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电梯间内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丧钟般在头顶疯狂嘶鸣。
被剧烈爆炸震得耳鸣目眩的戈弗雷.琼斯副总统,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板,心脏狂跳。
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目光扫过电梯内狼狈不堪的众人。
唐尼一脸惊惧的被两个特勤局探员护在中间,看起来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
视线扫过身边的中情局副局长托马斯.科尔曼,以及他的那个得力下属泰德。
在往里是被另外两个探员控制住的伊芙琳.绍特,还好,对方手上的手铐还好好的。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了最里面的艾丽克丝,她正被一个坚实的身影护在里面。
眼神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恐惧和惊吓,她正抬起头往身前男人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然后就听到这人不耐烦的声音,“滚,离我远点!”
戈弗雷还在奇怪两人的相处方式,不过在这人烦躁的扭动脖子,转过脸来之后,他立刻惊叫出声。
“该死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副总统失声大喊着,在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称谓,‘厄运之神’。
“呵,你以为我特么想挤进这破铁罐头里闻你们的血腥味吗?!”
徐川别扭的歪着脑袋,脖颈青筋暴起,冲着戈弗雷的方向怒目而视。
随后他似乎感觉只是回骂没什么说服力也不够解气,立刻张嘴朝着对方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
这口‘喷溅物’准确度极高,在闪烁的应急灯下划过了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啪”的一声黏在了戈弗雷光洁的额头上。
副总统的身体瞬间僵直。
他从俄总统诺维科夫遇刺身亡,到封锁白宫、调动国民警卫队、提升全球战备,戈弗雷一直以惊人的意志力维持着上位者的冷静与决断。
然而此刻,这一口冰凉、黏腻的口水,他真的忍不了了。
那张平日里温文尔雅、永远挂着政治微笑的精英面孔,在污秽的液体顺着眉骨缓缓下滑的瞬间,终于彻底扭曲、碎裂。
“你……你……!”
“what the FUcK!!!”
一声饱含着震惊、震怒、屈辱和彻底失控的咆哮,终于从戈弗雷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这一刻,他是真破防了。
如果不是电梯内空间被挤压得如同沙丁鱼罐头,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一辈子都没跟人动过粗的戈弗雷·琼斯副总统,此刻恐怕真的会攥紧拳头扑上去。
“Fuck尼玛啊!也不看看你肩膀上挂着什么东西?”
徐大少爷是能吃亏的吗?讲道理,在不动手的前提下,他都能把戈弗雷骂到脑淤血。
“嗬……呃……”戈弗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如同刷了一层白灰。
极致的恐惧和生理性的剧烈恶心,猛地攫住了他的喉咙。
所有声音都被堵死,只剩下从肺腔里挤出来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他身体僵硬,瞳孔放大,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灵魂,全靠电梯壁支撑才没有瘫软下去。
“戈弗雷!”
刚经历了爆炸惊吓、又被挤得头晕眼花的唐尼总统,瞥见副手这骇人的状态,立刻嘶声大喊起来。
“快!快帮帮他!”
然而,电梯内依然一片混乱和拥挤,人们自顾不暇,惊魂未定,根本腾不出手。
只有紧挨着戈弗雷的中情局副局长托马斯.科尔曼,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视觉冲击带来的不适,咬紧牙关,用最快、最粗暴的动作,“啪”地一声将那团令人作呕的人体组织从副总统昂贵的西装上拍落。
那东西掉在脚边黏腻的地板上,又引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干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混乱达到顶点时,“叮!”
一声刺耳又带着点变形的金属摩擦音响起。
那扇被爆炸冲击波震得微微扭曲变形的电梯门,终于艰难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一股相对新鲜,没有血腥气的空气涌了进来。
“呼……!”电梯里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如释重负的、劫后余生的沉重喘息。
拥挤的压迫感稍稍缓解。
距离敞开的电梯门最近的泰德,脸上溅满了不知是谁的暗红色血点,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狼狈不堪。
但当他的目光越过电梯门框,看到近在咫尺、厚重坚固的白宫地堡安全门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
然而,这份狂喜在他脸上仅仅停留了不到半秒。
多年的情报工作训练出的本能立刻接管了情绪的控制权。
他眼神中的光芒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职业性的、近乎冷酷的漠然。
他迅速抬手,不着痕迹地用袖口蹭掉脸颊上最显眼的一块血渍,然后立刻转过身,向还挤在电梯里的人伸出手。
“快!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快出来!这里不安全!”
“呕呕……”
走出电梯的几人,呕吐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其中副总统吐得最为狼狈,他佝偻着腰,双手死死撑住膝盖,涕泪横流。
刚才黏在肩膀上的污秽混合着恐惧,给他带来的极度生理反应,几乎让他把胆汁都呕了出来。
那颗近在咫尺、没有眼窝束缚、神经组织还连着的眼球带来的视觉冲击,彻底击溃了他这位、精英政客的最后防线。
唐尼总统唐尼脸色惨白如纸,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小心的跨过地上的那些已经快被人踩踏得面目全非、早已分不清是人体组织还是地毯纤维的暗红色黏腻“碎渣”。
当他终于踉跄着跨出那扇扭曲变形的电梯门时,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
而电梯深处,徐川终于转过身,他那身外套上同样沾满了灰尘和难以名状的污渍。
艾丽克丝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
她的目光落在地板上那片令人极度不适的狼藉上时,精巧的鼻翼微微翕动,恰到好处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轻呼。
“噢!”
