嗽了一声。
范泰暗暗叫苦，心说这墨丞相对百姓倒是没什么架子，可他的官威都放到自己身上来了。
奈何对方的身份实在是压人一头，他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好讪讪地后退一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时，白芜和墨怀柳也走过来。
看到他们，墨晖的表情明显舒展了不少。
“你就是小白芜呀。”墨晖冲着白芜开口，声音温和。“时常听怀柳提起你，今日倒是第一次见面。”
白芜眨眨眼，“墨叔叔，实不相瞒，虽然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已经和您认识很久了。”
墨晖饶有兴趣，“此话怎讲？”
“墨怀柳经常提起您，每次说起来，都是无比敬重的神情。”
白芜说着，旁边的墨怀柳却红了脸。
“我听他绘声绘色地说了那么多，也好像是提前认识了您一样。您可不知道，墨怀柳把您夸的……”
“好了白芜，谈正事要紧！”
墨怀柳赶紧阻止白芜继续说下去，脸上已经红到了耳根。
白芜理直气壮地反问，“干嘛不让我说？你害羞什么呀？”
墨晖笑盈盈地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他知道，自己这儿子性子淡漠，向来独来独往。
除了同墨老夫人亲近一些外，墨怀柳对谁都是客套而又疏离的态度，就连他这个父亲也不例外。
墨晖知道儿子的脾气，也拿他没办法，只是有时候心里有点小郁闷罢了。
毕竟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岁数都是跟在父亲屁股后面，满脸崇拜地问东问西，就跟个小跟屁虫一样。
唯独墨怀柳，不跟着也就算了，他还什么都懂。
除了干巴巴的学问问题，他几乎不来请教自己，这让墨晖那颗做老父亲的心感到很受伤。
可是刚才白芜直接说，墨怀柳平日里经常对她提起自己，而且总是用敬重的神情描绘，这让墨晖总算是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原来儿子不是嫌弃自己这个老父亲，而是性格使然。
再看看墨怀柳方才慌忙阻止白芜的样子，那急切的状态，分明证明了他是害羞又要面子。
所以儿子平常才憋着不说，也就只敢在小青梅面前才嘀咕几句了。
哎呀，还是小姑娘好哇，一句话就给自己解愁了，哪儿像自己亲生的这臭小子……
墨晖颇有一种老泪纵横的感觉，对白芜自然也是越看越喜欢了。
玄羽眼看着墨晖神态怡然，便顺着白芜的话说道，“公子确实尊敬您，只是他不好意思说罢了。
“其实私底下公子没少提起您，都是夸您的话，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听见过。”
这话从玄羽嘴里说出来就没什么说服力了，不过墨晖听了还是很受用。
眼看着这几个人其乐融融的状态，被晾在一旁的范泰咽了咽口水，张张嘴，想说话却又不敢说。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处境太尴尬了，既不能插嘴说正事，又不能加入到他们那和谐的氛围当中，简直就像个多余的。
“范泰。”
就在这时，墨晖终于舍得把注意力分给这位尴尬的京兆府尹了。
突然被点名的范泰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应，“卑职在！”
“虽然在来的路上本阁就有所耳闻了，不过，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来着？嗯？”
墨晖明知故问，手指叩击着桌面，语气漫不经心，可其中潜藏的质问和压迫感，却是毋庸置疑的。
“卑职……卑职是……”
范泰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给儿子出头的，支吾了几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编出个理由，墨晖便主动提起，“你是要给这小姑娘定罪的，是么？”
他指了指白芜，又对范泰冷笑道，“本阁为官那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那么荒唐的事情！
“一个垂髫小童，你居然说她是重罪要犯，还带了那么多人过去，要把她缉拿归案？”
墨晖忽然一拍桌子，把范泰吓得一哆嗦。
“范泰，本阁可真想亲自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奇思妙想，才让你干出这种混账糊涂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