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真察觉就察觉，就哪怕你有所猜测又怎么样？
按照他们这些体制内或者领导之间斗争的风格，你棋差一招就是你自己的问题，没有证据的事，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哪有像田向南这样的，啥证据没有，张嘴就搁这胡咧咧，你这不是平白给人扣帽子，把人给得罪死吗？
真就不怕别人跟你到领导那好好的掰扯一仗是吧？
这种情形下，但凡到领导那里去评个理，你田向南没有证据，又说这种影响团结的话，在领导那你就真的得跟着吃挂落，挨训斥的。
可是人家真的就是一点都不在乎，愣是啥话张嘴就说，竟然还敢上报纸，把这事宣扬的沸沸扬扬。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又怎么样？你没证据啊，就不怕我反告一口？你这分明就是污蔑啊，就是抹黑我们集团的名誉。
可.......
尽管心里愤怒又憋火，可是雷振华这会儿的心里莫名还有点慌。
要是换成别的事，田向南敢这么玩儿，雷振华这会儿说不定得多高兴，心里不定想了多少种，事后让田向南赔礼道歉，并拿出利益补偿的方案。
可这回不一样呀，这回人家虽然是没有证据的污蔑，但他也确实心虚啊。
事实上，早在早上知道报纸内容的那一刻，雷振华就已经直接跟上面领导告状了。
可领导的回复却挺耐人寻味的。
说是工信部程部长那边昨天已经打过招呼了，人家昨天就已经告过状了。
尽管他们这边领导不信，但毕竟这个事说起来太匪夷所思，也太敏感，所以就希望他们集团这边能自查一下。
你看，领导用的这个词就挺耐人寻味的了，说是让他们“自查”。
也没说让人下来调查，也没说派人协查，而是让他们“自查”。
这怎么自查？
领导的这种态度，让雷振华的心里不由稍微有那么一点没底。
以至于，这会儿他甚至压根就没在乎旁边大卫的不满，甚至这会儿他压根就没考虑过移动电话项目名誉的事情。
一个项目而已，哪怕现在凉了他都无所谓。
雷振华现在在乎的是，从领导的态度来看，上面某些人不会真的怀疑他做了这种事情吧？
虽然雷振华也没有多大心虚，因为他自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没做错什么。
不就是跟国外公司谈合资问题的事情上，想让人家多出点资金，少占点比例，顺便帮了别人一个小忙。
而之所以会帮这个“小忙”，那也就是看在青山集团也就是一个乡下的大队产业。
一个生产大队的产业，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就是他们侥幸而已，跟上了时代发展的风口。
可能也有一点自己发展方面的小秘密，但那玩意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用？真就卖给别人又怎么样？
卖了也当是为国家做贡献了，顺便还帮着他们大力集团合资多拉了一笔大资金。
也就是因为是抱着这种想法，所以雷振华才私底下做了这件事。
一句话说白了，他还是没把青山集团放在眼里，只当是一个乡下的暴发户。
真要是青山集团是国营企业的话，那雷振华是绝对不敢做这个事的。
毕竟卖一个小民营企业的秘密？比起卖国营企业的秘密，那性质肯定不一样。
你要窥探国营企业的秘密，那性质可就严重多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到底还是做了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不管是国营还是大队企业，那怎么说都是国内的产业，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为了拉投资，试图出卖国内产业的秘密，卖给国外公司。
这种行为说出去就等于吃里扒外........
当然也可以换种说法，就是牺牲一些小企业的利益，换取他们国有集团更好的发展。
啊呸.......
雷振华这么想着，心里也确实莫名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与后悔。
真的，当时咋就脑子这么一抽，莫名其妙的答应了这个事呢。
“雷总......？”
眼看雷振华半晌不吭声，摩托罗拉公司的代表大卫忍不住皱眉，又提高了点声音。
“啊？哦.......”
雷振华这才回过神来，轻吐了一口气。
“大卫先生，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这不是也在商量嘛.......”
“这样.......”
他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
“正好昨天我们已经把一批移动电话送到我们这边的官方研究院去检测了，相信报告今明两天应该就能出来。”
“等明天或者后天吧，到时候我们会把检测报告直接在报纸上报道出来。”
“顺便，等会儿我们也会把这件事情，直接以损害商业信誉的罪名，把青山集团告到我们这边的最高法院........”
“等到报纸报道的时候，我们会把检测结果，包括法院诉讼书，一起都在报纸上刊登出来，同时也会发出严正声明。”
“如此一来，应该就能澄清我们项目的名誉，向外界证明，我们的设备绝对不会有问题.......”
“就......只是这样嘛？”
听到雷振华的处置方式，大卫点了点头，却明显还有些不太满意。
想了想，他跟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同时，我们公司还要求那位田先生，包括你们这边的报纸，公开刊登不实报道的道歉声明，要证明今天的这篇报道完全。就是污蔑，还要对我们集团项目作出赔偿.......”
“呃.......”
听到大卫还想让他们京城日报，包括那位田书记给他们道歉赔偿，雷振华咂了咂嘴，想了想，也只能点头道。
“行，我们.......会尽力促进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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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一边。
知道了京城报纸报道的情况之后，田向南的心里多少也轻松了一点。
但也就轻松了一会儿而已。
能给某些人添添堵，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想到自己这边也是一屁股烂事，他又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刚挂断了跟王小明的电话，田向南起床正洗漱呢，大哥大却又忽然响了起来。
扭头看了一眼，田向南吐掉嘴里的泡沫，扯过毛巾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走过来拿起了电话。
“喂，那位？”
“田书记.......”
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马飞的声音。
“听说您回来了？”
“对，咋了？”
“呃，田书记，您要是有空的话，啥时候再来一趟马蹄山这边吧。”
“这边上次那个岛国考察团，来了几回之后，干脆就在这里住下了，而且随行的，还有几位咱们市里的领导。”
“这两天，那个考察团的人就跟前面那些人差不多，也是在咱们这里乱窜，搞勘探之类的，而且我就感觉他们有些不怀好意的。”
“关键是，他们都是跟几个市里领导在一起商量着，也不让我们的人跟着，就搁那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商量啥。”
“最重要的是，今天早上，有位市领导还专门跟我问起了马蹄山承包协议的问题........”