两只手立刻抓住了徐川的手臂,然后把头躲进他的后背。
声音不大不小,既没有歇斯底里的尖叫,也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恐惧。
看着艾丽克丝那副我见犹怜的“惊惧”模样,一丝了然的轻笑在他嘴角一闪即逝,最终还是认命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他对这女人炉火纯青、刻进骨子里的演技,确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啧,该搭戏台的时候,还得陪角儿唱下去……”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却瞬间切换成一副关切的神情。
“没事儿,宝贝儿,有我呢,别怕。”他转过身,声音刻意放得低柔。
说着,利落地弯下腰,左臂稳稳地穿过艾丽克丝光滑的腿弯,右臂则有力地揽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背
稍一发力,便轻松地把小艾横抱了起来。
艾丽克丝立刻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把脸深深埋进徐川的胸前。
她的身体蜷缩着,配合地依偎在他怀里,如同受惊的小兽般轻轻颤栗。
全身都在传递着“柔弱无助”这四个字。
不过只有徐川这个角度能看到,紧贴在他胸膛上的那张脸上,嘴角正不受控制地扬起,笑意仿佛自作主张地漫了上来。
抱着艾丽克丝踏出那扇伤痕累累、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电梯轿厢,徐川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警惕。
他迅速抬眼,目光迅速扫视着这处传说中的白宫核心庇护所,地堡入口区域。
电梯门对着一个宽阔的走廊,一条宽阔得有些冰冷的走廊,通体由不明材质的银灰色金属构筑。
恒温系统,维持着整个区域的一丝凉意。
每个角落里都嵌着闪烁着幽微红光的广角监控探头,毫无死角,如同一张无形的天网,冰冷地注视着闯入者
正前方是一扇巨大的金属们,表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看那个样子可能得有半米厚。
大门周围,有着复杂、多重的身份验证设备,虹膜扫描仪、掌纹识别器、动态密钥输入面板……
那是相当的高科技。
更让徐川瞳孔微缩的是天花板上,那些不易察觉的暗格缝隙。
凭借他丰富的战场经验和在安布雷拉接触过的技术,他瞬间判断出那里面必然隐藏着可遥控展开的自动防御武器站。
可以想象,现在地堡里的人应该就在通过监控看着他们,并且随时可以使用武器瞄准。
不,也许现在就在瞄准……
……
缓了一口气的唐尼走了过来,在徐川面前站定。
还真别说,这家伙的身高优势再有身份上的加成,还真有些压迫感。
“贝尔,你怎么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徐川就已经瞪着眼睛抢答了。
“哎,我特么是被你们推进来的,忘了吗?”
唐尼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尴尬,不过作为一个房地产商,这种场面……
额,他还真是没见过。
不过看在徐川的捐款,以及短短三个月就给他带来了数亿收入的面子上。
“算了,你跟我来吧”
顿了顿,似乎是提醒也是警告,“什么都别动,也什么都别说。”
这里是美利坚的中枢,目前可以说是这个国家的命脉,所有的一切都不容有失。
徐川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唐尼似乎已经习惯了徐川的这种不拘小节,并没有对他的不敬感到愤怒。
不过有些缓过来的副总统可不这么看。
戈弗雷立刻走过来,“总统先生,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地堡。”
徐川立刻翻了个白眼,轻笑了一声,然后用自言自语的语调说道,“白宫到底谁做主啊?”
戈弗雷的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华夏人竟然这么的令人厌烦?
“总统先生……”
唐尼揉着额头,冲对方摆了摆手,“算了,戈弗雷,你难道想让他在这里待着吗?”
戈弗雷的声音明显停滞了一下,他看了看已经差不多损毁的电梯。
这时候总不能再让人,把这两个不相关的送出去吧。
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他只能狠狠剜了徐川一眼,转向徐川怀中的艾丽克丝时却瞬间切换成关切表情,
“乌迪诺夫小姐,没受伤吧?”
艾丽克丝把脸更深地埋进徐川胸前,肩膀轻颤着摇头,随即又慌乱点头,俨然一副惊魂失魄的模样。
戈弗雷把声音放轻,“你不用害怕,这里很安全……”
徐川撇了撇嘴,怀中的女孩儿身体轻颤,不过那根本不是吓的而是在强忍笑意。
这女人演戏还演上瘾了。
唐尼走到了安全门前,在验证了身份之后,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向一侧滑开。
“啧,啧,看着跟银行金库一个路数!”
徐川的手指划过冰冷的门框边缘,触感坚实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门板是够厚实,可惜墙体接合处不够完美,整体性差了点意思,比起蜂巢二级区的安全门可差远了。’
踏入地堡,内部空间比预想中更开阔。目测至少有两层结构,空间纵深很可能一直延伸到白宫北草坪的地下。
水泥墙壁未经修饰,粗粝地裸露着,管道线路也清晰可见,透着一股实用至上的冷硬工业风,与电影里那些充满未来感的高科技地堡相去甚远。
绝对称不上豪华,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通讯中心和战情室里,闪烁着加密视频会议系统和军用电脑终端的指示灯。
这里是紧急状态下,美利坚指挥北美防空司令部和协调全球盟友的神经中枢。
甚至……
徐川的目光落在了几个军官的身上,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人紧握在手的黑色手提箱上。
‘核橄榄球……’
这里,同样是决定是否按下那毁灭性按钮、执行终极核打击计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