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中有事
雪灵依然看着手里的话本子，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眼看她如此专心，雪灵也着实觉得好奇，便走过去伸头想看个明白。
雪灵来了白家之后，周莲花很快收拾出一个小屋子，让她和白芜一起睡。
而雪灵虽然是刚来人间，看所有东西都稀奇，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对这些话本子如此着迷。
白芜便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能让雪灵这么废寝忘食？
只见雪白的纸上平铺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密集，但每个字都整洁无比。
一板一眼的字体，虽然不似白老头和墨怀柳写出的那种龙飞凤舞的潇洒，却因为工整和干净透露着作者的认真仔细，令人看了也觉得心旷神怡。
只是这话本子的落款……
“雪人言？”
白芜按照最后的落款名字念了出来。
岂料，雪灵吓了一跳，手里的纸差点飞出去，“小、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芜笑道，“我来了有一阵了，刚才还喊你呢，你没听见？”
雪灵摇摇头，白芜便又笑道，“看来你真是入迷啊，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她重新看向雪灵手里的东西，“这笔名倒是有意思，叫雪人言，跟那些张生李生的署名完全不一样。”
雪灵白天看的话本子都是装订成册的，署名有的写了作者的本名，有的这是写了姓氏加一个书生的生字，大概是不好意思留名，像这样直接写笔名的，白芜倒是第一次见。
而且，和那些装订成册的不一样，这话本子是一页一页写好的，并没有装订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字帖。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我第一次见。”白芜问。
雪灵有些支吾，“哦，就是村里有人写的……我拿来看看，看完了会给人家还回去。”
白芜想来村子里确实有些书生，不过他们都是借住的，村里人与他们并不熟悉，没想到雪灵还能跟他们搭上话，倒也真是自来熟了。
她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叮嘱雪灵早些睡觉，便自己准备歇息了。
雪灵忍不住问，“小姐，你不来看看吗？”
白芜摆手，“无非是些书生小姐爱而不得随后私奔的故事吧，看腻了。”
“这个不一样，是一个小道士仗剑走天涯，四处行侠仗义。”
雪灵兴致勃勃地推荐起来。
“这小道士身边有个小布娃娃，是个神物，帮助他逢凶化吉，时不时地还会拌嘴，可有意思了！小道士还认识了很多江湖豪侠，他们的武功都很厉害……”
雪灵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白芜听得来了些兴趣，便同她一起看。
这一看倒是也入了迷，直到看完了，白芜还有些意犹未尽，“怎么没写完？我还想继续看着小道士怎么斩除巨蟒妖怪的呢。”
“我明天催催他。”雪灵说。“我也想早点看，不过这个雪人言还挺忙碌的，应该不会写那么快。”
“那我还是等他写完再看吧，这样抓心挠肝等待的滋味儿太不好受了。”
白芜说着，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稿。
突然，她瞥见雪灵精心收拾纸张的样子，脑海中无端冒出一个念头，“雪灵，你该不会对那个书生有意思吧？”
雪灵吓了一跳，“小姐，您胡说八道什么呢？”
白芜指指她手里的书稿，“话本子里都写过，狐妖会爱上穷书生，正好你是狐妖，那书生……”
“呸呸呸，小姐，那都是人瞎编的！”雪灵气鼓鼓地说。“我才不喜欢酸腐秀才呢！更何况我还那么小，没功夫想什么情啊爱啊的。”
她凑过来，开心地靠着白芜，“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好好伺候小姐您呀~~”
白芜佯装嫌弃地推她，“去去去，连烧水都不会，要你何用？”
其实她也就是嘴上说说，雪灵来了以后，确实带来不少欢乐，白芜真的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尤其是她怼墨怀柳的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样子……
想到墨怀柳，白芜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爷爷那边的态度还是个未知数，自己和墨怀柳究竟是会分开，还是能继续保持现在的关系，这些都让白芜觉得发愁又揪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雪灵，你说，墨怀柳，他……”
雪灵一下看穿了她的意思，不等她说完便答道，“小姐，依我看爷爷那个态度很明确了，毕竟他是和皇上有恩怨，对京城肯定敬而远之。”
一句话就让白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也涌上烦躁与忧愁。
雪灵却又笑嘻嘻地说，“不过嘛……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能有什么转机？爷爷的态度都那么坚决了。”
“您可以相信感情是万能的呀，就凭您跟墨小公子那坚不可摧的情谊……”雪灵笑得没个正型。
白芜翻个白眼儿，“切，再瞎说我撕你的嘴。好啦，快睡吧。”
第二天清晨，白芜早早就睁开了双眼。
她心中有事，昨晚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日更是郁闷，便叫醒了雪灵，同她洗漱完后打算出门转转，转换一下心情。
两人在门外遇到了晨练的白老头，打过招呼后，白老头只是让两个孩子注意安全，早些回来，便没再说什么了。
眼看爷爷对昨天的事情闭口不提，白芜愈发觉得希望渺茫，虽然无奈，但也只好接受现实了。
到了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白老头拿起筷子，又忽然放下，叹了口气。
原本等着他动筷子就可以开吃的白智等人，见此情景，只好讪讪放下手，内心催促着爷爷赶紧开始，他们的肚子可是都咕咕叫了。
“爹，您怎么了？今天菜不合胃口吗？”
掌勺的杜春有些紧张地问。
白老头可是从未有过这样面对一桌子菜却不动筷子的情况，公爹不挑嘴，这点杜春是很清楚的。
可是如今他却频频叹气，怎么看都很反常，如果不是因为菜不合胃口，就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白老头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杜春的猜想，“没啥，就是心里有事儿，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